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內鬼

回到0279號牢房後,我努力克製**的情緒,通過這三個月萬爺對我意境合一訓練,我已經做到遇事,不驚,不喜,不嚴於色。

我進門那一刹那,號裏的所有人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掃一眼他們,默默的走上床倦在牆角。

四平走過來,拍了拍我的後背說:

“冰冰,想哭就哭吧!沒有人會看不起你,別憋著。

我說:“四哥我沒事,我想一個靜靜!

四平站起身:“也好,就是誰到這個時候,也沒有辦法過自己那一關!

我腦海裏七上八下的,我一直在思考曹局長的那話,就是編也要編一件檢舉揭發的材料。

我TM的應該怎麽編,那監獄的領導是傻吊嗎?我上哪地方去找一個檢舉揭發立功的事!

我越想越急,一個靈動爬了起來,胡子正端著一盆水,從我身邊路過,冷不丁的見我猛然間坐起來,嚇了一跳,把手中水盆一股腦地倒在了虎子頭上。

當時虎子正在坐在地上,幫我把新曬幹的布鞋捋直。

虎子二口不說,站起來提著胡子的衣領說:

“你瞎啊!胡子見自己闖禍,寒著臉說: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虎子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水,一副誓不罷休的口氣說:

“那你是什麽意思?這尼瑪路這麽寬,你這水偏往我頭上澆,我說胡子你娘的比,你現在是不是,拿我不使勁咋地,這號裏這麽多人,你偏偏把水扣在我頭上。

我眼見虎子就要揍胡子,我急忙拉住虎子說:

“虎哥算了,胡子也是不小心,看小弟明天就要上路了,給弟弟一個薄麵!

虎子一聽我這麽說,也不好再動手,隨後表情傷感地就把手放了下來。

萬爺緊盯著我們,他臉上有種說不出的冷酷開口便說:

“胡子,你最近老是心不在焉,丟三落四,你不會做了什麽虧心事吧!

萬爺冷不丁地這麽一說,胡子先是一愣很快又鎮定下來,:

“萬爺,你咋這樣說老弟!大家在一個號裏,又不是一天兩天的,這不冰冰要上路了,我心裏難受老是走神。

胡子此話一出,我不免有些感動,一個號裏兄弟同吃同睡,在這裏我們相依為命,人生貴在有緣,能有這樣的兄弟死也值。

我剛開口替胡子說話:“師傅,別難為胡子,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

萬爺猛然間朝我吼:“你懂什麽!

那是我進0279牢房,萬爺第一次對我發脾氣,就短短四個字,讓我覺的那句“你懂什麽”猶如巨石墜海撲通一聲,我的心也隨之沉了下去。

我從所有人的眼神覺察出一絲震驚,一種無言的壓抑綿延在每個人的表情上。

我躺在**賭氣似的用被子蒙著頭,委屈淚水嘩嘩的望下落。

我到底得罪誰了,在我生命的最後的時間內,萬爺這樣對我,他的心是石頭做得嗎?怎麽連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隨後我就聽見萬爺,有一種嚴厲甚至吼叫的方式罵:

“胡子,你TMD的老子給你一個機會,是自己說還是老子逼著你說!

胡子說:“萬爺,你讓我說什麽啊!我真的不知道,錯在哪了!

萬爺:“胡子,你非讓我把話說的那麽直白嗎?老子給你留在麵呢?念你跟我幾年了,我不想逼自己下手,你TMD不要逼我!

胡子:“萬爺,我真的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如果你因為冰冰的事心裏難受,你怎麽打我都行,你別氣壞身子!

萬爺:“呸!胡子,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既然不說我也不為難你,那老子替你說,前天你說千裏眼陶瘦子說,法院執行庭的秦廳長來監獄,肯定有人要去西天見佛主。

我TM的問過陶瘦子,他壓根就不知道秦廳長來監獄這事。

當時你和咱號裏的人都車間上工,你咋知道秦廳長來監獄?

那車間離監獄接待辦公室,一千多米,又隔著三道鐵門兩座樓,難道你有順風耳!

我觀察你不是一天兩天,你最近一段時間老是魂不守舍,難道不是幹了什麽虧心事,心虛?

胡子此時已方寸大亂,嘴裏嗚啦的連一個字,也沒有從嘴裏蹦出來。

萬爺長歎了一口氣,感情至深的說:

“胡子,你跟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你第一天進0279號,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對你怎麽樣!我知道你家困難家裏四五個孩子,老婆有病長期臥床,隻有有我一口吃的,胡子我少過你嗎?

老子每個月讓人替給你家送錢,你TMD良心都叫狗吃了。是我對不起你還是咋地。

胡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邊朝自己臉上打一邊哭著說:“萬爺,別說了!我對不起你,我該死,我對不起冰冰!

我一聽到胡子提到我,從**坐了起來。

萬爺抬頭淒涼地望著天花板,低頭臉色凝重拍著胸胸脯說:

“胡子,我萬金龍做事對的起良心,對得起兄弟。我還是那句話,隻要你懸崖勒馬回頭是岸,我發誓既往不咎!

胡子直直地跪在地上,表情痛苦地說:

“萬爺,,我說,我也是迫不得已,你知道我家情況那樣,老婆長期躺**,生活不能自理,最小的孩子才上六年級,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萬爺顯然不想聽他廢話吼道:說重點,別TMD說這些!胡子眼神淒楚的繼續說:

“從冰冰進我們號那天開始,我就開始瞄著他了。事情是這樣的,冰冰剛進來幾天,就有一個陌生人會見我,那人有三十多歲自稱是陽北市華陽建築集團的。

說有托一個朋友來看我,那人拿了一張照片給我看,照片是我兒子穿著西服,坐在辦公室的照片。

他說照片上的人,現在是華陽建築公司采購經理,說一個月工資有一萬多,我當時甭提多高興了,眼見兒子有出息可以養活一家人,我有些欣慰。

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肯定有事求我,隨後我得猜測是正確的。

那人讓我在號裏,注意一個叫韓冰的年輕人,把他得一切動向告訴他,那人說他會每個月來見我一次。

說如果我事辦的好,以後我的孩子都可以進華陽建築公司。隨後那人把照片,當著我的麵撕碎威脅我。

如果把這事告訴別人,我兒子的工作會像照片一樣。

我當時心想就是監視一個人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就答應他。

這個月的7號,那個人又來見我告訴說:

“14號,法院執行庭的秦廳長會來監獄,宣布對冰冰執行死刑,要我這幾天密切注意,有什麽人會見冰冰,及冰冰的動向。

如有什麽緊急消息,可以直接找一個姓梁的獄警。

原來我一直活在,他們的監視之中,要不是我認萬爺為師,萬爺訓練我讓我做到心如止水,遇事不驚。

我今天和曹局長的對話,會毫無保留地告訴號裏人,讓他們幫我出注意,到那時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我突然感覺一陣寒意從背後竄了起來,我一個18歲的年輕人,何德何能讓他們那麽費心。

他們真是煞費苦心,到死都不放過我,那一刻我徹底失控,我怒不可遏地吼:

“胡子你TMD還是不是人,你這是要落井下石啊!

你告訴那個人,我韓冰不會束手就擒,他想殺我沒有那麽容易。

萬爺扭頭看著我,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絲久違的震驚。

隨後我和萬爺四目相對,我們彼此心照不宣的沉默不語。

從那一刻起我們開始象地下黨一樣,不再號裏說一句敏感的話,

天漸漸黑了,萬爺給胡子一個戴罪立功的表現,讓胡子看著其他犯人,在幾平米的衛生間裏,不準出來。

我萬爺,虎子,四平我們四個坐在屋子的最裏麵商量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