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麽!”

霍瑾承是所有人之中反應最快的,他將葉雨卿護在懷中,而後將那人一腳踹開。隻是人是被霍瑾承踹開了,可那方手絹卻還是落在了霍瑾承的身上。

好巧不巧,是從他的口鼻之處劃過的。

“幹什麽?當然是讓你們也染病了!”

男人捂著自己的腹部,那處傳來的疼痛讓他額頭滲出冷汗,可繞是這樣,他的麵容也帶著笑意。隻是合著其此時的慘白的麵色,倒是讓他的麵容瞧著十分猙獰。

“這手絹是我從城南那邊偷出來的。”男人倒吸一口冷氣,說話也有些斷斷續續的感覺,“是一個瀕死的人身上的東西。”

說到這裏,眾人再是如何都能明白此人的意思。

“你這樣做的理由。”

葉雨卿將那手絹踢開,看向霍瑾承的模樣帶著擔憂。瘟疫之所以叫做瘟疫,便是起傳染性極強。本以為將有症狀的人都集中在城南地區便不會有岔子,可誰想到——

“別擔心。”霍瑾承抿唇,鬆開攬著葉雨卿腰肢的手,同時後退幾步,和葉雨卿等人統統拉開距離,“林小姐醫術高明,便是真的染上……也一定會有藥方救治。再者,也不一定就真的染上了不是?”

霍瑾承安慰人的話實在算不上高明,特別是在這樣的氛圍之下配合著他的動作,就更讓人覺得無法信服。

或者說,從那個男人說出來那話之後,眾人便已經將警惕和擔憂提到了最高。不管如何,林風荷研製藥方的事情,隻能快,不能滿。

“你為什麽這樣做。”葉雨卿盯著還躺在地上的那個男人。霍瑾承那一腳踹的確實有些狠了,所以這個時候他還有些緩不過氣兒來,眼前依舊有些發黑。

“藥方已經在研製,預防和緩解的藥物也已經出來,隻是時間問題而已。”葉雨卿恨聲說著,衣袖之下的手攥成了拳頭,“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說到後麵,葉雨卿的話就成了低吼。

霍瑾承這是第一次見葉雨卿發火,之前葉家覆滅的時候,她也是隻是隱忍不發,可如今,葉雨卿是在為他發怒。

瞧著葉雨卿這般模樣,霍瑾承本該覺著心疼,可實際上心中卻有著一股甜絲絲的感覺。或許,這就是被人用與眾不同的態度對待的感覺?

“對,你說的沒錯。”男人嗤笑一聲,卻並未有懺悔之意,“可誰知道能夠治療好病症的藥方多久能夠出來?”

“就算最後沒有藥方,你們一拖再拖,隻要保證不染病,也能全身而退,等著時間離開雪城!”男人說著忽然大笑,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可雪城的人呢?他們呢?如果最後沒有解決瘟疫的藥方,他們不就隻有死路一條?!”

“這下好了,你們中有人染病之後,不就會盡心盡力?”說著,男人盯著葉雨卿,似乎有些遺憾,“我知道你,你是哪位姓葉的女醫,他們說你和另一個姓林的大夫醫術高明,能夠救雪城的人。”

“但我覺得,隻有讓你們也染病,你們才會盡心盡力,雪城的人才能真的有救。”男人看了霍瑾承一眼,“我倒是沒有想到,會有人替你擋災。”

葉雨卿不語,唯有死死攥成拳頭的手將她的憤怒出賣的徹底。

霍馨此時也不好受,畢竟是她讓人鬆開了這個男人。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她也推不開的責任。

“為何不是我。”

霍馨深吸一口氣,定定的看著男人。如今做什麽都沒用,唯有等到林風荷那邊傳來好消息。隻是霍馨不懂,她的身份在幾人之中是最高貴的。

至少明麵上是。

所以她才應該是首當其衝的人選。而這個男人,最後卻選擇了葉雨卿——進而傷到了霍瑾承。

若不是他們確定沒有蘇韻兒的人混入雪城,霍瑾承等人定會覺得是蘇黨一脈的人發現了什麽,所以才想借此機會對霍瑾承下手。

但,並非如此。

“長公主守衛疆土,我下不去手。”男人閉了閉眼,而後又道:“再者,唯有自己的性命,才是自己最珍視的,不是麽?”

“既然她醫術高明,那總要治療自己吧?”

“事已至此,長公主與右相大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男人說完便直接閉眼,等著意料之中的擒拿。可等了許久,那應該來臨的捉拿也沒有發生。他疑惑的睜眼,發現眾人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又過了片刻,霍馨才擺擺手,道:“將他關在府衙牢中。”頓了頓,又道:“押送的人做好準備,遮住口鼻,盡可能不要和他有任何直接接觸。”

“是。”

侍衛統領的臉色不大好看,因為他和手下的人都與此人有過肢體接觸,並且時間不短。若是除了那方手絹之外,這人也患有疫病,隻怕他們也——

隻是這個念頭隻一閃而過就被壓下,事已至此,僅有的希望,便是治療疫病的藥方趕緊研製出來。

除此之外,再無別的法子。

“別過來。”

男人被壓下去之後眾人便要靠近霍瑾承,可剛剛才太假,霍瑾承便直截了當的開口,同時後退一步。

“你也別過來。”

後麵這句話,他是對葉雨卿說的。

和其他人忽的頓住的腳步不同,葉雨卿對霍瑾承的話充耳不聞。她依舊靠近著霍瑾承,麵色不變,“剛才就和公子親密接觸過,也不差現在這一次。”

霍瑾承啞口無言,但依舊執拗的後退。

兩人僵持許久,最後是霍馨看不下去才出言打斷。

“雨卿。”霍馨的聲音很輕,但帶著不容反駁的意味,“聽兄長的。”

葉雨卿不甘的回頭,定定的看著霍馨。霍馨同樣瞧著葉雨卿,不退分毫,“兄長是為你如此,若你也染上疫病,將他的苦心置於何地?”

“剛才就近距離接觸過,誰又能保證我沒有染上?”葉雨卿反問,目光難得給人一種犀利敢,且還字字不退讓,“別說公主,便是林小姐在這處,也沒法保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