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 哲學時間
第158哲學時間
“時間是什麽？”
“低階文明通俗意義上的時間，其實是相對概念。”
“想想低階文明怎麽計量時間對，最初靠恒星運動產生的日升日落自然現象，恒星運動是絕對的麽？顯然不是。再後來呢，又用原子基態能階躍遷定義時間，原子基態的能階躍遷是絕對的麽？顯然也不是。一級文明到四級文明，智慧生命不斷采取更加精確的新科學技術定義時間，可惜這些技術都不能超越宇宙而獨立存在，都不是絕對意義上的時間。低階文明的時間概念，就像某一存在許多變量的複雜運動係統，用其中一種變量來描繪其它變量。正因為時間依賴係統內部變量的定義，且參照物無法超越維度超越宇宙，這才衍生出了光速上限等等難以理解的自然現象。”
“回到時間本意，它是哲學意義上抽象概念，它是衡量事件過程和發生順序的度量。哲學本意來講，永遠不存在穿越未來或過去的重生事件，因為時間本身就是順序，改變了的順序仍然是順序。甲從A到B是順序，B穿越回到A點，物理上好像逆轉了時間；哲學上則不過將順序延長一節，A到B再瞬移到A。時間悖論或可改變物理順序，卻改變不了哲學順序。若想回到時間本意，若想精確度量大宇宙，參考係必須超越此方大宇宙，也即將大宇宙視作整體運動係統。五級文明的時間概念，就是這種外部觀察大宇宙變化的哲學抽象時間。自外部俯視大宇宙，由於空間褶皺蜷曲和並聯重疊，局部或可偶然形成閉合運動環，因之產生低階文明通俗意義上的時間穿越現象。”
“五級文明時間概念裏，時空錯亂穿越現象隻是大宇宙局部閉合運轉產生的自然現象，大宇宙整體運動係統，依然永遠有序、永遠向前。”
“我們無法改變哲學意義上的抽象時間，卻能改變大宇宙的物質形態。試想，若有外來力量強烈幹涉，將大宇宙物質形態回溯到一萬年前的狀態，豈不是人工製造一幕沒有穿越時間的穿越重生。哲學抽象時間軸向前走，大宇宙內部的非生命物質及智慧生命卻霎那回溯到十萬年前的古代。低階文明的時間計量無法超越宇宙，回溯了宇宙等同回溯了時間。如果有意識放過某些特殊的智慧生命，將其靈魂投放到十萬年前的肉軀，他豈非事實體驗一番時光穿梭？”
“時間回溯本質是大宇宙回溯，我們可利用這種回溯找到自己的運動軌跡或者說時間軸。提取時間軸各個不同時期的我，仔細比較靈魂漸次改變的關鍵節點，自我觀察行事風格衍變，最終找出可疑的靈魂結構，將之剔除。顯而易見，這樣剔除可疑結構的辦法非常非常笨，可除此之外，我們別無他法。”
楊典被東方薇長篇大論說的暈頭轉向，好久好久才提出新的疑問：“五級文明特征是製造大宇宙，甚至能將大宇宙物質形態回溯到一萬年前？”
東方薇回答說：“一萬年是約數，一億、十億、百億，甚至從宇宙終點到宇宙起點，都可以。”
楊典繼續問：“五級文明能夠完美掌控大宇宙，甚至掌控許多個大宇宙，對不對？”
東方薇：“對。”
楊典：“主神空間為了支撐自由機械劇情世界正常運轉，被迫關閉其餘一堆小型劇情世界？”
東方薇點頭：“我說過，主神空間或許並沒有你我想象中的那樣強大。我之所以對主神空間束手無策，一則我尚在接受小學教育，嚴重缺乏必要的政治權利；二則我腦海中的知識無法快速轉化成力量。”
楊典：“也就是說，明日帝國不懼主神空間？”
東方薇：“主神空間現今表現出來的力量，我明日帝國分分秒秒碾壓它一千萬個。但是，我無法確定主神空間背後是否隱藏了其它力量，是否還有更強力的外援。最重要的是，世間是否真的有明日帝國？如果主神空間能夠完美複現明日帝國，它的真正實力必然遠超明日帝國。所幸，我附身百餘輪回團隊追蹤六百劇情世界，再走遍自由機械劇情世界大宇宙，並無發現其它大宇宙的存在痕跡。”
楊典恍然大悟：“你是說，你無法確定明日帝國是否真的存在？”
東方薇：“就主神空間表現出來的能力，它無法創造明日帝國，甚至無法創造普通的五級文明。悲觀點兒想，我靈魂烙印裏的明日帝國記憶，或許隻是天國階梯劇情世界衍化時的初始設定。但是，考慮五級文明的信息交流方式，考慮你不遜色主神空間的詭異特征，明日帝國並非沒有存在的可能性。所以，我請求與你全麵合作，驗證此方大宇宙是否真的有明日帝國。”
楊典不置可否，轉而笑說：“你們小學教育水平真高，知道的好多。”
東方薇莞爾一笑：“概念上是小學教育，其實並非低階文明想象中的小學。五級文明的智慧生命，幾乎每人都是永生，宇宙湮滅而我不死。這種情況下，年齡已無意義，十億歲並不比一億歲更博學，一百億歲和兩百億歲區別極小。就說我吧，明日帝國時期的記憶，再加上六百餘劇情世界的輪回，若以地球年計算，我如今已經三百六十四萬歲。可，這有什麽意義麽？毫無意義。我在主神空間曆練一百萬年，也不如接受帝國小學一百年教育。事實上，明日帝國早已經廢除徹底年齡概念，改用集合學識閱曆、文明視野、思想高度等概念為一體的靈魂強度作為新式年齡的參考標準。我的靈魂強度是十一，所以分配到小學接受基礎教育；若能將靈魂強度提升到十三，我便可升到中學接受進一步教育。”
楊典瞬間想起金手指晶瑩白球，晶瑩白球亦特別重視靈魂強度，並不厭其煩常常提醒楊典數值多少。楊典剛抵達主神空間時，靈魂強度數值已是13，後來又慢慢漲到八九十。然而，楊典並不覺得自己比東方薇強多少，晶瑩白球的靈魂強度數值與東方薇的靈魂強度數值或許來自兩個評價體係，就像不同的文明有著不同的價值標準。
斟酌半刻鍾，楊典試探詢問東方薇：“你想要我做些什麽？”
東方薇：“來見你前，我已走訪五彩虎文明故地尋找文藝墓碑和自然墓碑下落，自然墓碑很容易找到了，不是你關在私屬空間的那座自然墓碑，而是自由機械劇情世界重新演化出來的自然墓碑。但是，與之配套的文藝墓碑，卻詭異的找不到它的去向。回想天國階梯劇情世界記憶，文藝墓碑或許此時已被自由機械劇情世界的明日帝國小學堂偶然捕獲。我懷疑，自由機械劇情世界糅合了天國階梯劇情故事，又演化了一個新的我。考慮你曾逼迫主神空間關閉其餘劇情世界，我想請你回到銀河係靜等自由機械劇情世界的我到訪地球，當她穿梭時空抵達地球的霎那，我立刻逆向追蹤明日帝國小學堂的時空坐標。”
東方薇目的很明確，即是借助楊典特異能力逆向追蹤明日帝國。
平心而論，楊典並不十分相信東方薇。
主神空間崩潰、思維鎖本意、時間回溯、明日帝國，其中必然有真有假。東方薇若是毫無心機的坦率之輩，早在天國階梯劇情世界，她就麵對麵與楊典對話了。天國階梯劇情世界時，東方薇暗中命令自然墓碑突入私屬空間；此後又分身萬千監視金風細雨樓輪回團隊的動向；封神演義劇情世界攢夠了資本，東方薇仍舊托名田鈞。回顧東方薇種種所為，你讓楊典怎麽信她？
東方薇從主神空間崩潰說到明日帝國，長篇大論間自有一番自洽邏輯。然則，想想自然墓碑與楊典交流態度，它九分真一分假悄然瞞山過海，若非今日東方薇主動現身，楊典不曉得什麽時候才能醒悟自然墓碑是東方薇的馬前卒？窺一斑而知全貌，落一葉而知秋至，東方薇侃侃而談背後，恐怕也藏著無數深坑。
楊典不全信自然墓碑，今日更不會相信東方薇。
但是，不相信歸不相信，該合作還是要合作的。
楊典貌似爽快一口答諾東方薇，並隨之提出自己的條件：“我傾向工具杠杆論，知識轉化工具才能形成力量。我的私屬空間，發展程度很低很低，需要大量科技樹外援。天唐帝國的科技樹，碳基生命聯盟的科技樹，五彩虎文明的科技樹，等等，自由機械劇情世界高等文明的科技樹，都請幫我抄印一份。”
東方薇回答的有些遲疑：“三級文明的科技樹既雜亂又充溢著錯誤，而我靈魂烙印轉化的勢力又不足以全麵壓製此方大宇宙的四級文明。科技樹發展到最後都殊途同歸，有五彩虎文明的自然墓碑，再縫縫補補，你小宇宙的科技樹積累，應該能夠衝到此方大宇宙的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