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王爺的寵妃 流年(一)

這一夜,直至半點精力也無的疲憊睡去,青鸞也沒能討回那顆珠子,睡著的時候眉頭都是蹙著的,睡夢中時不時的嘟噥兩句,似在抱怨他一般。

沒想到第二天早晨醒來,那顆珠子卻已經重新掛在脖子上,青鸞大喜,捏著珠子把撫了許久,昨夜沒來得及理順的思緒,此時才逐一的清晰起來。

她記得那時他問過自己,將這珠子丟到了哪裏,她隻是回答驛站,記不清是哪個驛站。從西越至東璃,一路經過那麽多個驛站,而每個驛站每日來來往往多少人,隻怕根本難以計數,要尋回這顆珠子,根本無異於/大海撈針。可是他到底還是做到了,用尋回這一顆珠子的舉動,包容了她的任性與不信任。

青鸞握著珠子默默落了一陣淚,這才起身來,出了房門去尋他。

沒想到剛剛站到房門外,便望見了閣樓下方的空庭中一前一後的兩個背影。青鸞微微有些受驚,待仔細一看,才發現後麵那人身形與花無暇很相似,正是那陸歆。

兩個人邊走邊說著什麽,因山中寧靜,即便隔得遠,青鸞也聽得到嗡嗡的說話聲,卻無法聽清具體內容,唯有抱著手臂站在圍欄後,一直看著那兩個並肩緩緩前行的身影。

也不知過了多久,花無暇不知為何突然轉身看向陸歆,剛剛說了一句什麽,眼角餘光卻已經瞥見站在閣樓上的青鸞,頓了頓,方才又疾速對陸歆說了幾句什麽。陸歆也回頭望了一眼青鸞,下一瞬,往前大步離去。

青鸞這才從閣樓上走下來,花無暇已經在樓前不遠的位置,而陸歆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你們又在吵什麽?”青鸞來到花無暇麵前,抬頭問他。

花無暇眉心微微一動:“誰說我們在吵?”

青鸞勾起笑來:“你們很奇怪,你信任他,而他也全心全意的幫你,兩個人卻總是意見相左。我說得對不對?”

“未必。”花無暇淡淡說了一聲,轉生往小廚房的方向走去。

青鸞跟上他的步伐,執意追問:“這樣的未必,有多少?”

花無暇轉身望向她,青鸞也毫不回避的看著他,良久,還是她先開了口:“除了與我相關的事,在別的事上,你們的意見都一致,是不是?”

他伸出手來,壓住她的後頸將她帶向自己,語氣微涼的道:“以後,不許再自作聰明。”

青鸞明明清楚自己說的就是事實,然而卻被他如此麵不改色的否認過去,縱然知道他是為自己好,心頭還是禁不住惱火,歪著頭看了他許久,一把撥開他的手,轉身提群跑上了閣樓。

坐在屋中,青鸞隻覺得越來越氣悶,忍不住推開窗戶往外看去,卻一眼又望見了那座金碧輝煌的皇宮。眼見那重重宮闈,寂寂深宮,腦子裏幾乎克製不住的就想到裏麵的勾心鬥角,你爭我奪。雖然皇家是天下之尊,是天下人眼中難以企及的富貴和權力象征,然而裏麵藏汙納垢,鮮血橫流,又有多少人看得見?她已經失去了最親的姑姑,實在是害怕裏麵的那些妖魔,會連他也帶走。

雖然,他未必就會輸,可是那樣的贏,要付出多少來換取?青鸞緩緩低了頭,望著自己的雙手,怔怔出神。

花無暇端了早點,剛剛推開門,懷裏便撲進一個人來。他本以為她必定還要狠甩一陣臉色,沒想到卻變得這樣快,一時間微微有些措手:“青鸞?”

青鸞埋在他懷中:“你是不是要走了,打算將我一個人丟在這裏?”

花無暇擁著她來到桌邊,將手裏的早點放下,道:“我自然會派人前來。”

“誰稀罕那些人?”青鸞仰著頭看他,“要怎麽樣你才肯帶我一起去?”

花無暇卻道:“或者,我派人送你回小漁村,過段日子再接你回來。”

他不接她的話,青鸞也自然而然仿佛聽不見他給的答案,又繼續道:“我怎麽做你才肯帶我一起去?像……昨晚那樣行不行?你要怎樣我都……答應,你帶我一起去!”說完,她早已耳根通紅,卻還是踮起腳尖來,主動親吻著他。

花無暇不動聲色的推開她:“不行。”

“三哥……”青鸞用力抱著他的腰,紅著眼睛望著他。

花無暇緩緩撫上她的眼,淡淡道:“先吃東西吧,肚子不餓麽?”

似乎無論做什麽,對他都起不了絲毫作用,青鸞終於泄氣,卻又更加怒火中燒,狠狠往他身上捶了幾拳,負氣不再理他。

花無暇卻絲毫未曾妥協,一直到太陽落山,他必須要離去的時候,方才對青鸞說了幾句話:“該來的人都來了,以後要吃什麽做什麽就告訴他們,我得閑就來看你。”

青鸞倏地坐起身來,看了他片刻,忽然就站起來,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末了,將快速整理好的包袱往桌上一扔,方橫眉冷對道:“那你還是送我回小漁村吧。”

花無暇微微擰眉望了她,卻道:“也好。”

他說著便要轉身出門,青鸞忍不住拿起桌上的包袱,用力擲向他的背影。房門在他身後“砰”的關起來,包袱毫無力道的砸在門上,軟軟的落到地上。

青鸞氣得直掉眼淚,好不容易擦幹淚痕,拉開門追出去,卻隻見到他翻身上馬之後風馳而去的背影,心頭頓時更是一片寒涼,回到房中將自己埋在被子裏,晚飯也沒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