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張 死亡城池

風間琉璃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對著她緩緩一笑:“唔,小蘺,忘了告訴你,多謝你,讓我完成我的心願。”

三個字重重的擊打在家裏的心口,風間琉璃從那座古城中走了出來,他比她更迅速的回到無名城,他將所有人引開,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無名城?

來遲了!來遲了!

他的臉上依然帶著妖嬈傾城的麵容,眉間的朱砂鮮紅如血,他似笑非笑的將楚遇的臉壓下來,一隻手端了琥珀色的水晶杯,然後飲了一口,忽然對著江蘺笑了起來:“你,來遲了。”

然後,江蘺看到了風間琉璃。

她這才看清楚,楚遇的身體被一隻手提著,一隻極為好看的手。

江蘺近乎失控的喊了一聲:“子修!”

楚遇的臉。

那張她熟悉的,恨不能永遠想貼的麵容。

突然之間,“哢嚓哢嚓”的聲音響了起來,江蘺抬頭,看見城牆上那張臉。

城門禁閉,江蘺的身子凍到骨子裏。

踏雪雪白的馬蹄踏入,留下一個個小小的馬蹄狀的血窪,一分分動入骨髓。

血腥味幾乎將呼吸都堵塞了,每一次的吞吐都沒有感覺,隻有那些血紅灌入眼睛,屍體密密麻麻的,就像是蟻族。

她不敢去想,在這樣的殺戮麵前,似乎個人的死亡都顯得微不足道。

江蘺沒有聽他們的話,而是騎著踏雪向前,人都死了,楚遇呢,他現在如何?

這才幾天?!

瞬間空城。

人都死了。

江蘺想要上前看看,卻被人攔住,道:“您還是不要過去,人都死了,再也沒有任何的用處了。”

江蘺梗塞著,想要證實眼前的情景是否真實,而更震驚的是旁邊的人,他們也沒有想到,眼前竟然是這個場景,這裏哪裏是城池,是修羅煉獄!

再也沒有任何的人影。

道路的兩邊的楊樹上,一排排屍體掛著,一直延伸到無名城的盡頭。

殺戮仍然繼續。

在城池的四周,挖了七個巨大的天坑,坑裏層層疊疊的全是屍體,被雨水浸透而發脹,已經完全看不清楚本來的麵目。

屍體,屍體,都是屍體!放眼看去,白骨森森又如何,已經不是白骨了。

這短短的時間,江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眼前的情況成了這個模樣!

鐵血城池,一朝成空。

上了臥龍丘。

江蘺最終屏住了呼吸,然後拍打著馬向前。

江蘺抓住韁繩的手都在顫抖,踏雪也開始後退,似乎害怕上前。

無名城。

血腥氣,濃重的血腥氣,幾乎讓人作嘔,明明隔得那麽遠,但是一股子沒頂的冰涼卻還是從他的身體內冒出來。

隻要穿過這個臥龍丘,就可以看到無名城,但是江蘺的馬最終停了下來。

而江蘺到了無名城的時候,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座城池會成為這個樣子。

為了避免遇上那些人,江蘺不得不不斷的繞開,明明距離不過三天的路程,江蘺不眠不休,也用了將近五天。

等到下了蒼茫山的時候,天色又轉了一圈,旁邊的人遞來被雨水泡得發脹的幹糧,江蘺味同嚼蠟的塞到嘴裏,在馬上沒有休息的繼續前行。

江蘺等過了這陣石頭的墜落,方才繼續前進。

那些人急忙點了點頭。

山石碰撞石壁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從江蘺他們的麵前落下來,江蘺回頭看著身後的人,道:“小心些。”

“咕嚕嚕——咕嚕嚕——”

她撐在石壁上,卻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有些東西她不知道,可是知道了又如何?想到這裏,她又不由想起風間琉璃的那雙眼睛,那個眼神,沉沉的壓過來,仿佛看過,似乎一點也不像是他的眼神,那種,相識已久的眼神。

子修。

錦泰元年,那不是自己遇見他的那一年,如果以前的江蘺看到這些話,肯定是想不到自己的身上,但是現在,在知道楚遇可能在很久很久之前就開始等待自己的時候,那些被淹沒的點點滴滴都可以撈出來,蛛絲馬跡依稀可見。

七月,距錦泰元年尚有三年。

有種突然久別重逢的感覺,人聲漸漸的遠,她使勁的將那模糊的字跡擦幹。

江蘺的手觸到那石壁,目光掃過石壁,卻忽然發現有淡淡的字跡,盡管字跡是如此的模糊,可是江蘺還是一眼認出來,這是楚遇的痕跡。

時間慢慢的過去,雨不知道什麽停了,江蘺也不知道是什麽時間了,江蘺扶住石壁。

這條路江蘺沒有走過,隻是當初楚遇曾經對她說過,她記到了現在。

江蘺抹了一把濕漉漉的臉,微微喘息,然後繼續向前。

這樣的行程變得更加的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這幾日她休息的時間都十分的少,但是因為精神崩得緊緊的,反而沒有想要休息的念頭。

江蘺心裏想著,摸上自己的心口。

孤城和齊薇可千萬不能出事。

江蘺一步步艱難的前行,到了半山腰的時候,她看見韃靼和大遒的軍隊依然守在那裏,呈現一個半包圍的圈,古城那方向就隻看到黑暗中的坍塌,隱隱約約的人影。

跟在江蘺身後的人都忍不住擔心,雨水澆得眼前的視線根本看不清楚,幾乎隻能靠摸索。

蒼茫山的山口,陡峭的崖壁插下來,沒有給人任何的緩衝時間,那條線路從深淵便穿插,下了雨,似乎連石塊都不安全,江蘺牽著踏雪走上去,剛剛一動,“咕嚕嚕”的聲音傳來,然後頭頂上擦過幾塊墜石,隨著雨水一直掉落下去。

子修,你千萬不要有事。

江蘺看著齊薇消失的身影離開,然後決定從旁邊的那條雪山險路繞過去,下著雨的險路九死一生,但是已經沒有選擇了,孤城那樣的人,便是獨自麵臨死亡的時候都那麽從容,還有什麽能讓他如此的失態呢?

齊薇留下了一些人給江蘺,然後便向著孤城那裏奔去。

江蘺點了點頭,道:“你快去。”

齊薇道:“我已經讓手下的人先去了無名城,你要小心些。我要找孤城,他最近很不好。”

江蘺點了點頭,想要擠出一絲笑意來安慰她,但是卻無論如何都擠不出來。

江蘺想起孤城那蒼白的臉,然後指了指古城的方向,齊薇點頭,然後伸手捏住江蘺的手,眼神深重得難以描摹,她使勁的握住她的手,道:“阿蘺,保重。”

齊薇著急的道:“孤城在哪裏?”

“齊薇。”江蘺看著那張臉道。

當先的那人一把將自己頭上戴著的鬥篷一摘,然後喊了一聲:“阿蘺!”

他們就像是黑雲降落,江蘺苦笑,這才是真正的韃靼和大遒的軍隊吧,沒料到和自己狹路相逢,但是所幸的是,他們離自己還很遠,自己一個人,目標實在太小,她也不肯硬拚,她調轉馬頭,然後再次疾馳,倒行不久,便看到有一群穿著大氅的人衝了過來,江蘺還不知道他們是敵是友,那些人已經衝到了他們麵前。

軍隊。兵馬。

電閃雷鳴都消失得一幹二淨,但是雨點卻打得更快,就在江蘺向前衝的時候,卻猛地停了下來。

馬蹄不斷的甩開,踏雪的腿肚子都已經開始打顫,剛才被風間琉璃重擊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緩過來,但是它卻依舊沒有慢下來的趨勢。

她壓下這個可怕的念頭,能讓風間琉璃來拖住他們的,那麽也就隻能是上杉修出手了,他就是高踞在上方的人,冷眼看著他們的掙紮求生,然後一步步的走向他設置好的局,無論是生,還是死,都在他的預料之內。

難道,一切都是為了楚遇?!

一想到楚遇,那種不安再次洶湧的湧了上來,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湧上心頭。

楚遇,楚遇還在那裏啊。

天邊暗雲滾滾,雨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停下來,但是江蘺就算一個人騎著踏雪趕回無名城,恐怕也需要三天,三天的時間,也不知道無名城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而幸好在這個時候,一個信號彈衝了出來,江蘺的心裏頓時一安,看來蘇柳和樓西月是沒有事情的,她勒緊了踏雪,然後道:“快走!”

樓西月還在那裏!整塊城池的倒塌,他活下來的幾率有多大?

但是江蘺根本來不及思考這些話的真實含義,隻能站起來,然後躍上馬背,看了孤城一眼,然後看向古城坍塌的地方。

什麽來不及了?

然而孤城的聲音卻依舊緊緊逼來:“快點回去!來不及了!”

古城瞬間夷為平地,江蘺幾乎不能反應,怎麽就成了這樣?!

“樓西月!”江蘺忍不住放聲大喊!

江蘺急忙往那聲音發出的地方一看,卻見即使在大雨中,那灰塵依然衝天而起,眼前的古城,在瞬間踏為平地!

江蘺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巨大的“轟隆”的聲音,雷聲很大,但是這聲音將雷聲都碾壓的幹幹淨淨,一瞬間的坍塌造成耳膜的震動,連腦袋幾乎都有片刻的空白。

即使他的劍是迅捷的,恐怕在同輩人中,也隻有他能抵擋住風間琉璃的劍,但是江蘺還是一眼看出,孤城的臉色是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江蘺看向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孤城的聲音卻已經順著雨水灌入她的耳朵:“快回無名城!”

孤城。

就在他的劍掠及的時候,一道紫色的影子突然縱橫而來,同樣的迅捷之劍,掃開雨水,格擋而來,宛如遊龍。

但是她明顯感覺到一往無前的劍勢滯了滯,然後再次鋪天蓋地的湧了上來。

怎麽可能是風間琉璃,風間琉璃怎麽可能有那樣的眼神?這根本不可能,幾乎和以前她認知中的人完全是兩樣的!

她微微的驚,微微的懼。

“風間琉璃!”

因為沒有剛才那令江蘺動容的眼神,江蘺反倒會去注意其他的事,她的目光掃過那些黑影的動作,還有他們握刀的姿勢,心裏突然一閃,那滿滿的驚異還來不及壓製,她的話已經衝破理智跑了出來。

她身子一翻,然後順著這山坡滾了下去,後麵的人馬一看到江蘺情況危急,都飛快的衝了上來,但是他們剛剛一動,身後的原本一動不動的黑影突然奔了過來,他們隻需要一瞬間的阻止,就能給那個黑影留下足夠的時間去殺了江蘺。

但是搜尋那些記憶,卻都是模糊不清的一片。

那劍光一收,如同跗骨之蛆,江蘺現在雙臂發麻,根本沒有一點的反抗,她腦海裏卻還是那樣的眼神,到底是在哪裏見過?

然而這個時候,踏雪突然一聲嘶吼,然後四蹄一軟,彎了下去,江蘺的身子被這一彎帶著滾落在地。

劍依然往下!

眼睛不重要,眼睛裏麵的東西才重要,可是再看的時候,那眼神裏就隻剩下一片冰冷透骨的冷漠和絕決。

但是江蘺卻依舊緊緊的看著那雙眼睛。

那道光重重的壓下來,江蘺的雙臂瞬間被震得沒有任何的知覺,那劍瞬間切向她的胸膛,江蘺拚盡了所有的力托了托,那凝固的力量排山倒海,鮮血順著她的手滲透出來,這一瞬間的重壓,讓她的肌膚開始破碎。

他發出悶哼,江蘺已經顧不得許多了,她拿起自己的長劍,然後拚命的擋下去。

但是這樣的眼神,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劍光已經破了下來,雨點在瞬間凝固,踏雪先於江蘺反應,想要急速的後退,但是它拚命的扭動著脖子,但是卻仿佛被綁住了馬蹄,根本回不了頭。

這個眼神,她認得!認得的!

隨著雨水徹徹底底的蓋下來,那樣的眼神,像是一把滴血的劍,又像是滴淚。

一張極其普通的臉,但是那張臉上,卻有一雙眼睛。

有什麽樣的光影突然滑過,而此時,那張臉於閃電下突然迎麵而來。

江蘺的心突然一緊,那道影子!那道影子!

他的手中拿著劍,但是不僅僅是劍。

正中的那個黑影突然躍起,恍如流光,長長的衣服帶著雨水,突然散為飛花。

雨水沿著長劍滑落下來,一道閃電劈下來,隨著這道閃電飛起來的,還有一道劍光。

到這裏這麽久,但是這些人就像是神出鬼沒般的,直到現在才無聲無息的在她的麵前站定。

她的目光一放,然後就看見一群黑影站在離她不遠處。

群狼的屍體已經遍布,江蘺的心裏的不安感越加的洶湧,她總覺得不會這麽簡單!

蘇柳停下了馬蹄,然後勒住韁繩看了江蘺一眼,最後轉向和古城中。

蘇柳的身影遠遠地衝在前麵,江蘺大聲喊道:“去救樓西月!快點!”

草被血所滋養。

片刻之間,人狼大戰已經開始,鮮血順著雨水沒入,然後又慢慢的沁入土地。

踏雪雖然隻是一匹馬,但是戰鬥力絲毫不弱,它的鐵蹄一抬,已經輕而易舉的將衝上來的狼給踢了出去,江蘺的長劍一劃,將狼頭削了下來,鮮血混合著雨水灑在地麵。

她當先衝了進去,其實幸運的是這些狼都已經在前幾天的時候被消耗了大量的體能,現在這個時候,幾乎就是回光返照了,看似凶猛,其實遠沒有原來的那麽厲害。

她將掛在馬上的長劍抽出來,道:“隻管殺!”

那些孤狼衝上來,嘶吼出聲,江蘺拿起手中的弓箭,微微一抹,五箭齊發,那些領頭的五隻狼頓時被釘在大雨中,但是即便如此,他們的眼神依然是凶悍無比的?...

,江蘺的眼微微一閃,已經知道這些狼已經全部被下了毒,已經沒有神智,隻剩下瘋狂的撕咬了。

而果然不出江蘺所料,他們剛剛逼近,從視線的盡頭突然從地上“長出”一股黑色的浪潮,一道閃電劈下,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幽綠的眼眸,因為從哥舒少遊那兒得到過大批野狼的消息,江蘺便吩咐所有人都帶上火種,但是現在這樣的雨也是出乎意料之外。

雨水嗒嗒嗒的從她的臉上流下來,她轉頭,對著後麵的人道:“注意狼!注意!”

人馬漸漸的逼近,而古城的四周突然湧出黑影來,江蘺頓時放下心來,這些都是他的人馬。

江蘺握緊手中的信號彈,在距離那些人馬不足十裏的地方將幸好放了出去,雨水大的很,信號彈的燈光在這個瞬間隻是忽而一閃,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看到。

即使知道危險,但是也沒有絲毫的退路,江蘺率先衝了過去,雷聲轟隆隆的響起來,她從正麵進攻,這裏的地勢平坦,根本沒有任何做掩護的地方,隻能正麵相撞。

江蘺拿起馬背上的弓箭,道:“前進。”

可是,還有狼。

圍在古城外麵的人並不多,但是江蘺知道,就這麽點人,竟然讓樓西月毫無反擊之力,可見有多麽厲害了,但是現在,他們擁有三萬人馬,幾乎可以說是碾壓之勢。

雨水被濺起來,然後又落下,而漸漸的,遙遠的一座古城就出現在她的麵前,煙雨蒙蒙,那座城池也是若隱若現的,這個古城到底因何廢棄已經沒有人去追究,當年楚遇和樓西月曾經依靠過這座古城殺死無數的敵手,但是現在,卻反被人利用。

迎麵而來的雨點打得江蘺睜不開眼睛,但是這樣的淋著雨,卻仿佛整個身體都是舒暢的,踏雪在她的身下,雖然故意放慢了腳步,但是依然是一馬當先。

雨點嘩啦啦的打了下來,這個時候,江蘺反倒要多謝這一場雨,大雨會幫助他們掩藏自己的身形,幫助他們突襲成功。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

天邊的黑雲滾著,一點點壓下來,不知道什麽時候一道閃電開始縱貫高空,“哢嚓”一聲,像是裂斷了天地。

但是現在,她必須試一試。

裹了棉布的馬蹄頃刻間便變得悄無聲音,江蘺知道,這樣做對付一般的人偷襲的時候有奇用,但是若是那個傷害哥舒少遊的人非凡高手在其中,隻要他稍微留心,就會發現逼近的人馬,那麽裹上棉布也就沒有任何的用。

江蘺算過,古城不大,而根據哥舒少遊的描述,他們的人並不多,因為更多的人還在韃靼和大遒的手中,顯然那兩個君主也並非全權信任那個人的。

所有人都迅速按照吩咐做,而江蘺讓蘇柳帶了一萬人馬從左邊進攻,而讓另一個將領帶了一萬人馬從右邊逼近,而她就帶著剩下的人馬,約定一旦遇到對手,就以信號彈來通知。

江蘺吩咐道;“從現在開始,將馬蹄全部裹上棉布,然後兵分三路,向古城靠近。”

如果,他們還活著的話。

現在距離樓西月他們進入古堡已經整整過去了五天,這五天他們要堅持下來,不說食物,就是水都是一個大問題。現在下一場雨其實算是好事。

江蘺道:“樓西月他們在那廢棄的古城裏,有點雨水對他們來說不是壞事。”

夜晚降臨,一行人也不敢稍作停留,蘇柳看著黑壓壓的天色,一顆心揪得緊緊的,她看著天空,道:“王妃,今晚上恐怕有大雨。”

他的目的是什麽?看起來很平常,有此等謀略的,她的腦袋裏浮起陳之虞的樣子,但是陳之虞也絕對稱不上平常,會是誰呢?

那個人是誰?

她站了起來,然後帶領隊伍向前方行去,聽了哥舒少遊的話,江蘺心中隱隱的疑惑。

江蘺點了點頭,道:“你暫且好好的養傷,養好了傷再說。”

哥舒少遊搖了搖頭:“沒什麽特征,看起來很平常。”

江蘺問道:“那個人有什麽特征沒有?”

哥舒少遊對著江蘺道:“這回韃靼和大遒不知道從哪裏請來了一個人,看樣子那個人才是他們隊伍的中心,王妃你千萬要小心。”

江蘺本想讓他好好休息,但是她卻知道現在麵臨的是不平常的對手,於是也就詢問了他一些問題。

江蘺將哥舒少遊的傷口整理好,然後派人煎了一碗藥來給他喝下,她認為哥舒少遊本來要睡上一兩個時辰才醒得來,卻沒有料到他的自製力太強,在江蘺準備著帶人先走的時候他蘇醒過來。

這樣的人,如果想要哥舒少遊的命,都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奇怪的是他仿佛故意放水似的。

旁邊的人急忙開始草草的搭了一個帳篷,江蘺吩咐人拿了水來,然後將他身上的血跡給擦幹淨,才發現他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傷口,但是這傷口卻上得極其的巧妙,更為準確的說,是不可思議,每一刀的力度並不致命,縱觀而下不過一刀,卻輕飄飄的落下十幾個傷口,這對刀力的控製程度,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非凡。

江蘺下馬,吩咐道:“立馬搭建一個帳篷出來。”

江蘺聽了,立馬打馬上前,到了麵前,才發現全部都是受了傷的士兵,哥舒少遊被人抬著,全身都是血,陷入了昏迷之中。

江蘺點了點頭,蘇柳騎著馬衝了上去,然後突然回頭,對著江蘺到道:“是哥舒將軍的人馬!”

蘇柳對著江蘺道:“王妃,我去看看。”

眼看夕陽就要落到了地下,江蘺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前方有人。”

江蘺不再說話,隻是將自己的雙腿一夾,然後迅速的往前方奔跑去,後麵的軍隊浩浩****,滾滾煙塵,席卷而上。

蘇柳微微一愣,然後低下頭,道:“我知道了,王妃。”

江蘺道:“蘇柳,你看這夕陽多好啊,人在的時候,便好好珍惜,有時候,我們並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江蘺的目光看向遠方,隻見一望無際的草色延展,由遠到近次第不同,夕陽大大的懸掛在天邊,紅得就像是一團火。

蘇柳道:“我沒有擔心他。”

蘇柳跟在江蘺的身後,雖然神色微微的冷,但是那緊繃著的臉到底還是泄露了她的心情,江蘺看著她,道:“樓西月會沒事的。”

他們從來沒有收到如此的慘敗。

若不是守候在後方的哥舒少遊發現不對勁,然後派人前來查看,或者樓西月的狀況到現在也不知道。幸好哥舒少遊在前去救援的時候派人前去告訴了江蘺,因為他後來救援的時候第一次被打得落花流水,他也身受重傷,被手下帶著逃了回來,但是顯然損失慘重。

而之後他迅速下達命令轉戰他出,卻不知道正中了他人的詭計。原本他想到旁邊的一座廢棄的古城調整,那裏當年被楚遇修繕過,布置下機關和埋伏。一到那裏隻要稍微緩一緩便可以重整旗鼓。但是到了那裏,才發現根?...

本不是如自己所料,但是已經遲了,所有的機關和道路都被重新布置過,早有人想到了他會逃到這裏,所以率先便做下了如下的布置。而包圍住他們的人卻不進攻,而是放了野狼前來,樓西月的隊伍衝了幾次,都被那些包圍的人堵了回去,隻有狼群一次次衝進去再衝回來,拖著吃剩的白骨出來。

然而這都不是最糟糕的,樓西月沒有料到,一支神秘的隊伍從後麵殺過來,殺他個措手不及。

狼群先至,出乎樓西月意料之外的是,他們隊伍裏專門針對狼群的士兵竟然對這些狼沒有絲毫的辦法,這些狼仿佛全部發了狂,一點也不聽指揮,從山石陡峭中撲了上來,樓西月一看便知道這些狼全部中了毒,全部不管不顧的衝上來見人就咬。

樓西月對著西塞幾乎算是了如指掌,所以將敵軍引到蒼茫山以南,那裏有個極好的埋伏的地方,隻要切斷他們的後路,幾乎算是甕中捉鱉一般的容易,但是本來勝券在握的樓西月,卻沒有料到首先衝入埋伏圈的並不是人,而是一群野狼大軍,浩浩****的額衝過來。

從西北軍隊抽出的三萬兵馬都是其中的精銳,在路上的時候明月便將大概的事情說與她聽了。

——

江蘺笑了笑,小孩子的心思罷了,她摸了摸他的頭,然後這才轉身離開。

雲雲搖了搖頭,眨了眨眼睛:“不告訴娘親。”

江蘺看著那玉佩,笑著問道:“誰給你的?嗯?”

雲雲想了想,然後將自己脖子上的一個小玉佩摘下來,然後戴到江蘺的脖子上,道:“娘親小心。”

江蘺彎腰摸了摸他的頭,道:“是出了點事情,但是娘親會解決的。你先到齊薇姑姑那裏呆幾天,等事情辦完娘親就來接你。”

雲雲看著江蘺,問道:“娘親,是出了什麽事嗎?”

“是。”明月點了點頭。

江蘺看了看雲雲,道:“先把雲雲送到齊薇姑娘的那裏去。”

“是。”明月應了一聲。

江蘺想起剛才自己心裏浮起的不安之感,心中產生了些微的疑惑,她看了看楚遇,最後走出房門,道:“從西北軍隊裏快速給我抽出三萬人馬,而其他的兩萬人馬,將這裏給我團團的守住,無論是誰,在我回來之前,都絕對不能踏入這個房間。”

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她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向著明月走去,這麽多年,樓西月再怎麽也不可能落到生死不明的地步,韃靼和大遒哪裏有那麽厲害,況且他們對戰的地方在蒼茫山以南,這個地方幾乎在他們的控製之中,絕好的形勢,為何會這樣呢?

江蘺聽了這話,猛地站了起來,道:“仔細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