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紀舟那雙平時冷漠的眼眸,此刻變得異常溫柔,他凝視著朗星月,輕聲開口:

“保護功臣遺孤是我的責任。昨夜之事,你不必有心理負擔,更無需在意。”

朗星月本就是愛付出的性子,可能是遺傳了朗家人的品性,雖為女子卻十分知恩圖報。向來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昨夜的六輪刺殺,就是她領著青影衛,有心算無心地打埋伏,也可能會有死傷。可溪紀舟卻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憑一己之力扛下所有,又叫她如何能不在意?

這個人情她一定會還,雖然不能回應溪紀舟的感情,但是不影響她用其他東西回報。總之要盡量做到互不相欠。

朗星月拿定主意後,突然開口問道:“我在機緣之下,得到一份兵法謀略傳承,如果大人不嫌棄的話,小女想每日分段講給統領聽。”

溪紀舟不奢望朗星月立刻接受自己,他隻貪心地想與月兒多接觸,他雖然明白,小姑娘這是又想與自己兩清呢,不過他還是欣然接受了。

所以,今天朗星月在解毒之後,又給他講了一個半時辰的兵法。之後,順勢又蹭了頓晚飯。

用完晚飯後,溪紀舟目送著朗星月被青青帶著,翻牆離開。嘴角噙著笑意地轉頭對著鶴北道:

“去賬房領一百兩金子的賞銀。”

這潑天的富貴啊,頓時砸得鶴北愣在原地。就連主子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隻傻傻地站在那,雙眼還閃爍著精光。

他的老婆本,就這麽輕而易舉地攢夠了?沒想到以前自己的努力方向,一直是錯的。原來累死累活的執行命令,不如幫主子追媳婦來錢快。

溪紀舟今天也過得恍恍惚惚,他走到剛才上課的書房,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腦海中反複回放著,朗星月講兵法的情景。

那專注的小臉,明亮的眼眸,其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每一次講述都仿佛是在指揮著千軍萬馬,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時而激昂,時而低回,將那些複雜的兵法策略,化作了生動的故事,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在她講解時,似乎時空都凝固了,隻剩下她的話語在書房內回**。溪紀舟前世,從未見過她如此自信的模樣。

那一刻,月兒不再是前世那個悲涼痛苦的女子,而是化身一位胸有溝壑的軍師,在屬於自己的戰場上熠熠生輝。

次日早朝

朝堂中半數以前的官員,都遞折子,彈劾輔國公。把太子和溪家主氣的額頭青筋直蹦。

但是這些小打小鬧,在蘇首輔和蘇文候開口後,就顯得不值一提了。

蘇首輔自從上次宮宴被當眾掌摑後,一樣稱病沒有上朝,但是這次的機會太難得,他必須要參與推溪家的浪潮。

而本來在蘇貴妃打入冷宮後,一同被牽連停職的蘇文候。則是特意被皇上複職,剛好可以參加對溪家的彈劾。

蘇文候掌管刑部,他提供了很多溪紀鯤,迫害良家女子的鐵證。這無疑是繼私藏軍械外的另一項大罪。

身為輔國公府世子,竟然以殘忍手段,虐殺了近百名無辜女子,一時間震驚朝堂。

皇上下令,因溪家私藏軍械,殘害無辜,立即收回輔國公爵位,查抄溪府。由溪紀舟接管溪家兵權,將溪家人全部打入天牢收押,待詳細清審後,再定刑罰。

如此龐大的世家,仿佛就在一夜之間,便轟然倒塌。無數百姓來到輔國公府門前,看著大箱小箱的往外搬東西。紛紛唾罵溪家是大奸臣,大貪官。

鶴北率領究查衛,將所有溪家男女老少,全部用鐵鏈拴住,驅趕著穿街過市。又將無數的金銀珠寶,古玩玉器,流水般的直接送入了國庫。

另一麵,朗塵風在皇上的指派下,帶著朗家軍,協助溪紀舟接管溪家軍。有負隅頑抗的溪家將領,被溪紀舟就地斬殺了。

在溪家軍正重新整編的時候,溪紀舟突然要提前離開,將未完成的事務,都托付給了朗塵風,自己便頭也不回的趕回城了。

眾人認為,溪統領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才會中途離開。朗塵風當然猜不到,溪紀舟丟下二十萬大軍的整編工作,就是為了回府,去給他大妹妹做午飯。

這種離譜的事,如果鶴北在的話,興許能猜到一二,畢竟他是對自家主子的戀愛腦,是最了解的人。

旁人就是如何猜,也想不到,大周第一權臣,會如此卑微的,默默討好朗家的和離棄婦。

東宮

太子將書房咂了個遍,還是疏解不了胸中的恨意,他怒吼著一拳打向了琉璃鏡。偌大的落地琉璃鏡轟然碎裂,太子垂下的手,也鼓鼓流著鮮血。

喘著粗氣的太子,咬著牙根惡狠狠地詛咒道:“朗塵風,溪紀舟,孤定要叫你們消失。孤倒要看看,沒了你們,我的好父皇拿什麽對付本太子!”

他以前怎麽沒覺得,定國公府如此難對付呢,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如此一想,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收到定國公府內的消息了。

不行,這次他得找朗家那個庶子,親自問問。於是太子對手下吩咐道:

“你讓雲家人聯係朗家庶子,再想辦法安排他與孤見一麵。等我們摸清對方底牌,再狠狠收拾他們。”

而後,又召集幕僚,商議如何製衡二皇子的事。這次溪家傾覆,最樂見其成的莫過於二皇子。所以必須防止那邊趁機做亂。

等議事結束,幕僚們都走後,太子想起魏景池來。他上次來求自己的時候,不是說能扳倒蘇首輔嗎?不管能不能奏效,這時候,就算隻能給二皇子添點亂子,也是好的。

於是,便命人去請西域毒師,過府給魏景池診治去了。

四皇子府

魏景池一直躺在**,等著太子派人過來給自己診治,正當他以為此事不成了的時候,太子派的人到了。

魏景池看著站在床前,身穿黑色鬥篷的高大男人。當他退下兜帽,露出真容的時候。魏景池確定了,此人正是他前世見過的西域毒師。

魏景池心情激動,這一世,能不能再次稱帝都不重要。他隻想重新站起來,然後讓星兒回到自己身邊,好好補償她。

若是有機會,自己還要先除了溪紀舟,以免如前世般,慘死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