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友上傳 所謂秘密
所謂秘密
恒盛在馬來的分公司今早上傳了本季度報表過來。
於是乎,我從下午一直忙到了現在。
等到終於把報表的事解決了,我看看表,原來不知不覺已經晚上10點多。我趕緊收拾了一下堆得亂七八糟的桌麵,提包走人。
到了電梯口,看見經營部那邊還亮了燈,這麽晚還有人在工作,實在是太過盡職。好奇心促使我過去看看那個比我工作得還晚的工作狂是誰。
股經部亮如白晝,敲擊鍵盤的聲音一直沒停。我到了半掩著的辦公室門口,就聽見急速持續著的鍵盤聲。
透過門縫兒,我看見那個沉浸在這堆極具生命力的數字中的男人,認真的,沉靜的,特別的。
我推門進去:“你怎麽還沒回去?”
李牧晨聞言抬頭,看向我,神色疲憊。笑起來也沒有往常的那種力度:“你不也還沒回去?”
我過去,坐到副位上,探頭過去看他的數據。
見我有興趣,他把自己的座位往旁邊挪了挪,讓點位置給我。
我看了許久。
真是令人頭疼。這支股票走勢極其不穩,前幾天才是滬市跌幅榜Top.5,然而在幾天大麵積的恐慌性拋售後,這股票卻奇跡般止跌反升,今天更是突破百分之九點六漲幅。看樣子,一定是有大財團在幕後操作,玩弄股民與鼓掌之中。
“胡總叫我三天內在這支股上賺足6000萬。我都快煩死了。”
“這明顯是在刁難人。”我有些無奈的說。
希望他胡騫予不會是因為我的事為難人家。
他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臉色除了苦澀,還是苦澀:“我上次碰見胡總和外務部的MissXu一起。很不幸,MissXu的前男友,正是鄙人。不過,經此一役,我倒覺得他有點像正常人了。會吃醋,多了點人性。”
聽他這麽說,我笑。別過臉去,不讓他看見。連我自己都猜得到,自己此刻的笑容,不好看。
自作多情——
原來這個次也會出現在我林為零身上。
他的醋,不是為我而吃。我原本巴不得自己跟這沒關係,可真的是這樣,心情卻不怎麽好。
我逼迫自己看進這數字之中,而不是吃不吃醋的問題。
“可以在這裏買進。30000股,上限。”我指著屏幕上1700點位置。
李牧晨看看我所指,再抬首看定我,眼睛裏有讚許:“和我想得一樣。”
之後他出去。回來時兩杯咖啡在手。一杯送到我麵前,一杯欺近自己的嘴。
他站在我身後,呷一口咖啡,把杯子放到桌上,空出的手繞到我麵前,敲鍵盤。很快他便調出另一支股票的走勢圖。
“再看看這支。我觀察了半個月了,還是沒敢進。你有什麽意見?”
他谘詢我意見。
拋物線的走勢。令人頭疼的參考數據。
我調出其上市公司今季度的業績。國家控股企業,股改之後,去年上市。典型的中國式企業,用特地亞特典型股票分析模式分析,一點頭緒都摸不出。
他見我猶豫,笑開了:“怎麽?為難了?”
“……”
“你之前從未接觸過這種典型的中國式股票,為難也是理所應當。”
“聽你口氣,你應該心裏應該已經有數了。”
他被我料中,笑笑:“帶你去看樣東西。”
他突然拽住我的手臂,想要拉我起來。這樣突如其來的靠近,讓我有些措手不及,反射性地掙了掙。
他放開手,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女士,容許我帶您去見識一下我們恒盛的寶庫。不知我有沒有此等榮幸?”
33樓。
整個恒盛大樓,30-35樓,員工是不能進的。恒盛的調研部就在其中。
走廊裏空無一人,抬頭便見暗自牆角四處誇張的攝像頭。
進門時使用的是李牧晨的身份識別卡。從門裏看,整個玻璃牆體,采用單反玻璃,裏麵外麵,兩番景象。
整個空間,像個檔案室。書架並排而立,卷宗排碼起上。
他找了很久,找出一個檔案袋,遞給我。
我取出檔案袋裏的東西。一疊文件。整改批文。
整改對象正是我們方才討論過的那家國有企業,而這份文件,政府的內部文件。恒盛的檔案室裏,怎麽會出現這種東西?
“仔細看看。”
李牧晨提醒我。
等到看完了。我把卷宗交還給他。
這份文件,並非我剛才所認為的普通整改批文。而是變相的收購協議書。是恒盛和政府簽的,黑色交易。
“你們要收購它?”
他點頭。
“你知不知道這是違法的?”
他不答,仍舊是點頭。
“你研究它的股價,就是為了這個?”
“……”
“既然是這樣,為什麽還要費勁心思坐這隻股的莊?這跟操作外圍有什麽不同?”
他看著我,有些無奈:“這裏,見不得光。卻幫恒盛賺來了大部分資產。混證券界,有多少人做得到兩手清白的?你也做過操盤手,不會不清楚。”
他的聲音,無比清晰,送進我耳朵,一字不落。
的確,靠股票發跡的商人,家底沒幾個幹淨。這種事,大家心知肚明,不擺上台麵上說,並不代表不存在。
“97年恒盛高層大換血之後很多文件已經銷毀了。可是那次我們公司總部電腦控室遭黑客襲擊,很多數據丟失。我們花了大代價才把原始存檔弄回來。資料室的人怕了,才不得不用回這種最傳統的方法。”
我在書架之間穿行,最終停在了標注著97年的書架前。97年,以“亞洲金融危機”這幾個字成為很多人的夢魘的97年。
也是恒盛改朝換代的一年。
我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一個檔案袋。打開。
上方,粗體字。“股權讓渡書”。
視線不受控地跳到文件下角標處。
“讓渡人:胡欣,姚亦琛,何萬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