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上次你被人暗算的宅子?”

霍瑾承今日出宮並不僅僅為了見一見徐青璃,否則的話在徐家之時霍瑾承也不會對徐青璃這麽冷淡。

他今日出宮,主要是為了去之前葉雨卿著了道的那宅子一趟。

“溢芳居……沒錯。”

葉雨卿點頭,她不知道霍瑾承為何想著來這裏,還沒有帶旁人,隻帶了一個莫湛,但皇帝的意思,她沒有膽子違背。

所以此時葉雨卿心中雖然犯著嘀咕,也沒有多言。她隻安靜的站在霍瑾承身後半步,將一個臣子該有的模樣做的妥妥帖帖,讓人找不出錯處。

但這樣的妥帖,霍瑾承並不滿意。

於霍瑾承而言,葉雨卿如今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疏遠,好似有回到了他被行刺之前的模樣。當然,和那之前相比,葉雨卿還是活潑很多。

隻是霍瑾承更想要的是之前對他的態度有些‘不分尊卑’的葉雨卿。

“莫湛。”

霍瑾承收回心思,此前葉雨卿給出的解釋他沒有懷疑。畢竟人的心情在受到了重創之後會對性情造成影響,如今葉雨卿能夠平複自己的情緒,所以恢複如常,沒什麽奇怪的。

不過霍瑾承心中不忒便是了。

“是。”

得了自家主子的話,莫湛也不墨跡。他上前一步,輕輕扣響房門,另一隻手按住了腰間的長劍,擺明稍有不對便會長劍出鞘,護住霍瑾承。

‘叩叩叩——’

房門被莫湛輕輕敲響,這聲音有些沉悶,尤其是在接近黃昏的時候,就更顯得低沉起來。這巷子本就沒什麽人,風一吹,就更顯得蕭索。

“誰啊?”

等了片刻,一道女聲從屋中傳來。這聲音帶著幾分歡脫感,和葉雨卿上次來的時候那齊雲的聲音並不相同。

這讓葉雨卿眉頭狠狠一皺,直覺自己上一次怕是被人擺了一道。隻是那人為何沒有傷她……不,傷了她的,隻是被霍瑾承的人救下來罷了。

“你們是?”開門的是一個隻到莫湛手肘位置的小姑娘,她紮著羊角辮,身上的衣服雖然破舊但並不髒亂,一張小臉瞧著瘦弱但也白淨,一看便是被長輩在能力範圍之內照顧的很好,“這裏是葉家分宅,你們若不說自己是誰,我不能讓你們進來。”

葉雨卿聽見這話之後心中便越發篤定之前過來的時候是被人刻意算計,但其麵上不顯,隻上前一步,對著小女孩兒微微一笑。

“你可認得我?”

她的聲音很輕,加上本就生的不錯,所以也沒讓小女孩兒害怕或者如何。相反的,這姑娘還認認真真的將葉雨卿打量一番,而後皺著眉頭仔細思索。

“我看你有些眼熟,但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過了半晌,小姑娘才開口回答,“不過我既然覺得你眼熟,就一定見過,那我婆婆也一定見過!我去尋我婆婆過來!”

說著,她就要關上房門。

不過沒等她做出什麽動作,一老嫗已然快步而來,對著葉雨卿行了個大禮,顫顫巍巍道:“老奴不知道公子駕臨,怠慢公子,還請公子恕罪。”

老嫗一開口,葉雨卿便在心底長歎。

“此前我也來過一次,為何見著的不是你們?”

老嫗聽罷葉雨卿的話頓時皺眉,她仔細思索,而後才道:“老奴與孫女雲兒一直在溢芳居中打理,便是偶有外出之時,也會有一人留下,溢芳居之中也隻有老奴與雲兒兩人,公子今日也是頭一遭來……”

“您是不是記混了?”

話一出口,葉雨卿的眸子頓時微眯。

她記著自己是按照地契尋過來的,一路上怕走錯更是挨個兒問了過來。這房屋也分明與那日的房子一般無二,說她記混了?

“此處可還有別的溢芳居?”

霍瑾承比葉雨卿想的深,他見過各樣的人,此時看得出老嫗並未說謊,而那孩子的眼神也澄清明亮。

想了想,便隻有葉雨卿從一開始就被人算計。

“公子的意思莫不是我那日從頭就走錯了地兒?”葉雨卿也反應過來,眉頭皺的都能堪比麻花,“那個溢芳居,不是這個溢芳居?!”

“並非沒有可能。”

霍瑾承頷首,轉而看著老嫗。

老嫗此時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便開始認真思索。又過了半晌,才聽見老嫗開口,道:“前段時間我聽說西巷有一荒廢的宅子被人買下,好一陣修葺,但買下它的人是誰卻無人得知。”

葉雨卿沒有著急回答,隻是抿唇瞧著老嫗。

老嫗也不懼,但依舊恭恭敬敬。她活了這麽大歲數,又是在官家府邸辦事看守,有些手段,也是聽聞過的。

看葉雨卿的態度,八成是之前來尋溢芳居的時候被人誆了去,走了彎路,甚至於還遇見過什麽危險。

“我想進去看看。”

過了許久,葉雨卿才緩聲開口,一雙眸子盯著老嫗。

“您是溢芳居的主人,來去都無人可以幹涉。”老嫗略微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公子,請。”

葉雨卿微微頷首,與霍瑾承一道入內。

而這一進去,葉雨卿便知曉這個溢芳居,和之前的溢芳居,確確實實不是同一個地方。此院內部花草繁多,修剪整齊,還有一隻貓一隻狗在假山上趴著,懶散的搖著尾巴。

但就算如此,她也隻抿緊了嘴唇,一言不發的根據記憶朝著後院走去。

她還大致記得上一次昏睡在‘溢芳居’的那一個房間,醒來的時候更是因為翻窗翻牆將指尖傷到,在一些地方留下了血痕。

“這院子……”就在葉雨卿憑借記憶來到一個院子跟前準備進去的時候,老嫗忽然開口,“是老奴與雲兒的住處,不知公子……”

“有些事情需要確認。”葉雨卿看了老嫗一眼,“我不會動你們房間之中的任何東西,放心便是。”

“老奴並非此意,而是雲兒好動,院子中,院子中太過狼藉。”老嫗隻輕歎,似乎難為情。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阻攔之意,“隻求公子莫要覺著雲兒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