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做什麽?”霍馨在下朝之後直接去了禦書房,看著葉雨卿麵色平靜,霍馨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你到底知不知道北方的環境如何?”

“知道。”葉雨卿眨眨眼,衝著霍馨笑了笑,“放心,我心中有數的,不是沒有任何準備就提出這個要求。”

“你看,皇上都答應了,就說明我的打算沒有紕漏。”葉雨卿聲音很輕,對於霍馨這個大魏長公主,她是真的將其當做了朋友,“不用擔心。”

“若真的沒有紕漏或者萬無一失,皇兄昨夜不會差人來公主府傳信。”霍馨翻了個白眼,毫無形象,本因為著了一身鎧甲而顯得英姿颯爽的模樣,此時因為這個白眼,便讓人覺得極為不倫不類,“大半夜的,又凍得慌,攪了我的清夢。”

霍馨的話中雖充滿了抱怨,但並不是真的在怪罪葉雨卿。

北方的情況遠沒有葉雨卿想的那般簡單,雖說那處隻要一個異姓王羅權駐守,並沒有太過亂七八糟的勢力盤根錯節,可也正因為此,葉雨卿若去了,才是真的棘手。

——沒有別的權勢和世家貴族與羅權對抗,那就代表著羅王府是一家獨大,北方眾人,以羅權馬首是瞻。

縱然羅權手下最為得力的助手羅鶴季已經被霍瑾承抓了,如今更是直接落到了蘇韻兒的手上,羅權這人,也不容小覷。

“我以為是公主自動請纓……”

葉雨卿倒是沒想到霍瑾承半夜讓人去找霍馨這一茬兒,她隻以為是霍馨覺著羅權不安穩,借著她要去這個機會,去整治整治那邊的軍隊。

倒是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緣故。

“你覺著我是想趁這個機會去折騰折騰北方的軍隊?”霍馨挑眉,倒也猜到了葉雨卿的想法,“葉大人啊葉大人,你是不是這幾日被忙暈了?北方的軍隊自然是被羅王控製在手中,我便是去了,又能怎麽整治?”

“此行說是怕你將事情搞砸,實則隻是為了帶兵護著你。”

聽得這話,葉雨卿噎住,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麽。

到了這個時候,葉雨卿才算反應過來,為何昨夜與霍瑾承說起她要去北方勘察,權當做‘懲罰’來堵住悠悠眾口之時,霍瑾承為何那般容易就被自己說服。

合著,是準備讓霍馨跟著一道。

“好了。”霍瑾承看了霍馨一眼,“說完了就說正事。”

“是,皇上。”

霍馨被霍瑾承打斷之後就再度翻了個白眼,這幅沒大沒小的模樣讓霍瑾承再度掃了她一眼,但並未苛責。

他隻看向徐子謙,道:“右相覺得,此番帶多少人最為合適。”

聽得霍瑾承問到自己,徐子謙也不墨跡。他先是行禮,畢竟在皇帝跟前禮數不能失。至少對於徐子謙這個臣子來說是如此。

“回皇上,知曉讓羅王知曉您對葉大人的重視即可。”徐子謙聲音輕緩,有條不紊,“京中必定要留夠讓蘇黨一脈忌憚的軍隊,以免他們急不可耐,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既如此,你與馨成商量著安排便是。”霍瑾承也不多言,畢竟這些事情也不需要他事必躬親,“羅權那邊情況如何?”

“皇上問的是災情還是羅王府?”

徐子謙沉吟片刻,之後才開口詢問。

“兩者。”霍瑾承的語氣依舊平淡,像是在說無關緊要的事情,“這段時間北方的大小事務盡數稟告,不可遺漏一件。”

得了霍瑾承的話之後,徐子謙便徐徐道來。

而葉雨卿和霍馨兩人則是在一旁安靜的聽著,時不時的還進行一個眼神交流。霍瑾承將這收於眼底,不過並未說什麽。

此時在禦書房之中的,除了他的心腹,便是他的親近之人。他們的所作所為,霍瑾承都會給於自己最大的寬容和容忍。

尤其是對葉雨卿。

“貴妃如今對羅王極為不信任,羅王此前也往貴妃手中送了多次信件,但沒有一封得到了貴妃的回信。”徐子謙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最後,“至少目前看來,羅王和貴妃之間的通信是單方麵,兩者之間的嫌隙,一時半會兒不會消失。”

“如此甚好。”霍瑾承微微頷首,對目前的情況極為滿意,“羅鶴季那處盯緊些,最好能讓他對羅權生出恨意。”

“此事……”聽霍瑾承說起這個,徐子謙臉上的笑容便越發深了幾分,“倒是很巧,臣手下的人得到消息,羅鶴季的父親,其實是羅權派人所殺。”

“我記得羅鶴季和羅權的年紀差是八歲?”葉雨卿皺眉,“若是如此,羅王派人去狙殺羅鶴季生父的時候,豈不還年幼?”

“不小了。”霍瑾承微微搖頭,“羅權跟隨其父親離京之時便是十多歲,羅鶴季是在羅王府在北方紮根之後才出現,所以其中間隔時間又有幾年。”

葉雨卿一愣,她倒是忘了這一茬兒。

“羅鶴季之所以心甘情願的給羅權賣命而不曾想過奪權,是因為羅權一開始就擔心羅鶴季被羅老王妃偏愛,最後失去本該自己有的權勢,所以造了一場局。”

徐子謙的話讓葉雨卿再度愣住,過了半晌,才見著她皺眉道:“子謙的意思是,羅鶴季不知道羅權殺了自己的生父,反而將羅權當做了自己的恩人?”

“差不多如此。”

葉雨卿話音落下,徐子謙就微微點頭。

羅權昔日得知羅鶴季的存在的時候便動了殺心,隻可惜因著羅老王妃從中阻攔,便一再失敗。

隻是羅權到底咽不下這一口氣,也委實害怕羅鶴季此後奪權。便設局要了羅鶴季生父的性命,再裝作悲天憫人的幫助羅鶴季‘報仇’,從而讓羅鶴季對他感恩戴德,全心全意的給他辦事兒。

甚至於,還將羅家的姓氏賜予了羅鶴季。畢竟羅鶴季一開始,也是隨著其父親姓的。隻是後來因為這些緣故,才冠了羅家的姓氏。

“若能讓羅鶴季相信,那其與羅權必定反目。”葉雨卿眯眼,“隻是,如何才能讓他相信這件事情?”

聽得這話,霍瑾承輕笑一聲。

“莫須有的事情都能讓人深信不疑,何況本就是事實的事情?”他聲音很輕,有著一股子漫不經心,“此事,有的是人樂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