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六章 盜墓賊

黃毛自然不聽我的,三滾兩爬,再一躥,就到了那胖子跟前,喘著粗氣說:“胖哥,你來的正好,那阿冷果然不是好東西,我們把他幹掉,把他的妞搶了!”

我心道,是我不是好東西,還是你們不是好東西?我強忍怒氣,握緊鏟子,一動不動的看著,那胖子也不動。

“胖哥,你怎麽了?”

黃毛伸手去推胖子,也沒見胖子怎麽動,就聽黃毛一聲慘叫,‘骨碌碌’朝坡下滾去。緊接著,一股陰風朝我們藏身的地方撲來。一恍惚,胖子已經來到了跟前。

我把晨星往身後一推

,掄起鏟子,使出平生之力朝胖子砍去,‘喀啦’一聲,這一下砍在了胖子肩頭。他連哼都沒哼一下,抬手一揮,鏟子就被打飛了,砸在了上方的一座墓廬上,豁下半塊磚頭,滾落下來。

這時候,我才看清那胖子,隻見他依然裹著人皮,渾身是泥,左腿都變形了,應該是昨晚跳樓摔的。

胖子喉嚨裏‘咯咯’兩響,縱身撲來,我急忙拉起晨星一閃,胖子撲了個空,撞到了一座墓廬上,‘咣’一聲把墓廬給撞倒了。

我一看這勢頭,給他撞中不死也得殘廢,拉了晨星就往坡下跑,跑沒幾步,腳底一滑,二人雙雙栽進了我們先前刨的那個墓坑裏。

我的肚子磕在了棺沿上,差點沒抽過去,幸好有那麵鏡子擋了一擋,晨星摔在了我身上。

來不及喘過一口氣,我回頭朝上方一望,那胖子已經跟了過來,似乎正準備往坑裏跳。這時候,我的兩隻手都在棺材裏,情急之下胡亂一摸,感覺摸到一個圓滾滾的東西。也沒細想,抱起來一扭身就朝胖子砸了過去,這時我才看清楚,原來是那隻骨灰壇。

那骨灰壇不偏不倚,剛好砸在了胖子頭上,‘砰’一下子爛了,白灰飛揚,那胖子往後便倒,‘撲通’一聲悶響。

好一會兒,沒一點動靜,空氣中飄浮著骨灰的氣味兒。

“你怎麽樣,有沒摔傷到哪裏?”我問晨星。

“我沒事。”

“走,我們上去看看。”

我們從墓坑裏爬上來,隻見胖子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我抬腳踢了踢,胖子‘哼’的一聲,緊接著,便呻吟起來。

“胖子?”

“嗯…嗯?”

我小心翼翼揭下他身上的人皮,照了照,隻見胖子正兩眼無神的看著我。

“這是,什麽地方…”

我心頭一喜,骨灰壇裏裝的肯定是那老二,可能骨灰一散,鬼魂也跟著散了。

“媽的,你還沒死呢!”

胖子突然抖了一下,嘴巴一鼓,把我嚇一跳。連抖好幾下以後,胖子身子一歪,‘哇哇’猛吐起來。

我一看他吐的那東西,自己也差點沒吐了,那是一塊塊嚼爛的人皮,難道李淳一的皮被他給吃了?

“你不記得發生什麽了嗎?”我問。

胖子邊吐邊搖頭,好一會兒才吐完,快死一樣往地上一躺,渾身一抽一抽的。

“胖子,當初老二下葬的時候,你有沒有跟著?”

“嗯?有…”

“你如果不想死在這裏就老實點兒,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嗯。”

“跟老二一起下葬的這人是誰?”

“什麽一…一起…”

我把胖子扶起來,他就像散架一樣靠在我身上。來到坑邊,胖子往棺材裏看了一會兒,突然“啊!”的一聲。

“這人…這人…”

“怎麽了?”

“這人好像是我們老大!”

我渾身一顫,“盧有順?”

胖子說,盧有順的左腳是畸形,有六個腳趾頭,這種情況很罕見。我一看,果不其然,他要不說我還真沒注意。

如果棺材裏這人是盧有順,那麽木器廠宅院裏,我見到的那個是誰…

“你什麽時候知道盧有順左腳有六個趾頭的?”我問。

“早就知道,那時候我們一起吃,一起住。自從老二死了以後,老大就搬了住處,性子也變了,一個人住在那裏。”

我心裏的念頭一個接著一個,似乎眼前一下子明朗了起來,然而又好像沒有一點頭緒。

“你們老大以前會不會邪術?”

胖子一愣,“邪術?”

“就是法術!”

“不會。”胖子搖了搖頭,“其實…其實我們以前是盜墓的,老二死了以後,老大就改行做起了人口買賣。”

“盜墓的?”

“嗯…”

胖子說他今年二十九歲,十四五歲的時候,就跟著盧有順混了。那時候,他們到處挖掘古墓,把挖出來的東西賣給文物販子。

胖子說:“當年,經常跟我們收購文物的,有兩個人,一個是蕭山,也就是那蕭總,另一個名字比較怪,叫納蘭元英…”

“啊!”我和晨星同時低呼一聲。

“晨星,你不知道你父親當年做什麽生意嗎?”

晨星臉色發白,搖了搖頭,“據說,據說是服裝生意,我那時還小。”

胖子繼續說道:“我們老大常說,蕭山那人城府很深,納蘭元英為人比較實在…”

晨星有點搖搖欲墜,我急忙托住了她,心道,一個是她的生父,一個是她的養父,原來,兩個人當年都是文物販子。

回想那晚汽車爆胎,在那個吳老二的修車鋪子裏,蕭山對老七說,吳老二那些人都是他當年和納蘭元英來梅州做生意時認識的…所謂的‘生意’,便是文物生意了。那吳老二是袁師父的師弟,當年也是個盜墓的,當初帶蕭山一行去求袁師父幫他們找‘陰屍’,被袁師父給斥走了。如此可見,袁師父雖然也曾幹過盜墓的行當,但和蕭山他們並無任何關聯…

但凡文物販子,大多也曾做過盜墓賊,這麽一來,毛文龍那座磚墓上方,那個看起來很專業的盜洞就很好解釋了…

“胖子,你仔細回想一下,兩年前你們老二下葬前後發生的事。”

“當初…老大拉老二去火化,沒讓任何人跟著,回來以後,他看起來心情很不好。老二下葬時,他哭的很凶,不停的說什麽,兄弟,當哥哥的對不起你…老大跟老二是從小過命的交情,拜了把子的,我們大家都認為老二走了,老大難過,情緒激動,所以胡言亂語,紛紛勸解了一番。

“老二下葬以後,老大讓我們自行回去了,他說要留下來住段時間,給老二守墓…”

“他是不是住在坡下那座破房子裏?”

胖子一愣,“咦?你怎麽知道?”

“繼續說,然後呢,老大住了多久?”

胖子吞了口唾沫,“住了大概一個星期左右吧。”

我心道,應該就是在這一個星期裏,發生了重大變故,那盧有順被埋進了墓裏,回去的那個,根本就不是盧有順。照胖子這麽說,那老二的皮一定是真的盧有順在拉去火化的時候給剝下來的,因此,他才會猛哭說‘兄弟,當哥哥的對不起你’,可是,他如果不會邪術,為什麽要剝老二的皮…

“盧有順回去以後就變了,對嗎?”我問道。

“嗯,以前我們稱兄道弟,經常在一起喝酒,自從老二死了以後,他變得很冷漠,架子比天都大,並且還搬了住處,平常誰都不讓進。他住的那棟樓,三樓和四樓還是什麽禁地…裏麵我老爸…我老爸的皮…”

我咳了一聲,“然後,你們就不盜墓了,改行做起了人販子,對吧?”

“嗯,老大說,他把剩下的文物都處理了。”

“哦?就是在那他給老二守墓的那一個星期裏?”

胖子又‘嗯’了一聲,朝左右看了看,說:“其實,我們當年盜來的文物就藏在這附近,下麵原來那座守墓人住的破房子,是我們交易文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