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人,你若沒有別的事情,便離去吧。”陽道長沒給葉雨卿說話的機會,或者說,他也知道葉雨卿不會回答,“占星台這處貧道很喜歡,當能住的習慣,此番,葉大人費心了。”

這是陽道長對葉雨卿說的最後一句話,此後,葉雨卿就離開了占星台。

她渾渾噩噩的去了禮部,不知如何消磨的時間,便挨到了下職。期間蘇銓也來騷擾過葉雨卿,隻是葉雨卿疲於應對,隨意找了借口就將蘇銓打發。

蘇銓對此心中不滿,可見葉雨卿狀態不妥,到底沒有說什麽。甚至於,還對她百般關心和掛念。

若不是蘇銓此人委實讓葉雨卿反感的很,又是蘇黨一脈的人,葉雨卿指不定還真會有那麽幾分愧疚之情。

“你與那個妖道說了什麽?”霍瑾承見到葉雨卿的時候眉頭就狠狠一皺,瞧著她魂不守舍的模樣,霍瑾承心頭也有些窩火,“我今日就該將他趕出宮去!”

“妖道?”

葉雨卿被霍瑾承的怒火拉回思緒,有些茫然的瞧著眼前的男人。等她反應了一會兒過後,才後知後覺的再度開口。

“你是說,陽道長?”

“不是他還能有誰?”霍瑾承的臉色越發難看,“若非是他,你今日如何會是這般狀態?雨卿,那妖道到底和你說了什麽?”

“他不是妖道。”葉雨卿輕歎,微微搖頭,“他是個很有本事的人。”

此言讓霍瑾承的臉色越發陰沉,他盯著葉雨卿看了許久,見葉雨卿的麵容隻有認真的神色,這才放緩了語氣,道:“他在金鑾殿上說的事情,不都是信口雌黃?”

葉雨卿聽得霍瑾承這話張了張嘴,欲要說些什麽。可話到嘴邊,還是被她咽了回去。她沉默的搖了搖頭,讓霍瑾承不明白葉雨卿的態度。

隻是見著葉雨卿不欲多言,霍瑾承到底也沒有繼續逼問。

他就坐在葉雨卿的身側,給她到了一杯茶水,遞到她的手邊,而後才再度開口,“若是不願說,那便不說。”

這樣的態度讓葉雨卿微微一愣,而後有些哭笑不得。

她盯著霍瑾承看了許久,道:“皇上就不擔心是什麽能夠動搖大魏江山社稷的大事?每每都不逼問我,就真的一點都不擔心?”

霍瑾承沒有立即回答葉雨卿的話,而是笑了笑,說起了徐子謙。

“雨卿可知道徐子謙的心愛之人到底是誰?”霍瑾承說起這事兒是葉雨卿沒有想到的,“此前與你提過,但不曾說過那女子身份,此後你也不曾問起,便一直都不知曉。”

“如今,我倒是想與你說說此事。”

聽得這話,葉雨卿麵露疑惑。

徐子謙有心愛之人的事情她一直都知道,隻是從一開始霍瑾承說徐子謙的心儀女子死了之後,葉雨卿就抱著莫要戳人痛楚的念頭一直不曾八卦。

就算此後徐子謙和霍瑾承兩人話裏話外的意思似乎是那女子還活著,葉雨卿也依舊沒有多問。

倒是沒想到,如今這時候霍瑾承倒是要與她說這事兒了?難道這事兒和此前他們談論多的事情有什麽關係?

葉雨卿想不明白,所以選擇保持安靜,聽霍瑾承的下文。

“徐子謙心儀多年的姑娘,是蘇韻兒。”霍瑾承一開始,就是個驚天大雷,讓葉雨卿頓時失去了思考能力,半晌沒能回神,“在蘇韻兒嫁給我成了太子側妃的時候開始,徐子謙便將她當做了死人。”

“你的意思是,貴妃就是子謙多年未娶的理由?”葉雨卿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子謙他,和貴妃兩情相悅?”

“是。”

霍瑾承微微頷首,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而聽得這話,葉雨卿總算知曉那橘兒為何瞧著眼熟,為何在禦花園的角落撞見和蘇韻兒私會的男子的背影,同樣眼熟。

因為橘兒的眉眼,和徐子謙極為相似。往日不知這一層關係的時候,葉雨卿愣是沒有往徐子謙的身上去想,如今想來,卻是再合理不過。

思及至此,葉雨卿也不知說什麽才好。她悶了許久,之後才再度開口,道:“你和我說這些,是為什麽?這並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

“我是想告訴你,徐子謙和蘇韻兒有這一層關係我都能放心的用徐子謙,何況你我之間?”霍瑾承無奈的揉了揉葉雨卿的頭,輕歎一聲,“雨卿,你不想說自然有你的理由,若真會危及到大魏江山,危及到我的性命,你也絕不會隱瞞,不是嗎?”

葉雨卿不語,隻斂眸點頭。

霍瑾承說的沒錯,她不願說那些,隻是不想被霍瑾承當成怪物。

一個來自於幾千年之後的人,知曉這個朝代的所有大事,如何不被人當做怪物?指不定,回頭等著葉雨卿的,就是火刑。

——燒死妖物的法子,自古以來都是選擇大火焚燒。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與你說。”葉雨卿沉默半晌,緩緩開口,“不過陽道長,確確實實有真本事。”

後頓了頓,似乎怕葉雨卿不相信,所以又強調般的繼續說:“比我的本事大,真的,他不是妖道。但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蘇黨的人。”

“他不是蘇黨的人。”霍瑾承微微點頭,算是將葉雨卿的話聽進去,“他是自尋左相,要求左相引薦,報酬是給左相躲了個災。”

“躲災?”

葉雨卿皺眉,極為不解。

“左相房中今日走水,被少了大半。”霍瑾承調查的清楚,“是其最寵愛的小妾為了營造出……旖旎氛圍,所以用了青樓的一些法子,然處理不善,起了大火。”

“陽道長登門之時,刻意選的那時間,讓左相信了幾分。”說著,霍瑾承眸色沉了不少,“而後其又算了一卦,讓左相避開了我派去的人,若非如此,左相今日,早已重傷,臥病在床。”

“本以為那是個撞了大運的妖道,但既然你這般說……”霍瑾承一頓,話鋒忽的一轉,“雨卿,你應當知道,他在金鑾殿上說的大魏早該覆滅的話,是犯了大罪。”

“可他所言非虛。”葉雨卿定定的看著霍瑾承,“一字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