盛西潯對這種交友軟件一無所知, 還是在岑觀的幫忙下注冊的。
注冊之後彈出了一個匹配頁麵,可以添加喜歡的類型,係統會根據要求篩選出一些符合要求的用戶。
岑觀:“你上傳的照片什麽東西啊, 大家都是發的自拍, 你發一個狗和你的大合照?”
他都不忍心多看一眼,覺得盛西潯根本沒有來釣男人的自覺。
被這種貨色釣到的男人多半也口味清奇。
盛西潯欣賞了自己主頁的頭像, 覺得挺好看的,“你看我家狗子多英俊。”
盛家養的狗是一條靈緹,臉比鞋拔子還長,因為是細犬, 很難養胖。
盛西潯這張照片狗臉在前,自己在後麵,乍看跟一條狗穿了花襯衫一樣,實在是……
岑觀抽了抽嘴角:“是我的話絕對不會點進來的。”
盛西潯:“那是你喜歡穿西裝的禁欲係, 我沒有這種愛好。”
他懂的還挺多,岑觀嗤了一聲:“你最好是, 別到時候發現自己是個隱性製服控。”
盛西潯盯著APP彈出來的匹配頁麵,一邊說:“不可能, 我哥就成天穿西裝,也就那樣。”
岑觀:“那是你哥,又不是你老公。”
盛西潯被岑觀懟了一下,一句「老公」搞得他還挺不好意思, 咳了一聲:“我要是男同也必然是1, 什、什麽老公, 我和你不一樣。”
岑觀懶得糾正了, 他覺得盛西潯還挺會癡心妄想的。
盛西潯問岑觀:“這個怎麽選?”
匹配頁麵都是一些標簽選項, 係統會根據用戶的要求篩選出匹配對象。
甚至可以多個匹配, 宛如備胎儲備場。
盛西潯眼神落在上麵五花八門的標簽,多看一眼都覺得眼睛疼。
小奶狗也就算了,狼係甜心是什麽東西,那玩意跟甜心沾邊?
盛西潯指著屏幕上的數字問:“這什麽意思?”
【5-10】【11-15】【16-20】【21以上】
下一秒他瞪大了眼:“不會還有小學生吧?這違法啊!!”
岑觀深吸一口氣,說:“這個你可以不知道。”
盛西潯每次叛逆都不在正常的地方,這個時候偏要知道。
岑觀倒是沒什麽害臊的,他在網上走的辣椒風格,說:“就長度啊,不過水分很大,論壇上好多控訴約的21+的還沒手機長呢。”
盛西潯:……
他覺得有點眩暈,這個世界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岑觀還覺得挺奇怪的,“早就想問了,你不是國外回來的嗎,這麽純情啊?”
但凡換個人岑觀還覺得是裝,但盛西潯實在是純天然無偽裝。
就算分享澀澀鏈接,對方也一驚一乍的。
盛西潯卡在這個必選項上猶豫了好久,一邊說:“國、國外雖然也有…同學是,但我又不參與他們的生活,我、我怎麽知道現在還能這樣的。”
岑觀想到盛西潯上學的樣子,也能理解。
小少爺就是臉長得高冷,站在那裏自成一派矜貴,不說話也沒人想接觸,頂多看兩眼欣賞欣賞。加上盛西潯本質是個對朋友要求倍兒高的軟刺球球,又不太會拒絕人,這種外貌都算保護色。
就是很容易讓身邊的人無痛當媽。
岑觀現在就是又罪惡又好奇,想知道後續怎麽發展,更想知道溫淮期對盛西潯到底是什麽心思,他又沒敢問,隻能在這裏點個火。
岑觀:“行吧,那你隨便選,不過別選5-10的,那都是搞特殊……愛好的。”
話音剛落,盛西潯手機響了,是盛決的電話。
盛西潯手忙腳亂地接起來喂了一聲。
盛決問他下周有沒有重要的課,沒有的話陪他去看個酒莊。盛西潯哦了一聲,掛電話掛得飛快,結果手指誤觸,選了……
【21以上 】
岑觀嗚呼一聲:“大點好。”
盛西潯耳朵都紅了,“我要那麽大幹嘛,我又不是下麵那個。”
岑觀意味深長地說,“也不是在上麵就可以做1的。”
“你繼續選。”
接下來岑觀眼睜睜看盛西潯選了「清冷」「溫柔」「白皙」等標簽。
又排除了「低音炮」「甜嗓」等選項。
岑觀心想:你特麽不是照著溫淮期找的吧。
他沒敢說,怕盛西潯炸了。
盛西潯盯著匹配頁麵的轉動小粉花,有點緊張。
他腦子裏還都是溫淮期靠近的觸感,閉上眼這種感覺更是如影隨形,所以他隻能幹巴巴地盯著手機屏幕。
係統給他匹配了五個對象。
岑觀看了一眼,之出現了id和匹配率,評價了一句:“沒有百分百,湊合吧。”
盛西潯好奇地問了一句:“你那個網戀對象,是百分百匹配嗎?”
岑觀搖頭:“我是別人告訴我的賬號id,直接加的好友。”
盛西潯靠了一聲,問:“你怎麽不告訴我還有這個方法?”
岑觀:“你有目標對象嗎?”
盛西潯搖頭。
岑觀聳肩:“那不就得了,帶你感受一下新世界,不要有任何濾鏡,網上奇葩很多。”
盛西潯看著匹配的五個對象,最前麵的叫【bubul】其他的都是中文名,包括但不限於什麽「我看起來就很大」「食堂的飯好難吃」……
盛西潯已經開始害怕了,最正常的居然是這個bubul.
岑觀:“你自己開發,我打遊戲去了。”
盛西潯抓住他的衣服,喊了聲觀觀:“我要是想……”
他一張臉都憋紅了,仍然殘留著被溫淮期「試試」的後遺症。
岑觀:“釣男人?搞曖昧?直接睡?”
他蹦出來的詞一個比一個勁爆,盛西潯急忙搖頭。
岑觀唉了一聲:“瞎聊唄,匹配上了對方也有提醒的,你不找他對方也會找你。”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盛西潯看手機:“這不就來了?他還開了定位,咦,咱們學校的?”
盛西潯的選擇分明是溫淮期的類型,匹配出來雖然沒百分百也有百分之八十,怎麽也算是低配款吧。
岑觀很是好奇:“你看看他這個號有沒有發照片。”
盛西潯點進去,岑觀沉默了。
突然覺得能匹配度那個高可能因為頭像。
盛西潯好歹露了臉,這大哥直接發的就是狗照片,好大的德牧,帥是挺帥的,但誰要跟狗搞曖昧啊。
盛西潯:“不錯,我喜歡這條狗,英俊。”
岑觀讓盛西潯發個頭像截圖給自己,打算私底下問問有沒有人用這個做微信頭像的。
第二天早上岑觀在食堂碰見岑瀾泉,給他看了這個頭像。
岑瀾泉:“幹什麽?你要養狗?你忘了家裏有人怕狗麽?”
岑觀翻了白眼:“我是問你有沒有見過有人用這個頭像的。”
他又把盛西潯發給自己的頁麵截圖給岑瀾泉看:“距離我們宿舍直線距離一百米,就是後麵那棟樓男寢吧,是哪個係的你知道嗎?”
岑瀾泉沉默了一會,問:“你看上這個人了?”
岑觀給了他一肘子,“是盛西潯不是我!”
正好這個時候溫淮期路過,他轉頭問:“你說什麽?”
學校好幾個食堂,岑觀是個習慣熬夜的,沒什麽吃早飯的習慣。今天純粹是因為早上盛西潯六點就走了,被動靜鬧醒的。
小少爺請了一周的假要跟盛決去法國,岑觀醒了沒睡著,幹脆就來吃飯了。
最後三個人坐在一張桌上,岑觀本來跟溫淮期連熟都算不上,這個時候簡直是被迫坐下的,心裏很是不爽,但他不敢說。
岑瀾泉也很無辜,看了岑觀一眼,低聲說:“關我什麽事啊,為什麽咱倆現在一副被審問的樣子。”
溫淮期坐在對麵,他雖然身形單薄,但氣質過於成熟,和岑瀾泉這種肌肉男同框都分好不遜。
之前校園萬事牆就有匿名吐槽過班上同宿舍的兩個男生類型不同,居然是更瘦的那個更男人,得出真男人不看肌肉看氣質的結論。
岑觀也覺得岑瀾泉挺慫的,他一邊剝雞蛋一邊說:“你想知道什麽就直說。”
岑瀾泉看看溫淮期又看看岑觀,找到了關聯人物,疑惑地問:“你平時不是跟盛西潯黏答答的嗎,他人呢?”
岑觀被他的用詞惡心到了,看了眼溫淮期,對方果然眼神不太友好。
心想萬事牆那群人實在是有眼無珠,這種貨色被定義為溫柔係草,現在對溫柔的定義是不是太草率了?
岑觀:“盛西潯請假了。”
溫淮期皮相長得好,在這樣的環境裏也賞心悅目,隻是聽到這句話就破綻百出,問:“他怎麽了?”
岑瀾泉:“昨天不是好好的嗎?生病了?”
他昨天回宿舍溫淮期還沒睡,盛西潯買的東西堆了一桌子,青年在台燈下捏著一個胸針,湊得很近,看得認真。
岑瀾泉覺得自己好像回來得太不是時候,溫淮期的姿勢分明是要親吻胸針。
有沒有搞錯啊,溫淮期你小子表麵不收其實愛錢如命?
岑觀:“沒有,他跟他哥出去了。”
對麵的溫淮期神色淡淡,但岑觀發現他抓著筷子的手緊了幾分,岑觀也沒補充,等著溫淮期開口問。
果不其然,幾秒後溫淮期問:“那他什麽時候回來?”
岑觀:“你自己問他啊,又不是沒聯係方式,怎麽,昨天吵架了?”
他能感覺到不是吵架,但不好明說,隔壁還坐著一個沒腦子的直男堂兄。
岑瀾泉:“怎麽可能,溫淮期打得過盛西潯嗎?”
岑觀:……
他覺得不一定,岑觀最怕這種默不作聲的斯文人了,很容易搞個大的。
溫淮期沒什麽反應,端起餐盤走了。
岑瀾泉問岑觀:“真的打架了嗎?”
岑觀撇嘴,想到昨天被岑瀾泉拉走的時候那倆人的姿勢,笑了一聲:“可能小小肉搏了一下吧。”
盛西潯早上六點被盛決的電話叫醒,坐上車的時候還在抱怨:“就不能改天嗎,什麽酒莊這麽著急啊,而且我為什麽要去?”
盛決:“你不想去可以拒絕我,你自己答應的。”
車開往機場,小少爺的行李都被打包好了。盛西潯沒說話,他確實在學校待不下去,宿舍和溫淮期對門,偶爾開門都能看到對方。
年長的大哥敏銳地察覺了弟弟的不對勁,問:“出什麽事了?”
盛西潯戴上耳機,剛要說沒事,手機就響了。
來電提醒:溫淮期。
盛西潯一個哆嗦,手機都飛了出去,還是盛決給他遞了回來。
盛決對這個名字印象深刻,他問:“不是都去他家過夜了嗎,這麽害怕做什麽?”
他明顯是開玩笑,說的時候還結果副駕助理遞過來的紙質文件,調侃一下盛西潯能讓他心情好不少。
盛西潯怒了:“我哪裏害怕了?!你不要亂說!”
手機還在響,盛西潯的心比初始鈴聲的節奏還誇張,最後還是接了。
兩邊都沒人說話。
溫淮期聽到了盛西潯越發急促的呼吸聲,問:“你怎麽了?”
對方的聲音好像隨著耳機撞入了心口,盛西潯下意識的揪了揪胸口的外套拉鏈,“沒、沒事。”
“你有事嗎?”
溫淮期:“我聽岑觀說你不在,想問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他的語氣特別輕柔,溫柔得盛西潯越發覺得自己思想齷齪,試試也不能和男二試吧!
我可是未來造成他悲劇人生的始作俑者啊!
盛西潯哦了一聲:“下周吧,我請了一個星期假。不過下個月係裏把研學提前了,可能我在學校的時間不是很多。”
盛西潯很是緊張,一邊的盛決都發現了。
但盛決沒插嘴,他不知道通過盛西潯來來回回拉拉鏈的動作想到了什麽,無聲地笑了笑。
溫淮期:“我知道了。”
又是十幾秒的沉默,盛西潯的心跳還沒平複,他忍不住問:“你真的沒事嗎?”
那邊的人笑了一聲,也沒提岑觀說的那句「盛西潯看上這個人了」,他隻是淡淡地說:“也沒什麽大事。”
“就是有點想你。”
/
盛西潯掛了電話。
一瞬間他的心跳頻率到達高峰,掛完電話後他隻能把手機按在心口,一次次深呼吸。
盛決坐在一邊有點想笑:“你要拯救的同學說什麽了,你臉紅成這樣?”
連坐在副駕的秘書小陳都忍不住看了一眼。
因為是一大早被盛決被被窩裏拽出來的,盛西潯根本沒來得及打理。頭發亂糟,衣服是囫圇套的,睡衣都穿在身上,潮牌衛衣的帽子蓋住頭,疊穿的外套也大得可以塞得下兩個人。
隻能說全靠這張臉和身材撐著,換個人可能都穿不出這種效果。
公司的人也都知道盛西潯這個二世祖,但都對盛西潯印象不錯,理由是現在很少有表裏如此不一到可愛的類型了。
二世祖本人借著捂手機捂胸口,聲音有點悶悶的:“很紅?不可能。”
他純粹是嘴硬,如果昨晚盛西潯還能義正言辭地說溫淮期的「試試」純屬扯淡,但他的一夜未眠和現在的心跳大亂完全是因為溫淮期。
靠近、呼吸和……
一句淺淺的想念。
完蛋完蛋完蛋,我也好想他。
可是可是可是,我不可以……
盛西潯很少有糾結的時候,盛決和這個弟弟一直是分開養的。
盛西潯六歲之前在國內,那個時候盛決正好是愛玩的年紀,根本不想帶小孩,都是爺爺帶。他覺得這個眼睛顏色不一樣弟弟可愛是可愛,就是有點傻。
放學回來的盛決偶爾陪盛西潯拚樂高,這小子能拿著一片想好久要放在哪裏。
明明盛決都已經拚完隻剩最後五塊了。
當時盛決就想,完了,弟弟好像不太聰明,我以後隻能努力不讓家裏倒閉了。
麵對五個選擇盛西潯都能咬半天衣角,長大了這個習慣變成了卷衛衣的抽繩,卷得白皙的手指都紫了還愣愣的。
六歲之後盛西潯跟了父母,盛決一年也就見他兩三次,但小孩長得卻很快。
盛決其實也不知道盛西潯更深層次的需求和隱秘的愛好,更不知道盛西潯和父母相處的具體方式。
他們家的教育方式不太一樣,爺爺盛鐸對盛決的要求是標準的繼承人,要求很高,需要麵麵俱到。
盛決其他都可以做得很好,唯獨在感情上做不到。
盛西潯就沒什麽要求,想幹什麽幹什麽。盛決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盛西潯咋咋呼呼,但獨處的時候孤寂感很強。
對方回來兩年,盛決已經打給父母很多次電話,詢問盛西潯在國外生活的一些細節。
從白首不離到開放式婚姻再到離婚的父母都憋不出什麽籠統描述,更別提細節了。
這個時候盛西潯又陷入了猶豫不決,盛決隻能扯走了對方抽繩,問:“想什麽呢?”
盛西潯腦子裏全是溫淮期,他最害怕的夢中未來和近在咫尺的溫淮期交疊,混合著那些必備的雨雪氛圍渲染,越發讓他心驚肉跳。
他想改寫,並不是要重蹈覆轍。
他和溫淮期最好的關係,應該是他看對方走向幸福,自己站在一邊目送,就足夠了。
他眉頭蹙起,淩亂的劉海像是煩悶的思緒,最後低低地喊了一聲哥。
盛決嗯了一聲,盛西潯又不說話了。
從英渠大學開到機場要兩個多小時,一開始路上還有點堵,盛西潯就算有心事,後半段還是睡著了。後麵托運、登機,盛西潯都沒問盛決為什麽要買莊園,一反以前的聒噪。
飛機上隔了過道的秘書小陳猶豫了一會,還是把盛西潯給自己發的消息遞給了盛決。
“決先生,這是小少爺發給我的要求。”
盛決看了一眼,非常迂回的方式,但太明顯了。
學校的補貼發放渠道都不一樣,盛家隻能通過自己的銀行,飯卡充值的餐補發放也差不多,還有免費的體檢。
他都不知道自己弟弟居然能考慮這麽多。
換做以前,盛西潯就是那個隻負責刷卡的人。岑觀和盛西潯出去旅遊,回來還和盛決抱怨過,盆盆去哪都搶著付錢付錢,我又不差錢,但他這樣我怕他大學還被人哄騙。
還。
盛決想到之前那個人。
盛決到現在還沒見過溫淮期。
從資料的經曆看,溫淮期的家庭比嚴津還要糟糕,但盛西潯對溫淮期的態度就和對嚴津不一樣。
盛決不希望插手太多盛西潯的私事,他總是要長大的。
一方麵盛決也很無措,其他朋友都說他現在跟當盛西潯的爹也沒差。兄弟倆的親爹的確不怎麽關心孩子的成長,教育觀念和爺爺完全相反,足以窺見對方當年私奔的轟轟烈烈。
當時盛決問岑觀:“所以你和他上一個大學?”
岑觀個子不高,長得接近漂亮,和盛西潯這種看外表能看出帥的完全不是一種類型。
少年人搖頭:“那沒有,我是盆盆的朋友又不是他男朋友,我也不想操心他一輩子。”
岑觀當時問了盛決一句:“大哥你想過盆盆談戀愛什麽樣嗎?”
盛決難以想象,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還挺快。
談戀愛不都一個樣,一開始不想承認,卻又掩飾不住心動,連睡覺都不不太安穩,抵觸身體的青澀變化,又渴求和對方的親密接觸。
盛決把手機還給陳秘書,說:“就按照他說的做,走我的渠道,不要過爺爺那邊。”
小陳秘書還以為盛決會拒絕,沒想到盛決同意得還挺快。
下飛機後盛決跟接機的人走在前麵,盛西潯打開手機,裏麵塞滿了信息。
很多都是他下的粉紅軟件消息提醒,匹配的五個人也收到了消息,給他發了消息。
小陳:“最快也要下周生效了。”
盛西潯想到溫淮期吃的無肉套餐飯,還有對方冰涼的指尖,抿了抿嘴:“你說能單獨給他開個食堂檔口嗎?”
陳秘書無語了。
他感覺自己像個偶像劇的NPC,但這種事一般都是頭發花白的管家來做的吧!
什麽少爺終於笑了之類的。
這兩個少爺也都不是麵癱啊,而且小少爺說這種霸總宣言,內容是一個食堂檔口……還是太沒檔次了吧!
陳秘書提醒盛西潯:“那會很明顯吧?”
他也沒見過溫淮期,但不妨礙他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溫淮期的資料,都有種微妙的養成感。
或許是對方資料裏的背景實在慘不忍睹,陳秘書都想到了上一任盛決的秘書梁靄。
父親都好賭成性,有暴力傾向,全部不是東西,
一個盜竊進了監獄現在還沒出來,但也快了。
一個因為故意殺人被判了無期徒刑,都是典型的被家裏拖累的類型。
陳秘書沒由來地想,搞不好這個溫同學能比梁秘書走得更遠。
公司和梁秘書共事過關係好一些的同事還告訴小陳,梁秘書去國外開公司了。
一群人背著老板八卦無比,都在猜盛決知不知道這件事。
現在小陳想:這兄弟倆好像都對清貧人設情有獨鍾啊!
他這麽說盛西潯就已經想到溫淮期的拒絕了,隻能搖了搖頭:“那算了,先充錢。”
他剛睡醒,聲音還泛著困,盛決和人說完話,走了過來,盛西潯還在看軟件的消息。
盛決也沒打算看,奈何正好在他的視域裏。
盛西潯反應也很快,迅速鎖屏,心虛地喊了聲哥,解釋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樣。”
盛決沉默了片刻,腦裏閃過無數青少年叛逆問題。
但盛西潯都是個大學生了,也是個成年人,很正常。
可是發這種私密照片,是不是太大尺度了?
他遲疑地問:“你要約炮?”
他問出來都覺得頭疼,很怕盛西潯被人給炮轟了。
盛西潯漲紅了臉,他決定等會就把這個匹配率60%的「我看起來就很大」給刪了。
這種尺度不應該被屏蔽麽?
怎麽有人上來就發……發這種東西都!!還沒有預警!岑觀說的果然沒錯,21以上都是詐騙,p圖我也是專業的,怎麽會看不出來?
盛西潯:“不不不不怎麽可能!這是觀觀推薦給我的網戀軟件。”
盛決眉心一跳:“那個溫淮期也用?”
盛西潯重重地啊了一聲:“怎麽可能!他就算是男同也不會這麽不正經的!”
盛決回憶起這家夥開學當天想要跳湖的行為,和紙上寫的宛如狗爬的男二上位計劃。
機場人來人往,提示登機的聲音顯得空曠,盛西潯的手機都是震動消息。
盛決眯著眼問:“你不是說他喜歡你未來的老婆嗎?”
盛西潯沒想到盛決還記得,有點感動,但也頭皮發麻:“我才不會有老婆,你別問了,這是我的隱私。”
他直接把盛決往前推。
盛決有些疑惑:“那怎麽辦,你不是說你活在書裏嗎?還會有命中注定逃不掉的老婆?”
盛西潯煩了:“都說了你別問了,現在男二都彎了的書都會被下架的吧!我也不知道怎麽辦,我好像也……”
西裝革履的大哥問:“那你是要和溫淮期在一起?”
雖然盛西潯的夢在盛決眼裏非常荒唐,什麽穿書,什麽預知,他仍然覺得這是盛西潯暑假高燒的後遺症,不僅燒壞了腦子,也影響了對方的睡眠。
醫生也提醒過盛決,盛西潯仍然有心結。盛決不敢直接問,他曾經以為錢能解決問題,但發現有些東西和物質無關。
比如他的愛情,比如盛西潯失去的「期待感」。
家人無法給予,小家夥的燦爛背後,是茫茫的飄萍感,即便他在別人眼裏沒什麽得不到的。
站在他身邊的少年人搖頭:“我不可以。”
盛決問:“為什麽?”
盛西潯垂著眼,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盛決夢裏溫淮期的悲慘結局,手機又響了。
這個時候是國內晚上八點多,溫淮期站在圖書館門口。
岑瀾泉剛才打電話給他送了一桶爆米花,說是用券買多了。溫淮期都拒絕了,對方卻還固執地送過來。說不想回宿舍太遠,他還要去約會,擺明了讓溫淮期別自習了回去。
溫淮期背著電腦,懷裏抱著一桶比肯德基全家桶還大的爆米花,香氣逼人,路過的同學都要看上兩眼。
盛決看見了來電顯示,心想這小子是查崗嗎?
讓他幻視了之前和朋友出國旅遊,對方老婆精準踩著下飛機的時間打電話。
盛西潯接了,喂了一聲,聲音聽起來有點累。
溫淮期問:“到了嗎?”
盛西潯搖頭:“還在機場,你吃過飯了嗎?”
他走在盛決身邊,沒意識到自己剛才蹙起的眉頭在接起電話的一瞬間舒展。
盛決心想:完了。
那小子窮成那樣,我家小孩跟他一起絕對會降低生活品質的吧。
幾秒而已,盛決已經想到了盛西潯跟溫淮期住五六十平房子的蝸居生活。
他決定回去先找找之前朋友發在群裏的贅婿指南。
溫淮期:“都八點了,怎麽可能沒吃。”
盛西潯噢了一聲,他這邊的背景音就是機場的聲音,溫淮期那邊還有風聲,他問:“你不是在宿舍嗎?”
溫淮期:“我在圖書館外麵。”
盛西潯點開天氣軟件,看了實時溫度,嘀咕了一句:“外麵好冷的。”
溫淮期看了眼懷裏的爆米花,“剛才岑瀾泉給我送了一桶爆米花。”
盛西潯:“為什麽要給你送啊?你收了嗎?”
他有點不高興:“我給你送東西你就推三阻四的。”
這句話帶著親昵的抱怨,不是很熟悉的話很難衍生出這種感覺。
陳秘書看了眼頂頭上司,高大英俊的老板看起來不動聲色,實際上隔幾秒看一下小少爺的臉色。
溫淮期笑了:“我不是都收了嗎?”
包括你要我送給黎小栗的裙子。
盛西潯:“搞得跟我逼你一樣,你不可以幹脆一點嗎?”
他想到了那張房卡,“不過上次我們在99號桌送的房卡你可以……”
溫淮期都再三強調他彎了,盛西潯抿了抿嘴說:“你可以賣掉,或者……”
他直接排除了自己和溫淮期的可能性,但本能地有點不情願:“或者和你男朋友用掉,雖、雖然網上說水床不是很好用。”
“不過你還是多吃點補補,不要太……”
盛決不是很想聽,但站得近難免聽到,有種天靈蓋都被澆了風油精的清涼感。
溫淮期:“是嗎?”
他頓了頓:“不賣,那我留著和我男朋友用。”
他聽出了盛西潯的糾結,也清楚對方有個還沒解開的心結,一邊走一邊說:“至於吃點補補……”
今天風有點大,爆米花的味道飄在空中,溫淮期都有點被泡齁了,他說:“這個不用你操心。”
“我男朋友覺得舒服就好。”
他說「我男朋友」說得非常自然,自然得這個瞬間盛西潯都沒辦法把溫淮期和夢裏奄奄一息的男人掛鉤。
手機傳來聲音的主人太生動了,生動得他會符合盛西潯給對方勾勒的未來。
長命百歲,和喜歡的人白頭偕老。
盛西潯心裏有點酸酸的,他哦了一聲,還是有點不甘心:“我作為朋友關心關心怎麽了。”
他頓了頓:“你不是沒男朋友嗎?”
溫淮期笑了一聲:“我覺得我很快就有了。”
盛西潯突然掀起了勝負欲,哼了一聲:“那我要比你先有,你等著吧!”
他又率先掛了電話。
溫淮期站在原地,嚼了一圈對方的這句話,想到了岑觀早晨說的「盛西潯看上的人」,莫名其妙湧上了一股危機感。
盛西潯都顧不上把軟件裏色魔刪了,點開和自己匹配最高的那個bubul,正準備說點什麽,對方就發了一個愛心。
盛決站在一邊聽得宛如坐過山車,也沒打算提醒盛西潯。
心想鑽木取火的人沒點耐心怎麽能點燃被暴雨泡過的木頭。
他揚了揚眉,問盛西潯:“網戀?這男的不發照片不靠譜吧,以為自己是英俊的德牧嗎?”
盛西潯態度很差:“你管得著嗎?!”
盛決很是無辜,心想你生氣為什麽吼我。
那邊的溫淮期走回宿舍的時候翻通訊錄找到了的岑觀的賬號,問了對方在哪裏後,抱著一桶爆米花去了藝術係的設計樓。
岑觀還在教室踩縫紉機,震驚地看著放在自己桌上的爆米花,問來人:“你瘋了嗎?”
溫淮期把手機遞給他,軟件粉紅得岑觀一眼就看出是什麽了。
青年天生眉眼溫柔,周圍的同學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溫淮期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屏幕,聲音不沾半點溫柔,甚至還有點冷,低聲問:“他這個軟件的ID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