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 直沽和約
第004直沽和約
春冬更替，不知不覺已是新曆4年。
期間，楊典的靈魂強度持續微增，仿生智能機器人總數隨之升至8583。
輸出革命分散金軍注意力之後，魯中山區的紅衣軍主力連消帶打漸次清除周邊冥頑不靈的金國忠臣，贏得一段安穩發展時間。由於合格工人培養困難，蒸汽機、蒸汽輪機、後裝步槍等器械能生產卻無法如意擴產，譬如楊典最最重視的後裝步槍，仿生智能機器人快速複現到月產一千支規模，可再想提升卻千難萬難。楊典足足耗費兩三年時間辛勤培養，新一代工人才漸漸勉強替補非核心崗位，將產量艱難提到月產三千支。
軍訓也相當麻煩。
因為仿生智能機器人數量有限，楊典攻克魯中山區數縣，旋即拉壯丁式征召三萬新兵。考慮土著百姓素質有限，紅衣軍模版選定現實世界曆史裏的拿破侖方陣步兵，仿生智能機器人提為軍官，督促新兵肩並肩向敵人衝鋒。拿破侖方陣步兵雖然不再像排隊槍斃那樣苛刻要求隊列，但和所有近代現代軍隊一樣，也特別重視勇氣和紀律。仿生智能機器人不懼生死完美執行軍命，六萬新兵卻不行，如何將這群鄉音都不盡相同的農夫訓練成戰兵是個老大難題。
向左轉向右轉向後轉這些簡單口令都不懂，不是因為土著百姓人笨，而是他們腦海裏沒有左右轉步的成熟概念。舉例後世軍訓，軍官用英語口令尚可無礙，如果改用“gauche、droite”，學生們恐怕也得混亂好久才能聽懂。為了加深左右印象，訓練營強硬命令這群新兵左手端碗吃飯：“碗是左，筷是右。瓷碗竹筷，聽口令……”
碗筷碗筷大吃貨，訓練營新兵奇葩操練方法意料之中贏得“吃貨軍”外號。
外人驟見新兵軍訓，沒有幾人不蔑視嬉笑的。
樊羽德亦不例外。
魯中山區的資源有限，紅衣軍積極吸引外商合作，低關稅乃至免關稅政策請各色商人轉運銅料、朱砂、棉花、絲綢、杜仲膠、軍馬等必需品。為了保證對外貿易收支平衡，紅衣軍也順勢推出幾樣新產品，譬如曆史穿越小說最常見的玻璃產業，一塊巴掌大小鏡子就能當作奢飾品賣出300貫銅錢高價。有買有賣，互惠共贏，雙方合作麵越來越廣，關係越來越密切。樊羽德不但最先與紅衣軍建立貿易關係，其本人鑽營能力也非常強，有一定利用價值。
這一日，楊典邀請樊羽德等豪商巡視新兵軍訓，樊羽德聽到碗筷口令不禁啞然失笑。樊羽德旋即意識到自己失禮，機靈自辯緩解尷尬：“話本小說原有讚言，梨花一筒係縛長槍之首，發射數丈，火盡則用槍刺敵，才是楊家將世傳梨花槍本來麵貌。敢問將軍，紅衣軍所用火槍當真源於梨花槍？”
因為姓楊，魯中山區百姓紛紛傳言楊典是楊家將血脈。楊典也知道這傳言，可真心沒法兒解釋真假。說真，他與本朝楊家將傳承毫不相幹；說假，典媽老家的族譜所記始祖千真萬確是楊家將。族譜真假存疑，拋棄感性考據，恐怕十有八九是假的。可話又說回來，縱然百分之九十九為假，畢竟還有百分之一幾率是真，這便宜祖宗可真不好意思說丟就丟，模棱兩可最好。
楊典略過祖宗傳承，回望樊羽德等豪商：“軍容如何？”
樊羽德盛誇說：“令行禁止，皆是精銳之師。”
楊典：“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能把一群農夫訓練到令行禁止，是我的本事也是我的底氣。帶你們來瞧瞧，目的很簡單，就是展現實力，免得你們下錯賭注。嗯，我軍即將正式舉旗，最少也要光複山東兩路，可以想象，金國小朝廷肯定調兵十數萬來圍剿。我告訴你們，不管金軍來多少，結果都是注定的，我勝他敗，懂嗎？”
樊羽德等豪商相顧愕然，良久才有人緩過神來：“南麵準備北伐啦？”
楊典瞥了此商一眼：“我隻能告訴你，我軍必勝。至於其它，你們可瞧瞧我軍新兵如何速訓，信任我軍必勝，咱們就擴大合作範圍；不信我軍必勝，也可靜等戰報；總之，隻要不叛我投敵，一切皆在容忍範圍之內。接下來數月時間屬於戰爭，我軍內部肅奸標準比較嚴格。小心行事不要觸犯紅線，否然我沒有多少精力替你們申冤平反，明白嗎？”
樊羽德等豪商不管情願還是不情願，連連點頭：“明白，明白。”
楊典沒有欺騙樊羽德等豪商，新曆4年9月紅衣軍即啟動第二輪擴張。三萬步炮騎正兵攻克泰安州之後兵分兩路，一路直插東平府與梁山泊縱隊匯合，摧枯拉巧連續攻陷濟州、徐州、邳州，將勢力拓展到淮河與南宋王朝接壤；一路沿黃河舊島東進，略定濟南府、益都府、萊州、登州、密州、沂州等地，繞著山東跑馬一圈再回到濟南府警戒。前些年的輸出革命，肅奸縱隊早已將山東境內死忠金國的頑固份子伏殺殆盡，所以大軍所到之處，州縣官吏皆望風而降——即使他們不降，由仿生智能機器人主持的各機密小組也要煽動兵卒打開城門投降。
次月，金國戰爭機器開始運轉，金主啟用完顏襄為主帥，集結二十萬大軍撲向山東。
完顏襄是名轉戰北疆老帥，聞訊山東兩路之變，立即飛書各地駐軍構建防禦體係。完顏襄急調乣兵等邊疆戰兵增援河北，發現紅衣賊毫無進取之誌始終龜縮於山東兩路，不禁有些看輕紅衣賊的智慧。再繼續搜集紅衣賊情報，完顏襄又覺得紅衣賊果然是一群饑民造反。你瞧那軍容，薄衣無甲手裏隻有一柄鐵棍短刀，比乞丐軍還寒酸；騎兵好些，最少上身裹著一片鐵板，紅衣賊能禍亂山東兩路，就是靠這些騎兵吧？哎，內地弓箭荒廢如斯，捉不住綠林強人也就罷了，連一群缺甲少鎧的亂賊都鬥不過。凡此種種，完顏襄不等二十萬大軍到位，就率領三萬精銳先鋒衝向紅衣賊。
結果，可以想象。
完顏康先被一陣火炮洗地打蒙，弓箭騎兵冒死衝向敵陣正欲張弓，又聽見劈哩啪啦一陣射擊，先鋒軍紛紛割麥子似的慘死陣前。想暫時撤退玩“更退迭進”，紅衣賊的馬刀騎兵又碾壓過來……得，逃吧！
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潰敗！
接下來數日，紅衣賊輾轉各地精確伏擊金軍主力，已集結的十二萬大軍和未集結的十餘萬大軍要麽被紅衣賊全殲要麽未戰先潰。
新曆4年12月，三萬紅衣賊沿運河北上，一路攻到直沽，嚇的金主連忙逃出關外。也算金國大幸，楊典考慮直屬勢力尚不足控製北中國，此時並沒有一戰滅國的念頭，聽聞金主逃竄關外，就開玩笑似的送給金國小朝廷四字：“割地、賠款”。
楊典在開玩笑，可金主卻當真了。仔細想想也在情理之中，遼夏金宋等國對峙期間，割地、賠償本來就是和談必選條件之一。楊典率紅衣軍一戰聚殲金國二十萬大軍，提出割地賠款條件又有什麽好奇怪的？金國方麵迅速回複條件：“願割南京路，與紅衣軍締結兄弟之邦。”
金國南京路轄管後世河南省大部分，金國求和誠意足足，令楊典驚訝之餘也倍感好笑。楊典按照後世河南山東兩省邊界裝模作樣討價，沒想到金國使者意思意思回價就全部慷慨答應，怎麽辦？楊典隻好卻之不恭，與金國小朝廷簽訂《直沽和約》：金國割讓河南、山東兩省以及淮北，並賠償魯國（紅衣軍）三百萬兩白銀軍費。
《直沽和約》簽畢，金國使者遙見紅衣軍尊諾退軍，立即歡天喜地回返北京路大定府報喜。就金主而言，河北折兵二十萬的慘敗已經令他做好失去關內沃土的心理準備，楊典隻索要南京路和山東兩路絕對是意外之喜，如果能停在中原，誰想撤到苦哈哈的關外之地？不簽《直沽和約》，紅衣軍不取諸路，各地豪強及南宋、西夏、契丹漠北亂賊也將蜂擁群起瓜分大金國遺產；簽了《直沽和約》，金國卻可收攏潰卒散黨，繼續統治京兆府路、鳳翔路……等關內九路。金國心底深處，內地各路或許都類似於殖民地，能得一路就是一利。
另一方麵，將南京路和山東兩路割給紅衣軍，金國與南宋之間緊張關係則將大大減緩。金國非常理解南宋皇帝，兩國交往時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勿令中原再起豪傑。何謂豪傑？劉邦是豪傑，五代諸國是豪傑，趙匡胤也是豪傑，金國怕漢民造反，南宋同樣怕漢民造反成勢。眼下，紅衣軍崛起中原腹地，固然令金國上下心驚膽顫，南宋又何嚐不心思複雜？不出三年，紅巾軍必然與南宋齷齪亂戰，到時金國複興機會也就來了。
金國小朝廷的心思，楊典也懂，但他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