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自古以來

如果換成其他的記者,寫出這種文章來,不用吳畏說話,早就有人為主分憂,主動出擊把報社封了。大家都說國家機構人浮於事,這個其實得分給誰辦事,給上官辦事大家的積極性一向很高,更不要說是給大權在握的總統辦事了。

但是偏偏京華時報當中有肖媛這尊大神坐鎮。誰也弄不清楚她和吳畏葉黛之間的關係到底怎樣。對於底層的人來說,肖媛就不是自己能得罪得了的。而對於高層的人來說,這得算是總統府裏的家事,外人不宜插手。

既然有了這些顧慮,自然也沒人冒著風險去拍吳畏的馬屁,萬一弄不好,這就是惹火燒身的活,所以大家都在等明確的命令,畢竟要得罪人,那也是你們家的人幹去。

但是偏偏吳畏和葉黛兩個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根本就沒時間去關注京城的輿論。結果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鍾笛天天在報紙上寫文章指桑罵槐,就差沒揪著吳畏的鼻子罵他了。結果吳畏居然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回事!不但外人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還以為吳畏拿鍾笛沒辦法,在心裏暗暗稱奇。就連鍾笛自己都著急,他也是有尊嚴的人,不能像潑婦那樣幾句髒話翻來覆去的罵,吳畏要是再不動手,他都快沒詞了。

康南海這個新任國會議長,本來就有掌握輿論的責任,平時自然就很關注報紙上的文章,像京華時報這樣重量級的報紙,當然要天天第一時間閱讀。所以很清楚這一段時間報紙上麵的內容都是什麽。

他倒是知道吳畏與鍾笛從前交情很不一般,但是同樣不知道吳畏為什麽對鍾笛就如此大度,據說在南邊,有詆毀新政的直接就地槍決了,怎麽鍾笛在報紙上罵都能沒事?難道兩個人之間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在康南海想來,無論倆人有什麽關係,隻要還沒到打是親罵是愛的份,天天被人罵就不是什麽舒服的事,所以看到吳畏桌子上的京華時報,才會說出剛才的話來。

吳畏也是今天剛剛擠出一點閑暇的時間,隨手拿過京華時報想看看京城當中對自己新政的評價,結果頭版就是鍾笛撰寫的評論文章,指責自己窮兵黷武,瘋狂斂財。

要說鍾笛的文筆那絕對是一流,一篇文章寫得花團錦簇,罵人都不帶髒字。其中引經據典博古論今論點明確論據翔實,雖然沒有直接給出結論,但是隻要能看懂他寫的是什麽,就能夠自己推導出結論。吳畏這麽幹下去,肯定是天怒人怨,身敗名裂。

吳畏從前也沒少看鍾笛寫的文章,一直覺得鍾笛的文筆才氣有餘銳利不足,沒想到現在罵起自己來,才氣和銳利都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罵自己特別來勁。還別說,隻要不代入自己,這文章看著還真挺爽。

現在聽康南海提起報紙的事,吳畏自然知道他的想法,於是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先生也看了今天的報紙嗎?”

康有為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在這種事情上他當然不能說謊,再說好歹他也是國會議長,就算要跪添,姿勢也很有講究,總要留點麵子,不能太喪屍。於是點頭承認,又說道:“書生之言,不必當真。”

他也很疑惑吳畏與鍾笛之間的關係,所以雖然在吳畏麵前表現出不屑一顧的意思,但是仍然沒有對鍾笛出言攻擊。

吳畏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地看著他,“如今國會中的氣氛如何?”

康南海猶豫了一下,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麽意思,隻好含糊地回答道。:“還好吧!”

“那就是情緒穩定了?”吳畏笑了一下。

他慢慢把桌子上攤開的京華時報合了起來,然後輕輕放到桌角,輕輕敲著桌子,尋思道:“國會的事情,有康先生掌握,我是放心的。今天另外有一件事要請康先生幫忙,隻怕過於麻煩先生。”

康南海心中一喜,他倒不怕麻煩,就怕吳畏不麻煩他另外去麻煩別人。所以立刻向吳畏表態道:“為國盡力,當是我輩本分。”

吳畏點了點頭,也沒有和他客氣,繼續說道:“我知道咱們老祖宗很早就去過南陽。”

他向康南海笑道:“鄭和下西洋嘛。我雖然不讀書,卻也知道這個事。我想請先生做的就是,能不能從古籍當中考證一下咱們的老祖宗究竟都到過哪些地方?”

他看著康南海迷惑的神情,終於決定把話說的清楚一點,他笑道:“如今國內戰事已定,肯定要向外用兵,這出兵的理由雖然是現成的,但是總不能打下來地方之後,再讓當地人白撿便宜。先生若是能考證出自古以來哪些地方是我中華民族的屬國,那麽我們的軍隊留在當地就名正言順了。”

康南海這才恍然大悟,在心中仔細想了一回,心悅誠服的向吳畏拱手說道:“總統大才,在下佩服,這就回去組織人手辦理此事。”

吳畏笑著點了點頭,親自送康南海出去,走到門口時,康南海終於不放心,向吳畏問道:“楚白與我頗有交情,京華時報的事情要不要……”

吳畏笑著擺了擺手,“楚老板和我也是有些交情的。而且鍾笛也是我的好友。如今他肯在報紙上公開罵我,也算愛之深責之切,一心為公的意思。我看他說的雖是一家之言,畢竟也有些道理。所謂理不辨不明,先生若是於新政有些心得,不妨也在報紙上發表出來,讓是非自有公論。”

康南海愣了一下,在心中苦笑,“這是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啊!”不過他已經鐵了心要投靠吳畏,就算吳畏出的題目再難,他也隻能應著,於是向吳畏匆匆告辭後,就準備回去立刻組織人手查找典籍,考證自古以來人。而自己則要想辦法來和鍾笛在報紙上打筆仗了,隻是自己於新政實在沒什麽心得,卻是去哪裏找個幫手才好。想到這裏,他突然心中一動,下意識的回頭去看吳畏,卻看到吳畏已經轉身回書房去了,隻能看到一個挺拔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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