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山野苦行
孤城就這樣看著她站在自己的麵前,流眄生光,她逆著晨光,隻有那一雙眼眸燦爛的閃著。
齊薇看著他呆了的樣子,從他的手中抽出釵子,然後將自己的垂下的一縷發繞起來插好。做完了這個動作之後,孤城還保持著原來的動作沒有動,手依然微微的伸著,還是拿著釵子的動作,隻不過眼色深深沉沉的看不明白。
不過齊薇也不想去探究了,她隻需要知道她想要的就可以了。其實她心底裏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已經再次滿滿當當的都是孤城這個人了,或者是逃出去後來後他睡夢中死死抓住她的手,或者是那句艱澀和欲言又止的“對不起”,又或者,隻是黑夜裏那個擁抱。她還是很敏感的知道孤城對她不一樣,她努力的求證也不過是想一個理由。她覺得喜歡都是你情我願的才好,如果一頭熱的話那就不如放手來的痛快。但是她多次試探均沒有任何的結果,他並沒有表示出多大的留戀。
可是告別的那晚他靜默的來到她的房間,又再次將她的心給點燃了起來。走到半路的時候她便停了下來,思索了一會兒,最終決定回來,給自己一個機會。如果在這一路上還能碰上的話,她就大膽的留下吧。
齊薇看著他動也不動,幹脆走過去,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別告訴昨晚上你忘了。”
孤城想要張嘴說些什麽,但是卻堵在了那裏,齊薇握著他的手,感到他的手仿佛微微的顫抖著,她道:“從今天開始,你就不要再說什麽有的沒得了,我性子不喜歡彎彎曲曲的,你什麽話都不說害得我猜了好久。我也不想去猜了,但是你不準騙我,說什麽不喜歡之類的話。我這個人其實有點玻璃心,如果你再說那些話,我可就真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孤城隻是默默的看著她,那一瞬間眼底波濤洶湧,仿佛在壓抑著什麽,卻又仿佛在釋放著什麽。這僅存的東西握在手心,失而複得顯得彌足珍貴,他懷疑自己是否再有勇氣將她送走,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從此山遙路遠,形同陌路。
齊薇等了很久,都沒有聽到他的反應,不由惱怒的一抬頭,嗔了他一眼:“嘿!昨晚你拉著我的手不讓我走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果然還是你醉酒了可愛些。”
說起昨晚,孤城的身子仿佛僵了一僵,臉上微微有些異樣。
齊薇看著他微微泛紅的臉,心情不由又好了起來,然後踮起自己的腳尖,突然在他的唇角啄了一下,眼底是惡作劇的笑意:“這你該不會忘了吧。”
孤城的身子再次僵硬的沒法,臉卻越來越紅,眼神倒還是沒什麽變化。
齊薇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個人,竟然是這樣羞澀的小樣,果然一剝皮就發現是個紙老虎。
她忽然止住了笑意,然後伸手抱住他,聲音不由得輕了下去:“這回可是我主動啊,我沒主動過,我的主動隻有一次。孤城……我喜歡你。”
昨晚的不算,因為孤城醉了酒說話來她都顯得豪放些,在現代的時候幾個死黨有男有女,動不動就“打情罵俏”的以示親近,但是麵對孤城,便是這樣隨便的話也不好意思說出口了。畢竟是女孩家,那樣珍重的字眼,吐出來可能就沒有第二次了。
我喜歡你。
便是這最平常的四個字罷了,說完她的老臉不由紅了紅,但是依然等了很久,孤城卻還是像個木頭人一樣,氣得她恨不得一腳踩在他的臉上,將他的那張麵癱臉踩扁方才甘心。
死麵癱!老娘都犧牲這麽大了,有見過第一次是女孩子表白的嗎,去死去死去死吧!
忐忑等待化為心酸,她鬆開自己的手臂,然後憤憤然的轉身,努力憋住自己快要流出來的眼淚。
回來幹什麽?真是腦袋上被燙了一個大洞,有什麽值得稀罕的!齊薇,你有點骨氣好不好,最多是失戀,何況現在還不算失戀,出去吼兩聲就回來了!
她默默然的轉身,腰挺得筆直,然後背對著他揮了揮手:“好吧,大祭司,再見。”
齊薇努力的抑製才不讓自己的聲音哽塞,如果喜歡都不明朗,那樣太累,還不如盡早放手。
她猛地就想衝出門去,可是剛剛一動,一隻手猛地拽過來,然後一把將她抱入自己的懷裏。
齊薇的眼淚“刷”的就流了下來,心底裏又是怪自己不爭氣又是想要暴扁這個人一頓,她拚命的掙紮著,怒道:“放開我!你這個死麵癱死傲嬌死悶騷,有本事放開我!老娘從今天開始和你絕交!呸,再也不要看到你這張臉!不就是一張臉嗎,全天下四隻腿的雞鴨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好找的是!老娘看上帥哥立馬就將他給占了,你算什麽!”
她覺得還不解氣,剛才被冷遇的憤怒還在心口裏絞著,她掙出自己的雙手,抬頭看著那張臉,不由伸手狠狠的扯開。
“消失消失消失!你他媽有種就給老娘消失!昨晚說得好好地,今早上又恢複那個臭屁樣子!老娘現在都給你表白了,現在好了!我告訴你!孤城,老娘不要你了!老娘要八個男人,從今天開始,老娘不要你了!”
她的眼淚流的稀裏嘩啦的,伸出的手將那張別人永遠看都不敢多看的臉扯成奇怪的形狀,盡情的**著,然而孤城卻什麽話都沒有說,就任憑她發著自己心中的情緒,將自己冷豔高貴的形象毀得徹徹底底。
過了好久,齊薇覺得自己從小到大的眼淚都在這裏流幹了,好像從來沒有這樣的哭過吧,真的好丟臉。
她平靜下來,然後鬆開自己的手,心底裏也傲嬌起來:“放開吧,我走了。”
孤城卻不說話,隻是看著她紅紅的眼睛,像隻兔子,可是卻沒有絲毫的辦法。聽了齊薇的話,他卻是一動不動,手依然將她抱得緊緊的。
齊薇覺得自己要矯情一翻,容易得到的東西是不是都不會珍惜,她想要拿喬,始終有點小女生的心思。
因為知道被喜歡,所以才放縱。
孤城卻開口,沙沙啞啞的:“齊薇……”
隻是一個名字罷了,齊薇的心突然就軟了下來,她心裏又不由的泛起心疼,因為喜歡了,所以曾經忽視的東西都可以清晰的拿出來心疼一翻,他一個人孤獨的生活,從小小的孩子被錘煉成今天的孤城,其中的艱辛她怎會不知道?
她將自己的頭往他的胸口蹭蹭,最後還是敗下陣來:“嗯。”
得到了她的回應,孤城隻是將她抱得更緊,心底裏一個聲音無限的放大。
就這樣吧,放縱一下,隻一下就好。
昨晚的小雨已經轉為瓢潑的大雨,這是入夏以來第一次急雨,從天地的盡頭直直的墜落下來,一滴滴變為千斤之重,要將這片土地的每分每寸都砸出一個洞來。
然而孤城的懷裏心裏都暫時隻有這樣一個人罷了,其他的聲音,其他的事物,都飄向了九霄雲外,不在心間。
——
於此同時,崎嶇的山道上有大規模的人馬浩浩****的前行,即使穿著專門配備的新馬靴,但是依然抵抗不住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的小蟲子,就那樣從堅硬的牛皮中鑽進去,然後細細的啃咬著,痛意一層層湧過來。一腳踩下泥濘的腳印,水灌了進來,即使知道這樣下去腳底都要廢了,但是冷冰冰的水一浸,那痛意和癢意都還消減了不少。
人大約就這樣,即使得不償失,有時候也會追求片刻的安穩。
“快!快點!加快腳程!更緊前麵的大部隊,不要掉下來!”
樓西月穿著緊身衣,雨水“嘩啦啦”的順著他的頭頂流下來,然而他卻仿佛一點感覺都沒有,隻有眼神鋒利無比,在雨水中仿佛一枝利箭,穿插進每個人群。
士兵倒是還穿著一些遮雨的物什,但是他卻不穿,這是從楚遇的身上學來的,隻有他們這些指揮人的人敢於承擔,比將士們更能抵抗風雨,才會得到他人的信服。當年的大雪裏,一行人幾乎就隻剩下十來個,可是麵對的卻是將近五千的追兵,楚遇幾乎是赤著上身,將身上原本裹著一件件厚實的大氅和衣物脫下來塞給快要凍得死去的人,讓樓西月將他們帶走冰原,而他自己一個人去將那五千兵馬引開。然而情況還要更遭,楚遇又遇上了西塞有“戰神”之稱的宏利,當時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楚遇生存機會渺茫,可是後來他還是回來了,提著宏利的人頭滿身鮮血從冰原中孤獨的行來。一來便將人頭甩給了他,直到在軍中轉了一圈,穩定軍心之後才暈過去。當時他看他,身上幾乎都沒有一塊好皮了,全是被冰凝固之後活生生撕扯下來的,然而這樣的毅力,卻是讓他最初的敬佩。
大概更多的人看出的是風光,卻沒有看見風光下麵那些險峻的痛苦。
大雨將視線模糊開去,遠遠近近都看不大清楚,士兵奔跑著,卻不斷的跌倒,然後再在同伴的扶持下站起來。
江蘺的身上披著厚重的鬥篷,雨水沿著落下,這時候她能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在不妨礙他們行程的情況下給與幫忙。
楚遇站在高處,看著這幾千人馬在雨水中蜿蜒成一條長龍。
他隻是戴著一個鬥笠,目光沉沉的看著遠處,道:“昨晚的雨打亂了我們的進程,但是也會給鬼軍的路帶來變化。他們原來的計劃是從西盤江繞過來,但是現在這樣的雨水量,導致江水暴漲了起來,他們必定會選擇另外的道路。一條是從那邊過來。而另一條,卻是從這邊過來。”
楚遇的手指了指,雨水滴在他的手指上,掛出一個剔透的水滴,然後落了下來。
江蘺道:“不,他們應該會選擇右邊的那條道路。”
楚遇側頭看她,含笑道:“如何說?”
江蘺道:“這南疆這邊雨水眾多,地勢險要,極易造成山上的泥土大片大片的滾落下來。左邊的山脈都是陡峭的,並且樹木覆蓋的太少,這雨太大,並且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很容易在行到半路的時候被那山體滑坡擋路或者掩埋。這些鬼軍在肯定知道這樣的道理,所以,他們不太可能冒著這樣的危險選擇左邊的道路。”
楚遇微微一笑,道:“阿蘺,這在正常情況下是這樣的。但是卻有例外。”
“例外?”江蘺問了一句。
楚遇點了點頭:“鬼軍有一個傳統,那便是忌西行,他們認為西行是死路。”
江蘺搖了搖頭:“這傳統真是沒道理。”
楚遇道:“沒道理的事情在東支這邊太多,他們有太多的忌諱。但是就像你說的那樣,如果選擇左邊的道路危險太大,可是右邊又是忌諱。而新任的鬼軍首領從調查的情況來看,有些傳統的忌諱並不在意,所以,我在猜測他到底會不會忌西行。”
江蘺默了半晌,心中暗想既然此行的目的隻是試探虛實,那麽可以將剩下的兵馬分成兩隊前行。可是再細想又覺得這樣不妥,他們的人馬本來就少,並且對這裏的地勢實在不清楚,一旦分散實力將大打折扣,可能就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正這樣想著,卻突然看到右邊的山巒裏飛起一團團的黑影來。
江蘺道:“眾鳥驚飛,那些人是走得右邊?”
楚遇的眼微微一閃,道:“阿蘺,你抬起頭看看我們的頭頂。”
江蘺聽了微微抬起自己的眼,卻見雨水如天幕,從碧落而來,她的心裏瞬間明了:“我們的人馬都沒有驚起鳥雀,那麽鬼軍常年行走,又如何會造成如此大的令人一眼明白的景象。”
她心中暗想,這方麵的細節之處,自己果然還是差了許多,這細微的差別便是萬人的生死,身上責任之重,豈能稍微大意?
楚遇對著前來的樓西月道:“往右邊前行。”
樓西月的聲音朗朗的應來:“是!先頭部隊轉向右邊!”
江蘺微微的訝異:“不是說鬼軍不可能造成這樣的景象嗎?”
楚遇點頭道:“是,鬼軍看起來確實不可能。但是虛虛實實,我們不僅僅要想到這些,還要考慮的一點便是他們在應對我們的時候會怎麽辦。如果是一般的兵馬,他們絕對不會暴露,但是我們之前給他們的印象是有些厲害,所以他們會對我們下套。所以,剛才的驚飛之鳥是假的,但是也是真的。”
江蘺慢慢的點了點頭,楚遇這樣的心思也不知道是在多少次的戰鬥中摸索出來的,兩軍對陣,不僅僅是武力的較量。
決勝千裏之外不外如是。
楚遇拖著她的手,然後帶著她走下。
江蘺心裏生出微微的感激,因為如果按照以往,這樣的泥濘和大雨,楚遇是絕對不會讓她單獨的行走的,可是在這麽多人馬的麵前,這樣做的話江蘺不僅僅是麵子的問題了,而且還會給士兵造成不好的影響,她是獨立的,而非藤蔓靠木。
江蘺的腳步緊緊的跟在後麵,泥水前前後後的濺出來,全身上下都是髒兮兮的,反觀楚遇,他雖然穿著白衣,看起來倒比江蘺還幹淨些。江蘺注意到,那些泥土濺起的刹那都會極快的落下,根本揚不起來,而士兵踩出的泥水也根本沒有近過他的身子。
這就是所謂的武功。
楚遇不著痕跡的托著她,那股暖暖的氣息源源不斷的傳來,雨水的寒意消失的無影無蹤,腳步也輕快的不成樣子。
她沒有說話,有些話是不需要說出口的。
隊伍極快的行走,穿過幾道山嶺,因為大雨,稍微險峻的路段都衝刷出一道道的痕跡,人走過那兒都要慢很多,但是即使是慢,依然跟著摔倒成一大串。
樓西月道:“還沒到熱炕上腳就軟了?讓人家大姑娘看了笑話?兄弟!將你們鐵骨都拿出來!”
江蘺不得不承認,樓西月的嘴上功夫實在是了得,聽了他的話,她不由微微一笑,而這個時候,而那些士兵些微微沉重的心情和疲勞也一掃而空,更快的前行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楚遇道:“停下!”
他的話一落,整個隊伍齊刷刷的靜止,他道:“人以兩千為一列,從這邊的山坳依次的隱藏起來。樓西月,你去前麵看看。”
“是。”樓西月應了,然後極快的闖入前麵的雨簾。
而剩下的約莫八千人,也迅速的分開,然後開始按照楚遇的吩咐閃開。
楚遇招了招手,有一隊黑衣人走了上來,楚遇道:“留在王妃身邊。”
江蘺問道:“你去哪兒?”
楚遇伸手握了握她的手,道:“我去一炷香的時間,去查探一下周圍的地形。”
江蘺點了點頭,楚遇身形一閃,同樣也消失在眾人麵前。
楚遇走之後,江蘺才對著那些暗衛道:“現在我沒有任何的事情,你們暫且退下。”
那些暗衛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隱藏在樹林之後。
江蘺邁開了腳步,然後自己選擇了一個地方,她靜靜立了片刻,目光在地上看著,苗疆這個地方,真的遍地是草藥,微微一掃,大片大片的藥草密密麻麻的生長著。江蘺正在看著,卻突然聞到一股子腥味,她的鼻子太過靈敏,頓時知道這種氣味來自於什麽動物身上。
蛇!
雖然雨水衝刷,但是會這些蛇的規模必定極大。聞這樣的氣味,絕對是成千上萬規模。她的心底微微一沉,那些鬼軍能控製毒物,看來這就是第一波了。
她的目光一閃,然後叫來暗衛,道:“有火折子沒有?”
那暗衛從懷中掏出火折子,但是這樣的大雨,這樣濕潤的地方,便是有火折子也點燃不了什麽東西,她這是想幹什麽?
江蘺道:“那邊的兩叢植物給我帶點來。”
一些心型葉子的植物和橢圓型葉子的植物被帶了上來,全部都濕噠噠的滴著水。
江蘺問道:“你們有辦法使這些葉子稍微幹些嗎?”
江蘺曾經見過楚遇用手蒸發幹濕潤的衣角,所以才有此問,那些暗衛雖然都是高手,但是和楚遇比肯定是雲泥之別。他們皺了皺眉:“我們可以試試。”
他們將那些植物拿在手裏,不一會兒,暗衛們全部都滲出了汗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根本分不出來。
江蘺也不說話,隻是看著那些植物,雖然有些艱難,但是卻明顯發生了變化。
“好了,可以了。”江蘺道。
那些暗衛抬起自己的鬥篷形成一個小小的遮蔽所,而正當江蘺蹲下的時候,窸窸窣窣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那些躲藏的士兵不由伸長了脖子去看,有一個顯然是極其害怕蛇類的,頓時嚇得大叫了起來:“蛇!好多蛇!”
他嚇得瑟瑟發抖,眼裏都是驚恐。江蘺皺了皺眉,吩咐道:“堵住他的嘴!”
這時候稍微的異動都會引發軍心混亂,絕對不能造成這樣的結果。
江蘺依舊低下頭,在自己的懷裏掏了掏,有一張寫著藥物的紙,這是她當日分析楚遇身上的毒素時的記錄,還好現在都已經在腦海裏存著了。
她用火折子將紙點燃,然後往那些藥草下麵一點。
密密麻麻的蛇瞬間爬進,在泥濘中仿佛在水漲一樣快速的前行,最開始的幾個已經到了江蘺的身邊,幸好身邊的暗衛一刀一個裁成兩半。
江蘺道:“留下遮雨的幾個,其他人全部都去攔截住蛇。能攔截多久算多久。”
“是。”
他們極快的閃現自己的身子,手中的刀劍在雨夜裏劃開,一道道鋒利白茫茫的影子,一拉下去就是幾截蛇頭。
火光微微的閃著,慢慢的,徐徐的,江蘺將紙撕成幾片,然後輕輕的動作著,幸運的是,終於,那些植物開始有了反應,慢慢的冒起了青煙。
青煙慢慢的騰起來,帶著些苦澀的味道,但是那些密密麻麻前行的蛇卻仿佛懼怕些什麽,前行的身子頓時停了下來,隨著青煙慢慢的散開,那些蛇開始瘋狂的散開,然後迅速的窸窸窣窣的往回逃去。
等到蛇逃竄開來,她的心微微鬆了一口氣,而她的一口氣還沒有鬆完,眼睛頓時凝結在不遠處,微微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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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hewelg8922滴兩顆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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