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羅權派人入京,但並未告訴本宮?”

蘇韻兒依舊躺在**,不過一雙玉足卻漫不經心的搭在床沿。自從此前夜半黑貓竄入永韻宮,蘇韻兒便長久的‘臥病在床’。雖然時不時的也會在外溜達,不過大多數的時間都是‘貴體抱恙’,‘難以下床’。

這讓太後暫時放鬆了對永韻宮的盯梢,不過也並不是完全放任不管。至少,是給了蘇韻兒機會去與宮外的人聯係。

也給了蘇韻兒去查探和處理一些事情的機會。

就比如,羅鶴季的事情,已經被蘇韻兒知曉。且,並非是霍瑾承等人刻意為之,而是蘇韻兒手下的人自己查出來的羅鶴季的蹤跡。

不過幾日的光景,蘇韻兒手下的那些人,就確定了羅鶴季是羅權派入京城的。不過目前為止,她還不知道羅權讓人入京的目的是什麽。

——若非霍瑾承有意引導蘇韻兒去猜忌羅權,蘇韻兒也不會想到在京城裏頭查一查。這不,一查就查到了關於羅權的事情?

如此一來,蘇韻兒對羅權的信任可謂消失大半。

“回貴妃娘娘,正是如此。”跪在蘇韻兒床前的是個男子,那男人一身肥肉,雖是低著頭,可目光卻在蘇韻兒的腳背上遊走,眼底有著再明顯不過的垂涎和貪婪之色,“羅王雖說口口聲聲說為您辦事兒,但此番那羅王派人入京卻並未與您提及隻言片語……”

“娘娘,您與羅王之間的合作,怕是需要三思啊!”

蘇韻兒不語,隻淡漠的掃了這個肥頭大耳的男人一眼。

她知道這個男人對自己抱了什麽樣的心思,但就算如此,蘇韻兒也不覺得反胃和惡心。於蘇韻兒而言,這些人隻有有求於自己之時,才會全心全意、真心實意的給自己辦事。

以往蘇韻兒信任羅權,也是因為她覺得羅權對自己有所求,這才會對羅權稍微放心。可如今看來——

至少目前為止,蘇韻兒是再沒有與羅權有過任何通信的念頭。

羅權往蘇韻兒這裏送的信件倒是和以前一樣頻繁和繁多,往日蘇韻兒還有些心思看上兩眼,到如今,卻是直接扔進了火盆,任由那些信件被火舌吞噬幹淨。

關於羅權對蘇韻兒的情意,蘇韻兒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也壓根兒都不在意。以前收到羅權那些寫滿了相思之意的信件的時候,她都是與霓蘭調笑著看罷,此後隨意的從書中抄了兩句詩詞作為回信。

這麽一來一往的,便也持續了多年。

不過如今嘛,蘇韻兒是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了。

一個對自己並不那麽衷心的人,蘇韻兒都會直接下死手。可惜了羅權如今不在京城,否則從蘇韻兒這處派出去的殺手,絕不會在少數。

“本宮知道了。”蘇韻兒想了不少,但麵色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對於跪在蘇韻兒床邊的男人來說,時間也隻過去了瞬間,“你辦的很好,有賞。”

聽見蘇韻兒這話,男人激動的抬頭,眼中閃爍著光芒。

若是滕月樓的小廝在這兒,定能認出此人就是他們滕月樓的掌櫃。在他們跟前,掌櫃一向都是恥高氣昂,到了蘇韻兒跟前,就乖順的如同一條小狗。

倒也諷刺的很。

“多謝貴妃娘娘!”男人歡天喜地,蘇韻兒卻興致缺缺。

她將自己的腳伸到滕月樓掌櫃的跟前,而後,就見著男人極為虔誠的捧起了蘇韻兒的腳,一下又一下的溫柔的親吻下去。

一旁的霓蘭視而不見,麵色不改。

倒是橘兒,眼神有些驚訝,可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情緒。這是橘兒第一次見到滕月樓掌櫃,也是頭一遭見著這種場景出現在她的跟前。

蘇韻兒對橘兒的反應勉強滿意,畢竟跟在她身邊的人,不管見了什麽,都得鎮定自若。否則,就沒有留在她身邊的必要。

“好了,退下吧。”

過了片刻,蘇韻兒緩緩開口。

滕月樓掌櫃雖依依不舍,目光眷念,但到底沒有膽子違抗蘇韻兒的命令。他恭敬乖順的應下,而後跟著領他入宮的太監輕手輕腳的離開。

等著男人離開之後,蘇韻兒才再度開口。

“準備熱水,本宮要梳洗。”她聲音很輕,眼神從橘兒身上掃過,“霓蘭,你與橘兒留下便是,其他的人在門外侯著。”

“是。”

永韻宮裏頭蘇韻兒的命令從來都是最大的,甚至對於永韻宮的宮人而言,哪怕是在外麵,也是蘇韻兒的命令最大。

什麽皇上太後的,他們都不覺得有蘇韻兒可怕。

“霓蘭姐,那個男人……”橘兒在蘇韻兒梳洗完畢歇下之後才輕聲與霓蘭說著,“他是從哪裏來的?”

橘兒不知道男人的身份,隻知曉其是為蘇韻兒辦事兒的。縱然也不知道那男人是辦什麽的,可瞧著蘇韻兒的態度,也知曉其分量不輕。

“滕月樓的掌櫃。”霓蘭知曉橘兒在蘇韻兒眼中的分量,也知曉蘇韻兒對橘兒信任,所以在橘兒問她的時候,並未隱瞞。不過,也僅此而已了,“至於其他的,若是貴妃娘娘願意告訴你,你自然會知道,不告訴你的,你也莫去打聽。”

“霓蘭姐姐放心,我知道的。”橘兒笑眯眯的,整個人洋溢著一種活力。

這在永韻宮裏頭極為少見,這裏麵的宮人,個個小心翼翼慣了,說話做事都輕手輕腳,生怕一丁點兒都不妥就會大禍臨頭。

橘兒在其中,就是個最為特別和鮮明的存在。

連帶著一開始對橘兒極為不滿的霓蘭,現在也對橘兒的態度好了幾分。

但這並不代表著霓蘭心中就不妒忌橘兒,也沒有對蘇韻兒不滿了。從橘兒出現開始,霓蘭就清晰的感覺到蘇韻兒對她的不同。

這樣的不同,經過這段時間的累計,已經讓霓蘭恨不得橘兒趕緊消失。

連帶著蘇韻兒,霓蘭也是越發的惱恨。

她為蘇韻兒做了這麽多的事情都未曾得到蘇韻兒的一丁點兒的寬容和垂愛,這橘兒什麽都沒錯,頂了天也隻是傳傳口信,憑什麽就能超過她的地位?

就憑著那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