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生說完,用眼神看了眼站在旁邊的周念。
畢竟這段時間,鄧景可是周念的搭檔。
周念安靜的垂眸看向排球場上的身影,嘴角無聲輕抿了一下。
陳小公主雖然脾氣差,總愛讓人哄著。
可也不是這麽無辜愛亂吃醋的人。
咽了咽喉嚨,周念用手半握成弧形,放在嘴邊朝著陳凜的方向喊了句:“陳凜,加油。”
聽到聲音,少年半眯著深眸,朝她回看了眼,沒有答話,隻是痞懶的抬高手臂,像是隨意揮了兩下。
鄧景就站在陳凜對麵,見對方這般鬆弛的狀態,惹得他又暗罵了幾句髒話。
媽的,這小子真愛出風頭。
等會就挫挫他的銳氣。
他是學體育的,排球其實玩的也不錯,隻是故意在周念麵前表現的不好,讓她多吃點苦頭罷了。
但是現在,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陳凜欠收拾。
唐老師的一聲口哨響起。
這場排球比拚也就正式開始。
第一個球是鄧景發的。
鄧景人偏高,加上學了好幾年體育,整個人的身形都十分占優勢,尤其是手臂上的力度,肌肉憤張,三色排球越過球網,以絕對速度朝著陳凜的方向擊去。
休息區的周念看到鄧景發的球,目光有片刻的凝滯。
她意識到,鄧景這人,之前一直在裝。
幾個女生也都驚訝的喊了聲:“不是吧,鄧景這個球發的好標準啊,厲害啊。”
“陳凜瞧著就不是會打排球的樣子,應該接不住吧……”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還未落下。
比賽場上穿著黑色短袖的少年,猛然騰空一躍,衣擺被風帶過露出半截腰線。
瘦、卻不顯羸弱。
反而勁勁的壓著一股狠。
腹部線條凜冽,塊狀分明,是獨屬於少年氣息的身形。
這樣的光景也許隻有短短半秒,陳凜手臂抬高,貫來的那股冷淡勁兒被衝散,掌心用力扣下,腿部、手部線條清晰完美展現。
“嘭”的一聲。
三色排球被狠砸過去。
鞋麵摩擦地麵的“刺刺”不休聲響起,幾秒後,鄧景和排球一並狼狽的摔在了地上。
全場猝然寂靜。
一記扣球!
直接壓死了鄧景!
鄧景捂著手腕,蜷縮著身子弓起了背,痛的冷汗淋漓。
“你什麽意思,會不會打排球啊……”
有必要這麽狠嗎?
鄧景牙都差點咬碎,眼睛泛紅的瞪向陳凜。
許是有點熱,陳凜隨意抓了把頭發,冷硬五官更是顯露出幾分淡漠氣息,他麵無表情看向他,挺沒有歉意的回:“是你太差勁兒,沒意思。”
說完,沒再看鄧景一眼,顯然是這場比賽他沒興趣打了。
少年的步伐徑直走向周念。
周念愣愣的看著他,還以為要好一會兒呢,沒想到會這麽快。
“陳凜……”
她呐呐的出聲喊他一句。
有點摸不太準,這會兒的陳小公主還有沒有在生氣。
陳凜冷著眼臉看她一陣,嗤聲說:“周念,被人欺負了隻知道忍氣吞聲,你是烏龜嗎。”
手都痛成那個樣子了,還嘴硬的和他說沒事。
平時和他強嘴就厲害。
聽到這話,周念下意識反駁,“哪有,明明就不……”疼。
最後一個字,淹沒在陳凜看過來的陰鬱眼神裏。
周念隻好側過小臉,無意識的摳了摳手指,手臂處的痛,終於在這一刻無比清晰的蔓延至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她頓了好久,那一句話終於慢吞吞的說出:“其實真的……很疼啊。”
隻是陳凜。
隻有你會心疼我。
……
晚上回宿舍的時候。
索南也聽說了排球館發生的事情,因為有人拍了照片,她看到了鄧景被校醫圍著的照片。
陳凜那一記扣球打的太狠。
鄧景的手臂被輕微挫傷,需要一定時間恢複。
因為是鄧景答應好的比賽,出現這樣的情況,隻能說自己技不如人,這點啞巴虧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我靠陳凜也太帥了吧,我怎麽覺得他什麽都會。”
索南看著視頻裏兩人比賽的全過程,不可思議的同時又覺得理所當然。
陳凜這人,外形太出眾,說一句天子驕子也不為過。
所以他會排球這項體育運動,並且還用的如此爐火純青,深思之下,又好像覺得本該如此。
瞄幾眼視頻裏的陳凜,又回看一眼周念,索南越看越覺得兩人就該天生一對。
等她的視線落回到手機裏鄧景的樣子,剛才的思緒猛地就有些短路了。
等等。
這個人真的看起來好眼熟。
將手機屏幕扣下壓在桌麵上,索南猛地抱緊了腦袋。
周念見狀,還以為她是那裏不舒服,連忙關心的問了句:“南南,你是頭疼嗎?”
女孩清脆話音落下的一刹那。
索南仿佛看見眼前的黑暗被劈開一道亮光,噌的一聲,她踢開腳下的凳子站了起來,手指著頭頂潔白的天花板,驚歎出聲:“我想起鄧景是誰了!”
她就說,怎麽覺得這麽眼熟。
這個鄧景,她在宿舍樓下遇見過好幾回。
都是晚課結束後,他送賀暖回來的。
想到這,索南捏緊了拳頭,目光定定的看向賀暖的床位:“念!這個鄧景就是故意針對你。”
不然,周念的兩條手臂不會淤青這麽長時間不見好。
今天陳凜突然找鄧景打排球的原因也就說得通了,估計是知道鄧景那點壞心眼了。
索南咬緊牙又呸了聲:“念,這件事肯定又和賀暖這個嫉妒精脫不了幹係。”
上次主持人那件事之後,賀暖時不時就在宿舍裏陰陽怪氣一句周念。
得虧是周念性格好,懶得和她計較這麽一兩句話的事情,不然這事還得沒完沒了了。
索南簡直無語了,忍不住光明正大的翻了個白眼:“我真服了,怎麽真有這種人呀,居然還玩借刀殺人這一招,幼稚死了。”
這話落下。
宿舍的藍綠色大門被推開,賀暖正好進來。
周念的眼神順著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兩人視線撞上,幾秒後,賀暖先移開了。
賀暖若無其事的繼續走進來,難得的當作沒聽見索南那幾句奚落自己的話,一進門直奔自己的床位,然後開始收拾東西。
看這樣子,倒真是要搬出去了。
索南撇撇嘴,轉臉和周念小聲說了句:“咦,真搬出去了還好些呢。”
不然還真是她們宿舍一個定時炸彈。
周念沒吭聲,隨手理了理身上的睡衣裙擺。
因為也才開學沒多久,宿舍裏四個人的東西加起來都不多,賀暖隻收拾了一個行李箱出來。
將行李箱的拉鏈拉上,賀暖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這下索南是真的確定她要搬出宿舍了,小聲興奮的嘟囔道:“搬走了才好呢,念念,這下沒有眼紅怪天天在背後盯著你了。”
“嗬。”
冷笑聲突然響起,行李箱車輪摩擦光滑地麵的聲音也停住。
賀暖轉身,眼神越過索南,毫不掩飾的定在了周念身上,啟唇說道:“周念,沒有陳凜你什麽也不是。”
隻是因為有陳凜護著她,她才這麽特別罷了。
聽到這話,周念微舔了唇角,淡淡的弧度勾起,她平靜回視賀暖看過來的視線,點頭回答:“是呀,那又如何。”
這般不輕不重的回答,就好像一拳打在了輕飄飄的棉花上。
賀暖掐緊了手下的拉杆,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似是想到了什麽,胸腔裏彌漫的那股勁兒終於又散開,她說道:“可是周念,陳凜要出國了,你要被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