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齊薇聽了他的話,呆了一下,但是隨即滿不在乎的笑了起來,伸手拍拍他的臉,道:“小娃娃,這麽小神神叨叨的幹什麽?姐姐我呢,不相信這些東西。你還是乖乖去睡你的覺,記住晚上睡覺的時候不要流口水。”

她說著不理會雲起那奇異的目光,轉身回到了房間,她看著孤城的睡顏,心裏卻是覺得歡快的,現在這樣的日子就是她所願。

——

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但是已經臨近尾聲,山川綿延,士兵們幹脆坐在地上,將抓來的飛禽走獸在燃燒的烈火上烤著。

樓西月坐在地上,滿身都裹了一層泥漿,但是他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將手中的蛇肉一轉,然後深深的嗅了一下,然後一口咬了下去,上次他帶著兩千人去試探,憑借著這麽多年的經驗,成功完成了楚遇的任務。當然,他也受了點傷,想到這裏他不由將目光轉向楚遇和江蘺處。

軍中雖然有軍醫,但是卻隻有幾個,回來的時候起碼就三百人受了傷,江蘺一個人領著那些軍醫進行快速的處理,昨晚上忙了一個通宵,剛剛才睡著。

楚遇靠在旁邊的樹木上,江蘺伏在他的膝上,沉沉的閉著眼睛。

他的手輕輕的將她籠在自己的懷裏,另一隻手將自己的披風撐著,替她擋住那些霏霏細雨,一雙眼睛深深的注視著她,那樣的目光,仿佛將眼前的女子多看一眼就少一眼的錯覺。

樓西月微微皺了皺眉,然而楚遇的目光卻突然的移來,樓西月立馬諂媚的一笑,將手中的蛇肉向他那邊招了招。

楚遇隻是冷冷的看著他,然後輕輕的籠著她,將她抱了起來,對著樓西月道:“你在這兒守著,三天之內不要輕舉妄動。”

樓西月吃了一驚:“殿下,你呢?”

楚遇的目光看向遠處,道:“我帶著阿蘺有事要去辦。”

樓西月看了靠在楚遇胸口的江蘺一眼,然後露出一絲壞笑:“嘿,殿下快和嫂子去吧去吧。”

楚遇沒有理會他的“意味深長”,而是身形一閃,瞬間消失。

樓西月看著他消失的身影,沉默了半晌,最終坐下來,盯著眼前燃燒的一抔火,微微思量。

這究竟是要幹什麽?

江蘺睜開眼的時候,才發現雨已經停了,一線陽光從山穀的縫隙上泄下來,直直的流淌。她半眯著眼睛,撐起自己的身子,身上蓋著的白衣也滑了下來。她手裏抓著楚遇的衣服,抬眼看卻發現自己現在在一個幹淨的石灘上,但是卻沒有楚遇的身影。

其他人呢?

她站了起來,然後轉過旁邊的彎穀,卻發現楚遇半蹲著身子在水湖旁邊。

江蘺輕輕的喊了一聲:“子修。”

楚遇會過頭來,含笑道:“醒了?”

江蘺走過去,楚遇默不作聲的將自己放入水裏的手拿出來,然後從自己的懷裏掏出帕子慢慢的擦了擦,然後站起來到她的旁邊,伸手拉住她的手:“我們吃點東西再說。”

江蘺的目光掃過湖水,卻發現有一絲淺淺的血紅散開,她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他的手,那隻手卻是完好的,沒有絲毫的異樣。楚遇順著她的目光一看,解釋道:“那是魚的血。”

說著指了指旁邊。

江蘺才發現旁邊洗幹淨的芭蕉葉上,躺著幾條剝好的魚。

兩人剪了芭蕉葉席地而坐,楚遇將魚肉烤好了,細細的剔了魚刺,然後送到江蘺的手邊。

江蘺就著魚肉吃了一些填了肚子,方才問道:“子修,我們要去哪兒?”

楚遇拉過她的手,一邊用帕子擦幹淨她的手指,一邊道:“東支王宮。”

江蘺問道:“所去何事?”

楚遇道:“我想去查探一下,那個水晶棺中的女子倒地是不是我的母親。”

江蘺的手不由一緊,道:“我想我們這次可以將那位從水晶棺中移出來看一看,不知道可不可以?”

楚遇點頭道:“自然可以。”

吃了飯之後,兩個人便開始沿著山路前行,因為之前樓西月曾經說過他說的記號,於是楚遇一路尋找過去倒也不是太難。

楚遇攀過山峰,拉著江蘺走上懸崖,風獵獵出來,雨洗的晴空下整個世界都顯得靜謐而溫柔,山巒疊翠。

江蘺道:“東支真美。”

楚遇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沒有說任何的話。

江蘺側頭看他,卻隻看到他的眼神似哀似歎,他握住江蘺的手不由的抓緊,目光平和下來,道:“有時候我們看到的是一麵,然而真實接觸的卻是另外一麵。走吧,阿蘺。”

東支王宮的燈火在黑暗中挑著,隻隱隱約約的勾勒出一個大致的輪廓,楚遇抱著江蘺從牆頭跳進去,剛剛一落地就有兩個侍女提著燈籠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說著話。

楚遇和江蘺躲入旁邊的一間空房,聽到兩人談話的聲音低低的傳來。

“已經第三天了,陛下和大祭司已經呆在一起三天了,晚上都在一個房間睡覺,這該怎麽辦?”

“噓,小聲些,被人聽見了可就不好了。大祭司的事情可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可以妄加議論的。”

“放心吧,這裏沒人。你不覺得大祭司變了太多嗎?你可是知道東支國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什麽規定?”

“大祭司是絕對不可以和東支國皇族的人在一起的。如果他們觸犯了這條規定,就會引發神怒。”

“神怒?會怎麽樣?”

“傳說神之怒會造成整個東支國都滅亡。大祭司守護著東支的土地,庇佑著東支的皇族,如果一旦被褻瀆,就再也沒有辦法使用賦予的能力。所以幾乎每一代的大祭司都是絕情棄愛的,那樣他們才能真正公正無私的做事情。”

“不會這樣吧。”

“你知道些什麽,你還記得天一閣嗎?”

“那不是禁……”

“噓,小聲些。你知道天一閣中的記錄是什麽嗎?那都是各代祭司中的秘聞。我阿姆年紀小的時候隨著老祭司進去過,結果一不小心發現了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

“你知道除了咱們大祭司之外,在東支國最有名的祭司是哪一位嗎?”

“是光淵大祭司吧?”

“是啊,當年的光淵大祭司可是獨一無二,聽說他能換算星辰,當年說他之死是為了自己當上東支國王,但是實際上卻是因為喜歡上了東支國的淩煙公主,最後淩煙公主懷孕,然後遭了天譴,結果你知道是什麽後果嗎?”

“什麽後果?”

“當年江河的水全部暴漲,衝走了兩岸上萬百姓,接著引發瘟疫,死亡數萬。史書上當然不會這樣寫。那就是神的發怒,而此次之後淩煙公主便消失了,而光淵大祭司也被斬首了。在整個東支國百姓麵前被活生生的剝了皮,至今聽說他的皮做成的皮鼓還掛在一個地方。”

“真嚇人,這可怎麽辦?大祭司雖然位尊,但是若真的和陛下發生了些什麽,受苦的殼還是東支國的百姓。”

“這些話聽聽就可以了,我們倆說說,就當個野史聽了便可以了。事情發生了不是還有人頂著嗎?如果真的那樣,無論孤城大祭司是如何的風光,都免不了墮落的命運。算了算了,不說了。走吧走吧。”

兩人用東支國的語言交流著,江蘺沒怎麽聽清楚,但是楚遇卻能聽懂大半,他抓起江蘺的手,道:“阿蘺,我們去天一閣。”

楚遇帶著江蘺穿行,找了許久,才找到一間廢棄的屋子,而更為奇怪的是,這間有禁地之稱的地方卻沒有任何人把守。楚遇帶著江蘺,本來還想存了試一試的態度,但是手將門一推,便輕而易舉的推開了。

進去之後江蘺想要伸手將門關上,但是剛剛挨到門,手指卻突然像是被針密密麻麻的紮過一樣,她冷不防之下不由一陣入骨的疼痛,一滴鮮血從指尖冒了出來。

楚遇急忙伸手抓過,痛惜的看著,然後低頭吮吸她的傷口,江蘺忍不住想縮,楚遇卻輕輕道:“不要動,阿蘺。”

楚遇將她的那滴血吮吸之後,江蘺竟然覺得剛才那種針紮似的痛意消失的一幹二淨,而楚遇順手一推,輕而易舉的再次將門關上,看的江蘺心中微微的訝異。

怎麽,他就沒事?

楚遇囑咐道:“這裏的東西先別碰。這樣的地方沒有禁衛,那麽隻能說他自有自己的能力能夠將外來者排除在外。阿蘺你現在還沒有武功,無法排擠。小心些。”

雖然楚遇將他的無事歸結於自身的武力值,但是江蘺還是隱隱約約覺得事情不是那麽簡單,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找不出任何的理由。

兩人進入,才發現所謂的天一閣就是擺滿了密密麻麻的書的地方,楚遇伸手撥了幾本書下來,略略一翻發現全部都是東支國文字,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

江蘺也在一排排的書架旁邊轉著,眼睛微微一閃,然後抽出了一本小冊子,這本小冊子擠在密密麻麻的書當中實在不起眼,但是卻被江蘺一眼發現,因為小冊子旁邊的字卻是中原文字。

她拿出來一翻,看了一會兒,才發現是一些人名,而“孤城”兩個字位於最末,江蘺心想這大概就是曆代祭司的人名,她正想將東西拿給楚遇看一看,楚遇卻急忙將她一拉,然後躲入旁邊。

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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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卡文~哎~等我調整一下明天慢慢寫大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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