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你不知死活,還是幽默風趣,抑或膽大包天?”東陵晰麵具下的唇角抑製不住地上揚:“老虎鄂下撥須,就不怕他惱羞成怒之下,將你撕了?”

歐陽緋櫻似是很喜歡東陵晰那頭順滑的頭發,纖瘦到隻剩皮包骨的手指,撚弄著他垂落在背上的發絲,笑得狡猾得意:“雖然覺得他為人愚不可及,眼睛也不太靈光犀利,但起碼不至於蠢鈍如豬,就算氣得嘔血三百斤,也不會在這種百口莫辯的眾目睽睽之下對我動手,而且……不是還有你嗎?”

東陵晰任由歐陽緋櫻把玩他背間的青絲,饒有興致地挑挑眉:“你怎知我會在他手下保住你?”

“你若是想讓我去死,早就將我的身份告知他了。”歐陽緋櫻明眸流轉過絲絲冷厲的光芒,唇邊的淺笑恍如水灩雲煙,忽地撚住東陵晰青絲的手用力地扯了扯,在東陵晰淬不及防的吃痛低呼中,笑聲燦爛地鑽入已然恢複熱鬧的人群裏。

二樓木質的抄花遊廊雕刻著精致花紋的柱子旁,一襲素色但一絲一毫都盡顯華貴錦衣,左半邊臉頰戴著質感冰冷卻潤滑銀麵具的男子,那雙宛如黑夜星辰古潭迷波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歐陽緋櫻消失在大門口的纖瘦身影,唇邊那抹還來不及消失的冷豔笑意,顯然是把剛才那場鬧劇都看了去。

“碎月,你家王妃越來越有趣了。”柱子另一邊,半倚在木雕圍欄上的俊美男子,滿臉褪不下去的魅惑笑容,眼帶曖昧意有所指:“再拖下去,可就又要被別人搶走咯!”

碎月無視俊美男子如利箭似地掃過來的曖昧:“她不是想要買下東雀二街,蘿桂五街的鋪子嗎,傳令下去隻要她提價二倍就賣給她。”

“不直接當聘禮送人家嗎?”

碎月好整以暇地斜睨他一眼:“她的新家好像還缺個看門的小廝,你……”

“當我什麽都沒說過!”未待碎月說完,俊美男子就幹笑著溜之大吉……

初霞像是畫家隨性潑開的顏料,帶著無限的暖意,灑進歐陽緋櫻大開的窗台,溫柔地撫過她半斂著眉眼,神情專注而認真的臉。

“小姐。”小漁滿臉歡笑地端著裝著新清茶和早膳的朱紅托盤,快步又穩妥地走進來:“我買菜回來的時候,剛好看見隔壁的佟大娘出門,她給我送了些新鮮的野果子。”

“嗯?”歐陽緋櫻收起在宣紙上塗塗畫畫好不忙碌的特製炭筆,抬頭就見小漁走至圓桌旁,將朱紅托盤擱下,從那朱紅托盤裏,拿出一裝滿深紅滾圓櫻桃的凹底碟子,興致勃勃地向她示意:“雖從未見過這種野果子,但我嚐過好幾顆,味道很清新,又甜而不膩,微酸的感覺還恰到好處,你快試試看!”

本還沒有任何胃口的歐陽緋櫻,眼睛也不由得一亮:“這是朱櫻果,也可喚做鶯桃,鶯燕的鶯,有一定的藥用價值,但某處的人們喜歡叫它作櫻桃,我名字的那個櫻,倒是沒想過這年頭竟有它。”

說著,歐陽緋櫻拎起一顆櫻桃就放進嘴裏,清甜又久違的口感,讓她忽視空空的胃裏不適應的感覺,又再拎起一顆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