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嚇了一跳, 可能是氛圍太驚悚,他都怕見鬼。

結果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溫淮期。

他瞪大了眼睛,僵屍帽都掉在了地上。

外麵還有人經過。

“咦, 去哪裏了?”

“是這個門嗎?”

“這是消防門吧, 推得開嗎?”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 盛西潯正要說話,被人捂住了嘴。

因為門開的角度問題,溫淮期不得不往他身上壓。

一條腿也擠開了盛西潯的腿。

貼得很近很近,近得盛西潯感覺耳邊都是溫淮期的呼吸, 撲得他耳朵都像是被烤了。

“這裏好恐怖啊,走吧。”

“算了。”

門又關上了。

溫淮期鬆開了手,盛西潯狠狠吐出一口氣:“你手上都是我粉……唔。”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人堵住了嘴。

不是用手, 而是嘴唇。

柔軟的觸感,被困在牆和胸膛之間的親吻, 吻得來勢洶洶,吻得盛西潯腦子缺氧, 推到最後變成揪著溫淮期的衣領。

消防通道的感應燈壞了,隻有轉角處的安全出口冒著綠光。

視線不清晰,感官就會放大。

好不容易親完,盛西潯的唇釘都掉了, 他有點想罵人:“你特麽……我……靠……”

他被人銜了銜下嘴唇, 溫淮期問:“什麽感覺?”

盛西潯腦子都空白了, 罵變成了實時感言:“舒服。”

然後他被捧起了臉, 交纏的呼吸。

溫淮期趁著盛西潯要解釋順勢撬開他的唇齒, 幾乎卷走了他的推拒, 最後變成情不自禁的迎合。

盛西潯放棄掙紮了,就算命運的車輪子從他臉上碾過去,他也隻有一個念頭——

算了,爽了再說。

/

盛西潯根本沒有接吻的經驗,上一次的親密是沈仙芽宴會上和溫淮期擦過唇角的溫熱。

這次溫熱直接膨脹,成了湊在一起唇齒交纏的攫取,幾乎要吞噬他所有的空氣,把他的靈魂也一並吞走。

盛西潯都差點站不住要滑下來,如果不是溫淮期扶著他,估計直接坐到地上去了。

盛西潯好不容易能說話,他攀住溫淮期的肩,剛喂了一聲,溫淮期又要堵他的嘴。

盛西潯:“別別別別……我沒力氣了。”

溫淮期笑了一聲。

盛西潯感覺自己都快出汗了,那點躲人的緊張直接變成**的刺激,搞得好像是工作中摸魚和人搞點什麽一樣。

一時間又安靜下來,隻能聽到彼此急促的呼吸。

剛才這種簡直不能用接吻來形容,根本是激吻,激得盛西潯遲鈍地發現自己居然……

還好穿的僵屍裝比較寬。

他又覺得很痛苦,嘴唇發麻,舌尖被卷得發麻,頭皮發麻是被爽的。

原來接吻居然這麽爽?!

溫淮期也沒退開,兩個人保持這種貼著的狀態,彼此的反應不要太清楚。

一門之外能聽到腳步聲,也有細碎的說話聲。

樓道裏很安靜很安靜,安靜得呼吸放大,觸感加強,盛西潯似乎忘了鬆開扶住溫淮期的手。

溫淮期問:“在想什麽?”

盛西潯還是迷迷糊糊的,下意識地說了:“爽。”

說完他靠了一聲,急急忙忙解釋:“不是不是。”

溫淮期下巴靠在他的肩上,笑著說:“我也是。”

盛西潯不自在地挪了挪身體,他覺得自己這個狀態需要平息一樣,結果……

他驚訝地轉頭去看溫淮期:“你你你……”

溫淮期開了句玩笑:“對不起,你要報警嗎?”

盛西潯迅速垂眼,不看對方,低聲說:“這有什麽好報警的!都是男的!”

摟著他的男人卻不肯鬆手,又捱了過來:“可是我對你有欲望,你會覺得被騷擾了嗎?”

盛西潯舌頭都要打結了,他呃了好半天,最後還要伸手,卻被埋在他肩頭的溫淮期攥住了。

溫淮期的手慢慢地抓住盛西潯的手,最後手指嵌進對方的指縫,卡得嚴絲合縫,“我沒打算和你做朋友。”

這種扣手仿佛能讓指縫陡然滾燙,盛西潯呼吸又開始急促起來,對方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他的身上。

下一秒盛西潯的另一隻手也被對方拉住,似乎是為了防止再次被盛西潯捂住嘴。

盛西潯:“可……可是。”

他的聲音響在盛西潯的耳邊,呼吸仿佛混著聲音一起進入耳膜,“你還有想親吻的對象嗎?”

在盛西潯的腦子全是這句話的立體聲回旋。

這種靠近比他們躺在一張**還近,明明兩個人都穿了衣服,卻給盛西潯一種他們什麽都沒穿的感覺。

溫淮期低聲問:“我哪裏不好,可以告訴我嗎?”

他又不給盛西潯說話的機會,說完一句接上一句,擺明了是趁著對方還愣著的趁虛而入,“我會努力鍛煉身體,爭取長命百歲爭取……”

他分明是拿盛西潯之前的穿書夢未來做反向規劃,卻精準地叩開了盛西潯的心門。

這全是他要的溫淮期的未來,這個時候由當事人說更有種要徹底翻盤的感覺。

溫淮期還在規劃,仿佛是另一種保證:“二十五歲之前我會有自己的事業,如果做不到的我會不得……”

盛西潯一隻手被他扣著,另一隻手隔壁被攥著,沒辦法做到捂嘴,這個時候隻能狠狠轉頭,咬了一口的溫淮期的下巴。

溫淮期吃痛一聲,盛西潯鼻孔出氣,重重哼了兩聲。

盛西潯:“給我閉嘴。”

他少爺脾氣上來,咬完還沒解氣,又用額頭錘了一下溫淮期。

咚的一聲,溫淮期直接後退了兩步,似乎有點踉蹌。

盛西潯又慌了,急忙把他拉回來。

這個瞬間被人抱了個滿懷,爛大街的桂花洗衣粉味道籠罩住他,仿佛成了溫淮期鮮活存在的有力證據。

盛西潯急急忙忙地檢查:“沒事吧,我把你磕疼了嗎,就你這麽虛還要長命百歲,你最好先給我活到三十歲。”

溫淮期笑了。

盛西潯遲疑了兩秒:“你不會是裝的吧?”

溫淮期搖頭:“不是。”

盛西潯不信:“你怎麽騙人呢!”

他吼得有點大聲,感應燈亮了,這個瞬間盛西潯清楚地看到了溫淮期下巴的牙印。

他懊惱地伸手:“對不起,我咬得太用力了,完了完了,好像破皮了,完了完了,毀容了可怎麽辦啊。”

溫淮期又抱他,晃著頭說沒關係:“毀容了你要對我負責。”

他說:“我以後這裏留了疤,有人問我就說是你咬的。”

這個畫麵太可怕了,盛西潯:“不行!絕對不行!”

溫淮期問:“那你要怎麽補償我?”

感應燈也就亮了十秒,足夠盛西潯看清溫淮期臉上的笑容,不是對同學的那種官方溫柔,特別鬆弛,所以更好看了。

還因為過度親吻染上了薄紅,纏繞的病氣仿佛都散了幾分。

讓盛西潯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溫淮期的胸膛,想去感受對方的心跳。

溫淮期抓住他的手:“在這裏這麽補償,不好吧?”

他還煞有其事地考慮:“如果你喜歡,我也可以努力接受……”

正好燈滅了。

四周又一片黑暗,溫淮期錯過了盛西潯臉色的爆紅,但沒錯過盛西潯的回答:“那你想要什麽?”

溫淮期牽起他的手:“我喜歡你。”

他在盛西潯的掌心畫了一顆愛心。

這是從前溫淮期最嗤之以鼻的事,是課間女同學打鬧模擬什麽書的情節的橋段。

黎小栗最喜歡到處招惹女生,連老師都被她在掌心貼過貼紙。

大紅色的毛絨立體愛心,紅得熱烈,符合大家對愛的基礎印象。

當時溫淮期不太在意,卻沒想到一瞥無意識地記下,多年後用在了他以為自己不會有的喜歡,產生的狂熱喜歡上。

盛西潯下午極力阻止的那句話還是說了出來。

此刻不是暮色黃昏,也沒什麽楓葉簌簌,隻是在空曠的樓道上,沉重的消防門後。

說出一句根本沒辦法阻止的喜歡。

一瞬間盛西潯仿佛聽到書頁巨大的翻動聲,聽見了命運嘀聲四起。

警告他劇情完全崩壞。

他的男二上位計劃全線崩盤,仿佛打遊戲打出了一個支線,他仍然是避無可避的男主角。

隻是命定之人徹底改寫,愧疚被點滴熬了又熬,變成此刻心腔劇烈的心跳,愛意隨著胸膛的紋身發射。

他張了張嘴,什麽都說不出來,就被巨大的酸澀感擊倒,哽咽良久才說:“萬一,我還是害死了你怎麽辦?”

溫淮期沒有鬆手,兩個人胸膛相貼,彼此的心跳都劇烈無比,“就是因為你在你說的劇情裏,沒有和我在一起,所以我死得不甘心。”

他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一流,如果有認識的人在場,隻會覺得溫淮期現在的樣子完全跌破初始印象。

原本枯朽的靈魂完全被點燃,塑造成了符合年齡的樣子。有欲望有渴求,不是攥著一點目標拚命往前,不是沒熱忱的行屍走肉。

盛西潯張口想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眼前人說:“那你考慮好了嗎?”

他又問了一遍:“盛西潯同學,可以接受我的告白嗎?”

盛西潯心裏全是是是,也知道親過了蓋過章根本沒辦法賴,他早就陷進去了。

不僅僅是夢裏的愧疚,還是對方日常流露出來的所有包容。

這一瞬他的臉頰蹭著溫淮期的脖頸,嘴卻還很硬:“要是我不同意呢?”

溫淮期笑著回:“那我隻能黯然退場,做一個默默祝福你的男二。”

盛西潯想了想,搞不好那樣對方才會走進那個既定結局。

他小聲說了句好。

溫淮期假裝沒聽見,問:“什麽?”

盛西潯稍微調高了音量:“我說好。”

溫淮期又問:“什麽好?”

他口吻的揶揄毫不遮掩,盛西潯喂了一聲。

貼在一起的另一個人重量都壓在盛西潯身上,口吻是止不住的揶揄:“最近沒睡好,出現了耳鳴症狀,好像聽到蚊子的聲音了。”

盛西潯咬牙切齒地說:“我和你好。”

溫淮期:“隻和我好嗎?”

他的手沒鬆開,撫過盛西潯的每一根指節,盛西潯差點又被他摸硬了。

盛西潯:“是!!是!!你滿意了嗎?”

下一秒他突然發現了一個盲點:“你為什麽不問我喜不喜歡你啊?”

感應燈又亮了。

盛西潯都有點不好意思,感覺自己好像在罵人。

溫淮期看了眼盛西潯現在的樣子。

清朝僵屍的帽子都掉了,確實沒辮子頭,像是在原來的頭發後麵接上了辮子。

因為眼眶紅了,盛西潯屬於網圖那種酷帥狂霸拽的僵屍大爺形象全無,隻會讓人升起無限的欲望,想要再親幾口。

盛西潯哼了一聲:“別這麽看我。”

溫淮期在感應燈的瞬間光亮裏看得目不轉睛,“你不喜歡我嗎?”

盛西潯推了推他,可惜手都是扣在一起的,顯得黏黏糊糊,聲音也糊了:“明明是我在問你。”

溫淮期大聲回答:“我喜歡你,喜歡你……”

感應燈也亮了,仿佛是配合溫淮期的話,盛西潯眼前明明滅滅,盯著溫淮期說:“不許隻喜歡我的臉和我的錢,你要喜歡我……”

他的話卡住了,少年人沮喪地垂頭:“我好像沒什麽討人喜歡的。”

溫淮期眯著眼笑,“那不行,你的臉我很喜歡。”

“你畫畫的樣子很吸引人,你開車的時候也很帥,你唱歌的時候很有趣,你剁肉的時候很……”

盛西潯:“這個就不用……”

對方卻不肯停下,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明明已經很近了,還要再湊近一些,呼吸都撒在盛西潯的臉上,“你喂我水的時候像個小神仙。”

這句話有點太誇張了,盛西潯臉更紅了:“別、別說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膚淺!

溫淮期:“你喜歡我,接受我,僅僅是因為做了那個夢的愧疚嗎?”

他的鞋頭抵在盛西潯的鞋頭,再錯開,再往前,完美複刻了盛西潯之前指導的壁咚守則。

居高臨下,完美掌控,卻又沒有任何攻擊性。

甚至還有點委屈。

溫淮期:“小潯,是看我可憐才答應我的嗎?”

盛西潯已經感覺溫淮期還有點演技了。

他猛地捧起溫淮期的臉:“才不是!”

“你好看!你讓我心疼!你對我好!你看我的時候我總是不好意思回看!”

“我又不是傻!你……你就是很細心地對我好!”

溫淮期點頭:“那我可以再對你好一點嗎?”

盛西潯:“什麽?”

溫淮期:“讓你再爽一次?”

盛西潯秒懂,他又有點擔心時間:“幾點了?”

溫淮期根本不想掏出手機看時間,問:“你還有事?”

盛西潯:“你親快點行嗎?”

溫淮期鬆開手:“那留著下次好了。”

小少爺還有點失落,“下次?!”

說完他又覺得自己不能太明顯,搞得好像很不滿意一樣,哦了一聲。

但盛西潯才剛轉身去開消防門,又被人拽了回去。

親吻那天的疾風暴雨,這個環境簡直和夢裏一模一樣,隻是主角換人了。

女主角變成了溫淮期?感覺也不錯。

而[男主角]想要奪回接吻的主動權不甘示弱地回吻,卻仿佛要溺斃在這種難耐的廝磨裏。

盛西潯大口喘著氣:“再來再來,剛才是我失誤了。”

溫淮期撩開他的發,給他戴好剛撿起來的僵屍帽,戴得格外小心,提醒對方:“結束之後再來幾次都沒關係,但你該出去了。”

盛西潯的手機都是消息,催他去樓底下大合影的。

他看溫淮期戴上自己從別人那拿的口罩,又沒忍住勾下他的口罩,看了眼下巴的傷口。

他懊惱地說:“對不起啊,下次不會了。”

溫淮期和他一起走出去,說:“沒事,舔一下就好了。”

盛西潯都傻了,心想這個人成天吃素,實際上葷葷的。

*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箱抽了不好意思!

今晚就不更新啦!祝大家元宵快樂

隨機從評論抽幾個讀者送小紅包//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