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星月果斷拒絕道:“不必了,事無不可見人,咱們和離的事,今日就在這兒,當著長公主及諸位的麵,定下。”

長公主身為女子,最知道這世道對女子的不公。她自己也是很讚同一雙人的想法,所以,當女兒說要自己追求幸福的時候,長公主並沒有反對。

雖然想幫朗家丫頭,但她也看出來了,老四今天是不會點頭答應的。如果老四自己不答應,那皇家上了玉蝶的媳婦,是不可能要到和離書的。除非皇上下旨,否則誰也改不了祖宗規製。

還有一點,長公主也聽說過,朗星月與老四成婚後,不離不棄地照顧殘廢的侄兒。就怕她隻是因為一時氣憤,才要和離,雖然小丫頭看起來很冷靜,誰又能知道她心裏有多少波瀾呢。

思量再三,長公主打算將此事先緩一緩。於是她神色中肯地對二人道:

“你們倆先回去,冷靜冷靜再說。如果幾個月過後,朗丫頭不改主意。本宮再替你與陛下提一提此事。”

魏景池聞言,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因為他覺得,隻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就有把握獲得星兒的原諒。

溪紀舟看著魏景池眉眼之間的喜氣,暴躁地想殺人。他又轉頭看看朗星月,見小丫頭依舊神色堅定,心下怒氣才消散幾分。

朗星月本來也沒打算今天就能成功,更不會就此放棄,她這三個月中,想了無數的辦法。到時,都會一一用在魏景池身上,直到與他和離為止。

魏景池在叩謝長公主之後,就想過來牽朗星月的手,結果他還沒等碰到人,就被一雙纖纖玉手搶了先機。

秦綺羅當著所有人的麵,牽起朗星月的手便往外走。魏景池氣得七竅生煙,奈何那人是長公主的嫡女,他連聲都不敢吭。

長公主也隻無奈地搖搖頭,囑咐道:“綺羅啊,少說點瘋話,別把朗丫頭嚇著了。”

沒想到回答長公主的,竟然是朗星月,她一掃剛才的冷漠,笑容燦爛地對長公主說道:“皇姑母放心,我與郡主隻在府上坐坐,用過晚飯就走。”

這回,倒是把長公主弄得哭笑不得了,老四這個媳婦真是個妙人,還頭一次見到,自己主動要求,在別人家府上留飯的。

秦駙馬站到長公主身邊,笑著在她耳邊說道:“羅兒怕是有伴了,公主沒發現,兩人仿佛早就熟識一般嗎?這也許就是眼緣吧。”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溪紀舟武功奇高,自然耳力過人。將秦駙馬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後,腦中浮現出前世,朗星月與秦綺羅相處甚歡的場景。身影一閃,消失在原地。

出了花園,朗星月試探性地問了一句:“綺羅,我可以這麽喚你嗎?”

秦綺羅無所謂地道:“當然可以啦,那我就叫你星月。星月啊,你剛才的話說得實在太對我胃口了,寧缺毋濫,就應該這樣。

我看那魏景池就是個標準的渣男,你可別對他心軟,出軌這種事,隻有零次和無數次,我們女人也不必委屈自己,更不必依附男人而活。

找得到好的就找,找不到好的,就守住寧缺毋濫這個原則。”

朗星月聽著熟悉的話,感受著如前世般,一樣摯誠的善意。眼眶控製不住地有些濕潤。她拉住秦綺羅的手,認真地道:

“綺羅,我做過一個夢,夢中我們也是至交好友,你給我講過很多有趣的知識……”

秦綺羅不可置信地捂住大張的嘴巴,吃驚地打斷朗星月的話,壓低聲音吼道:“我擦,我穿越,你重生?”

朗星月被一語道破最大的秘密,臉色有那麽一瞬間的慘白。後來想到這個人是綺羅,又慢慢地放下心來。她好奇地問:“你說你穿越,那是什麽意思?”

秦綺羅一隻胳膊搭在朗星月的肩膀上,一副大灰狼誘拐小白兔的嘴臉,對朗星月問道:

“星月啊,你先給我講講,接下來幾年裏,大周朝都會發生什麽大事。然後我再給你講我穿越的事。”

朗星月自詡智謀無雙,可是每次遇到秦綺羅的時候。總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但她還是為自己爭取了一點福利:

“給你講可以,但是你不能告訴別人,還有,你得再給我做一次魚香茄條,我都要想死那口兒了……”

兩人離開後,樹上黑影一閃,無聲地落在地上。溪紀舟望著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心中驚濤翻滾,駭浪難平。

難怪,難怪這一世,月兒對魏景池如此決絕,原來是因為她也重生了。

但欣喜不到片刻,他就被無盡的苦澀與恐懼所淹沒。既然月兒也是重生之人,那她豈不是記得前世的所有事。

本以為這一世,可以避開那些錯誤,贏得月兒的芳心。看來芳心就別想了,隻要能消除她對自己的厭惡,就不錯了。

另外,還是不讓她知道自己也是重生之人了,興許,還能改變她對自己的一些看法。

秦瀟然的聲音,打斷了溪紀舟的思緒:“到處找你,怎麽一個人跑到這來了?”

溪紀舟收斂情緒,敷衍地回複一句:“隨便走走。”

秦瀟然口中咂舌道:“嘖嘖嘖……我看你是追著佳人倩影來的。”

他搖著折扇,笑著打量溪紀舟,打趣意味十足地道:“你今天這是唱的哪一出啊?衝冠一怒為紅顏?”

一想到魏景池,溪紀舟本就冷峻的臉上,更填了幾分肅殺之氣。他轉頭對好友問道:“瀟然兄,能否請長公主幫忙,給她二人請旨和離?”

秦瀟然聞言收起折扇,麵容嚴肅地搖了搖頭道:“照今天的情形看,難了。你沒見四皇子這態度。可謂是非常堅決。

今天在場那麽多人,輪番給他施壓,他都未曾有絲毫動搖,硬是扛住了壓力不鬆口。

此事就是鬧到皇上麵前,恐怕也不能強行拆婚,何況皇家婦和離,丟的是皇室的臉麵。除非……”

“除非什麽?“溪紀舟急切地問。

秦瀟然安撫性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道:“除非把事情鬧得再大一點兒,大到如果不和離,才會丟皇家的顏麵,興許這事就能成。”

溪紀舟聽完好友的話,低頭不語,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