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7

薑臨晴問過幾次。

池翮的回答非常統一, 他不談感情。有說法是,占有欲和感情無關。好比小孩子爭奪玩具,有時候不是因為喜愛, 隻是不甘心得不到。

如果她隻是玩具,玩具就能無限被取代。她希望, 池翮所謂‘我的’,僅僅是占有欲罷了。

池翮人懶,在沒去公司工作的時候,他有時會到池妙旌的咖啡館,泡泡咖啡。

大多時候, 他是個慵懶閑人。朋友們間的聚會,常常有他在場。

但那是從前。

宋騫和池翮的見麵,還是在歸國朋友的自助餐會。

朋友們都說,池翮接掌了家族企業,成了大忙人, 別說見麵, 連鬼影都不見。

和池翮要好的,關係最密切的, 甚至有血緣關係的宋騫, 被朋友們推了出來, 聯係了池翮。

池翮:“喂。”

細聽,池翮那邊有輕微吸煙、呼煙的氣息。宋騫說:“自從你開始上班,我們幾個人要見你一麵, 都得提前預約了。”

池翮:“假。”

剛才電話響起, 他套了條褲子, 拿上打火機和煙盒, 就出來陽台。他光著上身。

夏天漸漸悶熱, 他和薑臨晴一起運動,出了一身汗,健實的肌肉塊沁著汗珠。隻有打火機的火苗,和煙草的白霧,才掃了掃粘膩的空氣。

池翮:“知道你們又在快活,我羨慕得不得了。”

“我怎麽聽著,你現在才是在快活?”宋騫聽出,池翮剛才接電話的聲音,有饜足的沙啞。

池翮:“說吧,什麽事?”

“朋友們想你了,人人惦記你,都想湊上來聽你的聲音。”宋騫問,“今晚出不出來?”

池翮叼著煙,斜斜地咬著,人也是斜斜地靠在欄杆上:“不去了。你們想見我,是得提前預約。”

宋騫:“不會樂不思蜀了吧?”

池翮笑而不答:“對了,有件事。”

宋騫:“什麽?”

“上次賣給你的房子,我現在要買回來。”說的是宋騫和薑臨晴險些發生一夜情的那裏。

宋騫笑得意味不明:“你想再買回去?我會開兩倍的價格。”

池翮:“行。”

“我真是賺翻了。”宋騫說,“事實上,自那天之後,我沒再去過那裏。密碼還是你設的那一個。”

通話結束,宋騫止不住地笑。

其實他這裏的現場氣氛,不是十分融洽。

他的前女友吳嘉,今天又來了。

聚會的組織者說,他沒邀請吳嘉,他隻是問了吳嘉的一個好朋友。碰巧,這個好朋友和吳嘉在逛街。既然大家都是朋友,好朋友就把吳嘉帶上了。

宋騫換了一個女伴。

在場有些人見過這個女伴。遊艇會的那一天,她跟著另一個朋友上船。

後來,她挽著宋騫下船了。

眾人對這樣中途變更的男女關係,閉口不談。

沒料到,宋騫今天會帶她一起過來。

吳嘉自然不高興。自從她和宋騫分手,她見著他跟哪個女人一起,她都不高興。

吳嘉生得柔弱,天然的“我見憂憐”美人,這裏不少人是站她那邊的。

更重要的是,吳嘉和他們在一個圈子。

宋騫的所謂女伴,不管是上一個,或者這一個,都是外人。

吳嘉問尤月舞,要不要打幾局麻將。

尤月舞穿著V領的深黑連衣裙,一條寬闊的腰帶,把腰束得盈盈一握。她倚在吧台,側向吳嘉:“我不會打麻將。”

“不會打麻將,那你來做什麽?”吳嘉想當然地以為,這是宋騫給她找來的對手。

“我跟著宋大少爺過來的。”尤月舞一臉無辜,“他讓我去哪,我就去哪唄。”

吳嘉:“原來是宋騫的跟屁蟲。”

尤月舞嫣然一笑:“他對我體貼,我對他溫柔。我們惺惺相惜。”

吳嘉:“可是,宋騫的女人都會打麻將。”

“是嗎?我就不會。”尤月舞轉過身,兩隻手肘撐在吧台,“不過我會鋤大地。這位大小姐,你如果要跟我切磋,不如來玩鋤大地吧。”

吳嘉:“我憑什麽聽你的?”

尤月舞:“我不會打麻將,邀請你來玩新的,你又不樂意。難不成我要報個麻將班?培訓幾個月,當你的牌友呀。”

“牌友?”吳嘉冷笑,“我跟你算不上牌友。”

尤月舞嘟了嘟唇:“算不上牌友,就不要過來搭話嘛。”

宋騫過來的時候,聽到了這一句。

吳嘉隻是作,論起吵架,她沒有戰績。

宋騫開口說:“尤月舞不會打麻將,你找別人去玩吧。”

吳嘉抬著頭。她一開始對宋騫不大執著。她是眾星拱月的公主,覺得他人帥,脾氣好,和她家世相當。對著他,她發足了公主脾氣。

結局是,他提出了分手。之後,她交往的幾個男朋友都沒有宋騫的耐心。

她想回頭時,他已經成了流連花叢的花花公子。

後來的見麵,宋騫給她留足了麵子。朋友說,宋騫對其他女人是逢場作戲。

吳嘉不免想,他對她餘情未了。

吳嘉聽著尤月舞的話,知道這人拜金,為錢攀上了宋騫。

吳嘉有些嘲諷:“宋騫,你的眼光越來越差了。”

這會兒就輪到尤月舞打量吳嘉了。

吳嘉眉若遠山,櫻桃小嘴不說話時,羞答答的。

尤月舞誰都不怕:“我明明比你漂亮,身材比你火辣。宋大少爺的眼光頂天了。”

吳嘉也許沒遇過這樣自誇自擂的人,當場臉就氣綠了。

宋騫握拳咳了下,掩飾唇邊笑意。他才知道,原來對付吳嘉不是隻有打麻將這一個方法。

“宋騫。”吳嘉喊。

宋騫一把摟過尤月舞的腰:“她來不是打麻將,是來陪我。”

尤月舞向吳嘉拋了個勝利的眼神。她跟著宋騫走,對於周遭投過來的,或詭異,或鄙夷的目光毫不介意。

上了車,尤月舞撩了撩滿頭長發:“宋大少爺,我今晚的表現怎麽樣?”

宋騫點頭:“及格線上。如果尤小姐收斂一下個性,就是滿分了。”

“我以為宋大少爺希望我解決你的前女友呢。”

“我可沒這樣說過。”

尤月舞莞爾:“是我會錯意了。今晚的酬金……”

“放心,一分都不會少。”

她眉開眼笑:“謝謝宋大少爺。”

宋騫啟動車子:“對了,你說你要去參加樂隊比賽?你的嗓子能唱歌嗎?”

她的聲線有些沉,有些啞。她的姿態擺得再造作,也不嬌不嗲,不膩人。

尤月舞:“我跟我的搭檔創作了一首新歌,算是為了契合我的嗓子吧。”

宋騫:“我拭目以待,祝你奪冠。”

她“噗嗤”一笑:“我可能無法奪冠。”

“這麽快就滅自己誌氣?”

“我去的是一檔綜藝節目。”“比賽”是向蓓的講法。尤月舞說,“綜藝隻有人氣的高低。”

宋騫了然:“尤小姐是個通透人。”

尤月舞彎了唇:“通透,才不會被混沌世界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