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五年前
韓嬌本來想輕飄飄回他一句他在開玩笑，可看著他凝重的表情，她臉上的笑就掛不住。
空氣中蜜汁尷尬。
“他跟你說了，創業的艱辛，那他有沒有說他五年前受傷在ICU裏躺了半年的事？”咖啡有些冷了，莫冷端起來，又放下，垂下眼睛，斂去自己眼底的懊悔。
五年前的事說起來怪他，是他太過激進，為了得到一個機會，陷害了對手公司的重要人物，結果被打擊報複。他躲過去了，沒想到沐玄蒼剛一下飛機，就被人堵個正著，替他受了過。
韓嬌嗯了一聲，“他提過一次，隻說是被對手公司請的人下了黑手，差點醒不過來了。你看，這邊這麽危險，他想回去，不是很正常嗎？”
她每次都能帶偏節奏，莫冷真想掐死她算了。
感受著對麵發出的駭人目光，韓嬌幹笑著，做了個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道：“你繼續。”
“貝利找到他的時候，他就像個血人似的，呼吸幾乎感受不到，隻有心口微微在跳動著，表示他還活著。一場手術，持續了二十多個小時，血庫的血都被他用完了。醫生出來後，對我們說，他能不能醒就看有沒有奇跡發生。”
就算現在，回憶起那時候的情景，莫冷都控製不住，語氣在顫抖。
他當時想去找對手公司的人拚命，可又放不下他。他也不敢告訴沐玄蒼的父母，貝利還跟他吵過架，說他太自私，萬一沐玄蒼撐不過去，他父母連知情權都沒有。
他當時想，如果沐玄蒼真的撐不過去，那他的後半輩子就以沐玄蒼的名義活著，孝敬他的父母。
嗨銀當時都快要關門了，是他們的導師，介紹了一個學校的項目給他們，才讓嗨銀生存下來。
“事實證明，上天還是厚愛他的，半年後的某一天，他恢複了意識。有一天醫生查房，問他為什麽會醒來，他說他傷害了一個姑娘，還沒有跟她道歉，他也沒有對喜歡的姑娘告白，他是不敢死的。”
“他在生死線上掙紮的時候，你在哪裏？沒有收到過他的信息，你可曾關心過是為什麽？就你這種涼薄的性子，對得起他的深情嗎？五年裏，你都藏得好好的，又為什麽要出現在他麵前？”
韓嬌從他嘴裏聽到一個“渣女”的自己，她弱弱地替自己辯解：“我好像有給他發過信息，說有話跟他聊。可我收到一個回複是‘我沒話無說’，那應該是他離開兩個多月的時候，如果他昏迷著，他的手機誰拿著？這條信息又是誰回給我的？”
當時她剛驗出懷孕，又急又怕，想跟他商量一下，孩子能不能留下，即使不能留，她也要等他回來，陪她一起去處理。畢竟，犯錯的人不是她。
莫冷一噎，他回過這樣的信息嗎？沐玄蒼的手機，確實是在他手裏，每天都有很多信息和電話進來，公事的，他都公事公辦。私事，除了假裝沐玄蒼一切正常，模擬著他的語氣，跟他父母時不時發幾條信息……對，信息、電話來得最多的是梅清洛，跟僵屍一樣不動不說話的，就是韓嬌。
他偶爾還很氣悶，打開跟韓嬌的聊天界麵，就想把沐玄蒼躺在病**，半死不活的樣子拍給她，看看她有什麽反應。可又怕一旦發出去，沐玄蒼父母肯定會知道，他又不敢冒險。
“是你吧？你知不知道，就是那條信息，害得我跟他五年分離！”韓嬌氣衝衝道。
那條信息，讓她覺得，他就是個吃了不負責任的渣男！他靠不住，那她就不靠，孩子她要留下，父母去世了，這個孩子就是世界上唯一跟她血脈相連的，哪怕她還是一顆小小的胚胎。
所以她辦了休學，躲到鄉下去養胎。
“可能是我回複錯了。人家梅清洛可比你有心多了，不是語音，就是電話，還發小視頻，還特意飛來華盛頓。我也無數次的告訴她，對她不感興趣，讓她別再發信息過來，可人家照舊。你呢？就一條信息，得到的回複不滿意，就恩斷義絕了？”莫冷倒打一耙。
“因為我不像她那樣厚臉皮啊，你既無情我便休。你也別把他說得有多麽深情似的，我不信。”韓嬌冷冷道。
不管事情有多緊急，他連跟她說一聲都不願意嗎？何況兩人剛剛發生了親密關係，你要走，於情於理，不都應該告訴她一聲嗎？
她一醒來，麵對著狼藉的一片，本就惶然害怕，華瑤又把她罵一頓，他還說她活該要一個教訓。
我嗬嗬噠你個教訓！
本來還沒想到這一層，韓嬌覺得，應該多晾一下沐玄蒼，免得他太容易得到，又不珍惜了。
莫冷此時也發現，他們的聊天偏離了主題了。他本來是過來打擊韓嬌，讓她看清自己的位置，最好能夠離開，不再惑亂沐玄蒼。可現在好像變成了對沐玄蒼情深與否的討論會了……
“因為我說了你的壞話，他兩次警告我，要跟我絕交。如果這還不算深情，那我就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我來，主要是想告訴你，他如果要從嗨銀離開，隻怕會大傷元氣，而且嗨銀現在還跟M國的國家科學院扯了關係，他要想走，不容易。這邊的人有多黑，你無法想象。我是想讓你勸他一下，過剛易折，選一個擇中的辦法，慢慢退出嗨銀。”
韓嬌攤手，“好吧，我保證把話帶到，至於結果，無法保證。”
莫冷便不再說什麽，站起來，剛打算邁步，又停下來，“你對他愛得也沒那麽深吧？如果我問，你要怎樣才能離開他身邊……”
韓嬌真是無語了，華瑤沒來得及說的話，全讓他說出來了，他不會是暗戀沐玄蒼吧？
她攤手、聳肩，不予回答，拿起書，他毫無感情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五年前的七月十八，在十二分院的婦產科……如果我用那天的視頻來交換，你願意離開他，永遠不再出現在他麵前嗎？”
韓嬌手裏的書，啪的一聲掉在桌上，她的呼吸一滯，聲音顫抖：“你說什麽？”
“那天，我看著醫生把你推進了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