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璃隨意撿起一張地上的欠條,看著上麵數百兩的欠銀,冷笑一聲。

“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小廝下人,這賭坊竟然敢給你欠這麽多銀子,看來在賭坊那邊,你還做了些我們不知道的事?”

男子早在自己過去幹的那些壞事被揭露出來的那一刻嚇得瑟瑟發抖,眼龜。

秦璃看著他這副又膽小又狡猾的模樣,更是在心中冷嗤,“你不要以為自己什麽話都不說,我們就無從查證,藍琦,昨夜你在拿來這些欠條的時候,可與那些賭坊的打手們有約定?”

藍琦道:“回小姐的話,自然是有的,奴婢許諾那些打手,隻要查清楚這個家賊到底偷了薑家多少財物後,就會將此人攆出薑家,到時候,沒有薑家的庇護,這個人是生是死全憑他們這些打手做主。”

一聽這話,男子驚恐的抬起頭,緊緊地抓住秦璃的腳踝祈求著:“秦小姐,秦小姐……,奴才、奴才知道錯了,求小姐手下留情,不要將奴才交給那些賭坊打手,那些打手們都是沒有人性的,奴才若是落到他們的手裏,怕是求生不得、求死無門呐。”

秦璃一腳踢開男子那雙髒手,冷眼看著他,“你既然還想求一條活路,那就給我老實的交代,不然,我會毫不猶豫的將你交到賭坊,雖說我常年身處深閨,但也多多少少聽說過那些賭坊打手們追債的手段,斷手斷腳不過是輕的,什麽挖心挖肝,甚至是連累你的親人們,他們也會做的不在話下。”

男子徹底被秦璃堵住了僥幸耍賴的心態,他渾身癱軟的跪在地上,睜著一雙空洞無望的眼睛,後悔的看向坐在秦璃身後的薑成。

“老爺,奴才辜負了您的信任,就算是有此下場,也是咎由自取,但既然能活著,誰又想求死呢?奴才什麽都說,什麽都交代,隻求老爺看在奴才坦白的份上,將來給奴才一條苟活的機會。”

薑成攥緊了拳頭,看著自己家中不成器的下人慢慢坦白自己這些年幹的那些糟汙事。

“奴才是前兩年才染上賭癮的,起初不過是小打小鬧,自己的那點銀餉也算是能應付得起,但人的貪欲一旦升起,再想控製就難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奴才越賭越多,越賭越大,到最後連自己攢的娶媳婦的錢都一並賠進去,可就算是到那一步,奴才也不肯停手,就將邪念生到了主家的頭上,這兩年,奴才借著進出薑家的便利拿了不少薑家的東西外出典當,然後去賭坊賭錢,賭輸了就接著偷,直到有一天,奴才又將兜裏的錢輸的精光,想著回薑家再那些東西典當的時候,賭坊裏的管事突然找上來,同奴才說,有個貴人想要見一見奴才。”

說到這裏,男子就垂下了頭,整個人都萎靡不振,顯然接下來他要講的才是事情的重點。

“奴才隨著管事進了賭坊的後院,見到了那位貴人,那人毫不猶豫的就拿出數張典當的票據丟到奴才麵前,奴才這才知道,在奴才第一次進出賭坊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被人盯上了。”

秦璃蹙眉,直接開口問:“你口中的貴人,是不是指梁優?”

聽到這個名字,別說是跪在地上男小廝為之一振,就連薑成也是詫異的睜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秦璃的側容,同時,有一個十分大膽且荒唐的念頭浮現在薑成的腦海中。

男子見秦璃猜出來,也不敢否認,點頭道:“不錯,正是梁優梁管事,這些年,梁管事與我家老爺交情不錯,常常來薑家走動,薑家上下所有的下人幾乎都認識他,奴才起初以為,他拿出這些典當的票據是斥責奴才敢偷主家的東西,要將奴才交給主家處置,可沒想到,他竟然是要利用這些票據要挾奴才,要奴才成為他安插在薑家的眼線,將主家的一舉一動都隨時匯報給他。”

薑成再也聽不下去,一巴掌拍在手邊的茶幾上:“梁優!竟然會是他?這些年,本以為他隻是做了對不起沈家的事,沒想到,他竟然在悄無聲息中,也暗中盯上了我?還敢在薑家安插眼線?此人,當真是心思詭詐、可惡至極。”

秦璃看著氣憤的薑成,說出自己的判斷。

“梁優既然敢和紀衡攪和在一起,那就證明他的野心也不僅僅隻是安安分分的當沈家的一個管事這麽簡單,他在兩年前就開始部署自己的計劃,你不過是他的第一個執行目標罷了,別忘了,當年外公將薑家的產業分成三份分別交給三位值得信任的管事打理,他老人家也算是高瞻遠矚,之所以選擇三個人協同我管理沈家產業,一來是因為沈家產業太多,我那時年紀又小,就算是再聰慧過人,怕是也管不過來,找心腹之人幫忙是必然的。”

“二來,三位管事從某個方麵來看,也算是互相製衡,不讓一家獨大,從而動搖了我這個少主的地位,梁優生出野心,不甘心隻當一個小小的管事,自然是要想辦法慢慢吞並其他兩位管事手中掌握的沈家產業,在有了這個想法後,他當然是要安插眼線在其他的兩位管事家中,替他盯著你們了。”

“薑成,我可以很負責的講,別說是你薑家,隻怕另一位管事吳桐的家中,怕是也有梁優的人。”

薑成想到梁優的狼子野心,就不禁冷冷發笑。

“當年,如果不是沈老爺收留栽培,他梁優也不過是街邊一個叫賣的小貨郎而已,他能有今天,全部都是沈老爺給的,可他倒好,沈老爺才去了幾年,他就敢生出叛主之心?難道他就不怕將來去了九泉之下,無顏麵對沈老爺嗎?”

秦璃最是了解梁優這種忘恩負義之輩,道:“他們自然是不怕的,自私自利之人,眼中隻有自己的利益,什麽情義、道義,甚至是做人的底線,他們都能一並拋棄。”

說到這裏,秦璃立刻看向跪在地上的男子:“我現在有個問題要問你,你必須老實回答,梁優是不是已經從你的口中得知薑成在暗中調查他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