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最終結局(一)

“鏗鏘——”巨響,利器拚擊迸濺出的火花迅速四濺。猝然拔高的兩道身影撞擊又迅速分開,巨大的衝力化成大風刮破了兩邊的樹葉。

死神鬼破碎的左臉勾起一抹笑,仿佛解脫,又似瘋狂。

“殺生丸,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強吧!”

死神鬼大喝一聲,長杖在手中飛舞成風,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冥道迅襲而來,像密網一樣網羅獵物!

殺生丸眼神如冰,手中長刀寒光暴閃。一躍飛身,快如閃電,無數道重影在冥道間穿梭自如,下一刻隻見一道綠光長射而出,蛇一樣冷酷纏上死神鬼的長杖。

死神鬼連忙躲閃,眼中周圍風景剛一變換,立刻被一張冷峻的臉刺破。死神鬼來不及反應,一隻妖紋如血的手瞬間貫穿他的胸口——

殺生丸麵無表情地準備結束這個已經破碎不堪的妖怪的性命,但是那殘缺臉上突然爆發的詭異笑容,讓他禁不住心一驚。

下意識地回頭,看到了那一刻讓他肝膽欲裂的一幕!

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白夜,一手蓮花不顧性命想要打破他設置的結界——原本強悍如斯的結界,被白夜不惜變成真身以命相擊而裂紋不斷。

犬夜叉連忙揮刀上前,正當鐵碎牙通體盈黑正要一擊而中,卻不料,變故叢生。

在殺生丸手中奄奄一息的死神鬼,突然爆發最後力量,身體瞬間爆炸,一道白光箭般直衝犬夜叉的的右眼!

殺生丸睚眥欲裂,反手一道光鞭就要打碎那道白光。然而終究是天意,死神鬼靈魂的白光,瞬間衝進了犬夜叉的眼睛。

“啊!!!”

犬夜叉慘叫一聲,全身抽痛著撞向地麵。脫手的鐵碎牙拋向地麵,“鏗”地一聲□□地裏,隨即變成了原樣。

撞擊掀起的塵土四揚,戈薇驚叫一聲“犬夜叉!”,立刻手忙腳亂地奔過去。

殺生丸怒極,揚手一刀就要殺掉白夜,卻被驟然破掉的結界逼得動作一滯。

血紅眼底映出的,是重新變回原樣的白夜掐住國光靈魂的膽戰心驚,是漫天嗡嗡利響的毒蜂,是奈落破碎身體裹住國光迅速逃去的——黑暗……

黑暗,像極了波瀾不驚的深潭,一滴水一滴水疊加的沉重,壓得靈魂開始震顫。

意識漂浮著,無力而悲哀,好久沒經曆過的強烈的感情,此刻鋪天蓋地地卷來。

漫天的利箭,火光,嘶吼,鮮血,驚懼,慘烈,在那具魁梧的身軀倒下的瞬間,突然爆發心底的呐喊——“不!父親——”

從此開始厭惡人類。是肮髒的人類,用肮髒的手段,毀掉了心目中永遠的神!

冰冷的麵具,漸漸變成了本性,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冷漠。隻有變強,才能主宰一切!

就如同父親的生命。

黑暗開始暈開,淡淡的光亮,像一條奄奄一息的蛇,悄悄地爬進來。

閃電般掠過的,是一向不正經的母親溫柔而擔憂的目光,變換著,成了鈴開朗的笑容。

光在擴大,突然間,爆閃起來,黑暗潮水一樣退去,恐懼著逃開。

閃得更快更快更多的,是一張臉,英俊的臉,冷靜的臉,微笑的臉,溫柔的臉,害羞的臉,擔憂的臉——

意識開始凝聚,又似渙散,但它對那張臉的執著和愛憐,如此的溫暖又悲傷。

初次見麵的場景,恍若昨日般展現出來。

星辰閃耀的蒼穹,黑幕籠罩了整個山頭。微風,清幽地吹著,一坡的青草,**漾成了一彎綠波。

他就坐在那兒,朝後扭頭看來。月光紗一般的光澤,浸潤了他白皙的皮膚,然後,那張英俊的臉笑了起來,丹鳳眼向上彎起,恍若幽蘭的綻放,如此美麗。

那雙唇一翕一合著,在說著什麽,風一吹,什麽也沒有了……

殺生丸突然睜開眼睛,一邊守著的邪見和鈴嚇了一大跳,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冷冷起身,將床邊的長刀□□腰間,徑直走出了屋子。

邪見和鈴呆呆地看著殺生丸大人離開的背影,就連端著飯菜過來的琥珀都怔在門口。

“鈴,殺生丸大人是起床了吧?”

邪見瞪著雙眼問著。

“啊……”

“殺生丸大人是出去了吧?”

“啊……”

“啊啊啊!殺生丸大人!邪見都還沒有抱著您的腿大哭一場呢,您怎麽就走了!”

邪見立刻哭天搶地起來。

“邪見大人,殺生丸大人是不是去找大哥哥了?”

鈴聲音帶著嗚咽,殺生丸大人昏睡了兩天,她聽到大哥哥被擄走了,殺生丸大人又受重傷,就連犬夜叉哥哥也昏迷不醒,這兩天,鈴心裏幾乎一直在哭。

琥珀端著飯菜走進來,將盤子放在一邊,摟住鈴輕聲安慰道:“殺生丸大人隻是有事出去了,不是不想理鈴的。”

鈴點點頭,一雙大眼睛眼淚汪汪:“可是殺生丸大人看起來好悲傷。”

琥珀不做聲,隻是拍著她的背無聲地安慰著。腦海裏回想起桔梗大人死去的那一刻,禁不住感受後頸那四魂碎片的潔淨之力。

還是楓婆婆所在村子的小院,殺生丸一踏出門,就能通過敞開的院門看到連綿的水田。

夏季的光影燦爛而明晰,院中高大樹木投下的點點斑駁在殺生丸冷峻的側臉上搖曳。隻是這樣站著,垂著袖口和毛披,淡淡的憂傷開始蔓延。

殺生丸轉身離開,朝右側走去,將身後的陽光拋棄在陰暗裏。

推開紙糊的玄關門,一道素雅的屏風擋住了屋外的陽光和微風,裏麵是壓抑的抽泣。

殺生丸陡地心揪起來,妖紋紅豔的手停在門上,一動不動。

最後仿佛是絕然般抬腿,銀發飄過屏風,走進。

屏風後,一個擁有絨毛卷尾巴的美麗少年,正趴在平躺的人身上,哭得快要背過氣去了。

殺生丸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看著躺在那裏的人,不,沒有氣息,沒有靈魂,應該叫——殺生丸陡地目光一冷,國光隻是暫時睡過去,而不是死了!

而此刻如同哭喪的少年讓他心煩,冰冷的臉凍結著怒氣,殺生丸低吼道:“別哭了!”

一直沉浸在悲傷中的小球被這聲怒吼嚇了一跳,抖著肩膀抬頭一看,哭得紅腫的藍眼睛立刻開始噴火:“你——你——你不是很強大嗎?!你竟然讓大哥哥……讓大哥哥……嗚嗚……你憑什麽吼人!大哥哥死了,都是你害的!——”

小球開始歇斯底裏地大叫起來,如果現在不是因為太悲傷,而死抓著手塚的手來尋找安全感,恐怕他已經完全撲到殺生丸身上撕咬起來了。

“嗚嗚……三石爺爺走了,惑穀沒了,剩下我一個人……好不容易有大哥哥陪我……可是——可是——”

小球哽咽了兩聲,突然嚎啕大哭起來,豆大的眼淚刷刷直下,像決堤的河。

殺生丸也不勸阻,隻是收緊了手,走到手塚身邊屈膝半跪。右手撫上國光的額頭,慢慢地捋過那柔順的栗發。

殺生丸放輕了呼吸,幾乎快到屏息的程度,他不想驚動國光,哪怕一點。

此時此刻,殺生丸所有的觀感統統充滿了國光的模樣、國光的氣息、國光的一言一語。然而能走能笑能擁抱他的人,此刻毫無聲息地躺著,冷酷地告訴他,你所愛的人已經死了——如果你奪不回他的靈魂,他就死了。

殺生丸突然記起在冥界感受到的國光的死亡氣息,一陣冰冷的戰栗像鬼一樣陰森地攫住心髒——冷,痛,無力!

殺生丸金色的瞳孔緊縮,被這噩夢般的想法壓縮得生疼——如果,這個感覺是真的,是真的……那國光……

殺生丸緊緊地盯著國光蒼白的臉,眼底開始爆開瘋狂和悲苦。

“殺生丸,不要認為起死回生是件你想做就做的事。生命的尊貴,就在於它唯有一次機會。殺生丸,你需要學會的是尊重生命。”

母親嚴肅的聲音曆曆在耳。

像厲鬼的催命符。

不!母親能再次救回鈴,也能救回國光!

就算是無人能反抗的死神的鐮刀,一樣要在他殺生丸的決然下碎成灰燼!

“等我。”

低沉的聲音,訴說著信任,執著,和愛意。

低頭,流長的銀發滑落肩頭,撲在國光蓋著薄被的胸膛。尋找到那不再溫暖的雙唇,印下誓言般的一吻。

不理會背後從嚎啕大哭到突然咽聲的少年,殺生丸緩緩站起,覆在國光額頭上的右手離開,妖甲修長的指尖點過那柔順的碎發,最後,隨著主人消失的身影,離開。

在院子的另一房間,依舊充滿了悲傷的氣息。

戈薇紅腫著眼睛守在一直昏迷不醒的犬夜叉身邊。

外屋彌勒、珊瑚和七寶都沮喪地沉默不語。

七寶有些受不了這樣壓抑的氣氛,但是卻又找不到任何話說。他好想到右側屋子去看一看,可是,他不敢。

估計現在屋裏每個人都不敢踏進那個房間,不是因為怯懦,而是因為,沒有一顆堅強的心,怕是到了那房間,看到已經毫無聲息的人,和哭得撕心裂肺的小球,無邊的悲痛會壓碎心髒。

珊瑚靠著木牆,有些受不住地站起身,拿過一邊的飛來骨,踏著不穩的步子就要走出去。

彌勒擔心地站起來,伸手要扶住她,卻被珊瑚微微搖頭拒絕了。

彌勒看著心事重重的珊瑚,一向滿不在乎的眼睛黯淡下來,看著伸出的右手手掌,為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珊瑚背著飛來骨,腳步極輕地從走廊朝右走去。側身從半開的玄門看去,琥珀正抱著哽咽不止的鈴不停地低聲安慰著,連一向亂蹦亂跳的邪見也垂頭喪氣地坐在一邊。

珊瑚看著背對著門坐著的琥珀露出的半截白皙的脖頸,杏眼開始水霧朦朧。她清楚琥珀在桔梗小姐死後,就已經決心追隨殺生丸了。但是,奈落已經奪取了手塚的靈魂,那麽他要完整四魂之玉,琥珀最終逃脫不了頸後最後一片四魂碎片被奪走的命運——那個時候,就是弟弟消失的時刻。

消失啊……

珊瑚眼簾一低,無邊的哀愁開始在心底翻騰。烏雲遮頂下肝膽俱裂的一幕,再次噩夢般在腦海爆炸開。

鋒利的骨刀一次次爆著血花在空中橫閃,電光一樣的刺目,錐心的痛。

琥珀承受了弑族的巨大罪惡,那不是他還沒有完全長成一個男人的小身體該承受的,他還是個孩子,他還隻是她弟弟……

珊瑚緊閉著眼,將眼底的淚逼回心裏,最後睜開銳利的眼睛,卻目光溫柔地看著琥珀,最後帶著不容逼視的決絕,驀然轉身離開。

當殺生丸再次出現在走廊上,之前搖曳斑駁的樹縫光斑頓時被一股冷壓凝結。

殺生丸周身的氣息,天翻地覆,冷、硬、強勢。

眼底深潭無波,殺生丸隻是踏步走到犬夜叉所在的屋子。外屋一坐一站的七寶和彌勒被突然出現的殺生丸驚得一怔,隨即被那冰封的金眸看得渾身血液哢嚓凝結。

殺生丸徑直走進裏屋,看到躺在那兒陷入夢魘渾身冷汗的犬夜叉,冷冷一笑。

戈薇心底一驚,看著這樣反常又正常的殺生丸,下意識地俯身抱緊犬夜叉:“你……你要做甚什麽……”

“讓開。”

冷漠的兩個字。

戈薇有些害怕地抖了抖,卻赴死般堅決不動。

殺生丸繼續冷笑:“你以為我會做什麽?”

戈薇怔了怔,低頭看了眼依舊皺緊了眉不安分的犬夜叉,最終放下心底的戒備退到了一邊。

殺生丸屈膝半蹲,伸出左手隻餘兩指伸直,按在犬夜叉的右眼上——那隻被死神鬼用最後的力量靈魂入侵的眼睛。

閉上眼,收斂周身的妖氣,開始侵入犬夜叉的靈識。

犬夜叉因為這強行的侵入,麵目開始扭曲,右眼也因為承受過大的力量,而不斷衝撞眼皮,周圍更是青筋橫怒。

搜索到了什麽,殺生丸雙目一睜,冷厲非常。右手迅速抬起,五指齊並,利如刀鋒,下一刻便毫不留情地直戳犬夜叉的右眼。

“不!!!”

戈薇驚恐地大叫起來,屋外的米勒和七寶迅速奔進來,看到殺生丸的動作也是一陣抽氣。緊接著又是慌亂的腳步聲,鈴、琥珀、邪見,甚至小球也疾奔過來。

一下子屋裏擠了起來,緊張伴著震驚,抽緊了屋子稀薄的空氣。

殺生丸戳到犬夜叉眼睛裏的手一陣白光閃過,等手掌一抽出,犬夜叉那隻眼睛卻毫發未損。

所有人都看得一驚一愣的,殺生丸站起身冷冷地俯視著犬夜叉掙紮著要睜開的眼,剛要諷刺地說一句,卻突然臉色一變,瞬間化成一道白光衝出了屋子。

犬夜叉使勁眨了眨酸疼的眼睛,等到眼前的黑暗漸漸退去,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地勾勒出屋裏的一切,卻發現所有圍在榻邊的人無一不保持著張嘴吃驚的狀態。

犬夜叉撐著額頭壓製住腦中逐漸退去的疼痛,正要出聲詢問“怎麽了”,就聽到屋外傳來“咚”的一聲巨響。

立刻屋子裏跑得隻剩下戈薇了。

犬夜叉看著瞬間變得空****的屋子,張著嘴不知道說什麽了。

“你怎麽樣了?”

一扭頭,就看到戈薇紅腫的眼睛,和眼底深深的擔心。犬夜叉心底因夢到的無數場景瞬間被這溫柔的目光驅散,沉痛的心開始複活,“砰砰”跳了起來。

“好多了……”

犬夜叉嘟囔著側頭躲開戈薇的注視,臉頰卻不由得紅了起來。一雙茸茸的耳朵動了動,表達著主人別扭的害羞。

戈薇鬆了口氣,眼底含著劫後餘生的淚笑了起來。然而那個笑容,在犬夜叉突然轉身將她緊緊抱住的時候,開始定格,最後濃得像一潭醇酒。

“有你在就好了。”

犬夜叉低聲說著,聽得戈薇禁不住又想哭了。

但是沒等她哭出聲來,屋外驟然響起的嚎啕大哭讓兩人電一般分開,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又立刻意識到什麽,雙雙白了臉看了看對方。犬夜叉一個挺身站起來,拉著戈薇的手忙不迭奔出房間。

隻見原本安靜的院子,此刻鬧騰得像災難的現場。

木門的碎片大大小小地散落在地,走廊的一端也被破了個大洞。楓婆婆聽到動靜帶著村裏的精壯男子跑了過來,大家拿著鋤頭握著長棒嚴正以待地圍在院子裏。而彌勒、七寶等人是兩兩靠在一起,全都看著站在破敗屋子外一身冷氣的殺生丸。

而他周圍散落的紙片,正承受著巨大的冷壓。

“怎麽回事?”

戈薇出聲問道,有些疑惑地看著周圍,突然捂著嘴驚叫起來:“手塚呢?!”

眾人都默不作聲,有些不忍地撇開視線。

殺生丸看著燦爛的天空,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在心底低吼道:“母親!”

終於,我再次冒泡了,親們盡情地拿鍋碗瓢盆、爛蘋果臭雞蛋來砸我吧——罪有應得啊……俺終於在良心極度不安的情況下來更了區區幾千字,不過,俺已經下定決心了,在七月份把文章完結了,受不了拖稿了!!!!

尤其當我看到貓鼠零零親的熱切呼喚,我慚愧得無地自容啊——幸好有親這麽支持我,催促我,要不然我真的會不顧承諾挖坑一個——親們,感謝大家不離不棄的支持和自始至終的諒解,我,在這兒,先鞠躬一個,謝謝大家了……

【頂鍋蓋趕快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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