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璃剛從大哥的院子裏出來,就看見三哥哄著阿臻一起吃栗子酥的一幕。

看著這溫暖的場麵,再想到至今依然臥床不起的大哥,她的心底就是一陣陣的酸苦與艱澀,但同時,有一個聲音在她心底傳響,鼓勵著她,父兄回來了,一切都會慢慢變好的。

她深吸一口氣,勉強在臉上擠出幾分笑意,快步走到三哥與阿臻麵前:“三哥,你一路勞累辛苦,要不還是先回自己的院子休息一下吧,阿臻,還記得阿姐交代你的話嗎?”

秦臻揚起聰靈的腦袋,看向秦璃:“阿臻記得,阿姐交代阿臻,爹爹與三哥好不容易歸來,定然十分疲憊,要阿臻不能再像過去那樣私纏著爹爹與三哥,打擾到他們休息。”

說著,秦臻就用小小的一雙手輕輕地推搡著秦林:“三哥,你就聽阿姐的話吧,先回自己的院子歇一歇,府中的事盡可交給阿姐與我,我也能替爹爹和三哥分憂的。”

秦林心軟的揉著懂事的秦臻的腦袋,站起身,愧疚的看向秦璃:“阿璃,這段時間真是苦了你了,說到底都是我這個做三哥的不爭氣,今日在朝堂上,沒有護住父親,讓他被大理寺的人帶走了。”

對於朝堂上發生的事秦璃已經從紀無川派來的人口中大致知道一二,所以此刻再聽三哥說起,情緒已然平穩許多。

“三哥不必自責,我知道,父親是心甘情願跟著大理寺的人走的,朝堂上紀衡的人咬住了鬼哭穀一役的錯處,想要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卸到父親和你們的頭上,父親是為了保全定北軍和眾人,才釜底抽薪,以自身入獄為條件,護住了他想要護住的人。”

“其實,我早就該想到的,父親的性格正直忠勇,他是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定北軍的軍權落入居心叵測之人的手中,他既然這麽做了,我們就要尊重他,但接下來才是最關鍵的。”

秦林知道,眼下他這個小妹對京中局勢十分清楚,所以多聽聽她的意見總是沒錯。

“阿璃,你有什麽要做的隻管隻會三哥一聲,無論是刀山火海,三哥都陪你一起闖。”

秦璃感動的對著三哥一點頭,也不做客氣,直接道:“我若是紀衡那邊的人,眼見著心心念念的軍權旁落,自然是不甘心的,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將五萬定北軍的慘死算到定北侯府的頭上,從而動搖定北侯府在定北軍中的威信,所以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時間搜集證據,找到真正在鬼哭穀一役中的幕後真凶。”

秦林急切道:“這還用找嗎?定然是大皇子一派做的,我算是看出來了,大皇子早就開始打定北軍軍權的主意,不然,又怎會早早就安排了吳庸?但眼下頭疼的是我們隻有猜測,並沒有實證,就算是告知給皇上,隻怕皇上也是不會真信的,到時候萬一被大皇子一派反咬一口,反而會讓我們更加被動。”

秦璃點頭讚同著三哥的話,“三哥說的沒錯,鬼哭穀一役的慘敗定然跟大皇子脫不了幹係,隻是,參與這麽大一場陰謀,以大皇子的狡猾程度,絕對不會輕易留下把柄與線索讓我們追查,但,眼下我倒是想到了一個突破口,或許,咱們可以試著嚐試。”

秦林道:“阿璃你說。”

秦璃道:“不知可還記得,在你們回京途中臨近京城的那場夜殺,那幫殺手所用的殺人工具?”

秦林的眼瞳陡然變成了血紅色,顯然是恨極了那幫窮凶極惡之徒:“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忘記那一夜,那些殺手的武功絕非各個頂尖,真正讓我們感到棘手的是他們所用的武器,如果我判斷沒錯的話,這群殺手所用的武器皆出自兵部,尤其是雷火彈,在大梁境內,隻有兵部才能有。”

說到這裏,秦璃猛然抬起頭看向秦璃:“阿璃,你是想要從兵部入手調查這件事?”

秦璃一點頭,道:“沒錯,你我心知肚明,這幫殺手的真正主子就是紀衡,而在京城裏,能從兵部拿出雷火彈的人,可不多,但偏偏他紀衡卻是有這樣的能力,紀衡不是想要利用鬼哭穀一役徹底打壓定北侯府嗎?好,那我們就從兵部入手,利用雷火彈和其他武器順藤摸瓜,將紀衡的人揪出來。”

“妄動兵部的軍械犯下的可是滅門的死罪,如果再讓皇上知道,這些被悄悄拿出來的兵部軍械最後卻是用在誅殺有功之臣的身上,到時候別說皇上會有多震怒,隻怕朝中那些脾氣比石頭還要硬的禦史們都要揪著這件事不放,紀衡不是想要對定北侯府動手嗎?想要對父親動手嗎?好,那我就先在他的後院添一把火,讓這把火燒的他自顧不暇、自亂陣腳。”

秦林聽著秦璃的計劃,激動的拍手叫絕:“阿璃,還是你有法子,隻要先絆住了大皇子的手腳,他就不會再在短時間內伸長手對付父親和定北侯府了,屆時,還能為我們爭取來暗中調查鬼哭穀一役真相的時間。”

秦璃點頭道:“沒錯,現在對我們來說,時間才是最寶貴的,我們要從兩方麵出手,第一方麵就是直接暗中派人去查鬼哭穀一役的真相,第二方麵,就是從大哥的口中得知一些情況。”

提到大哥,秦璃的眼中就閃爍著心疼:“大哥是鬼哭穀一役中唯一存活下來的人,我總是覺得他應該知道些什麽,隻可惜現在大哥身上的毒並未清除,昏睡的時間要比清醒的時間多,短時間內,隻怕無法從大哥的口中問到可用的線索。”

秦林也十分心疼大哥,愧疚道:“當日,理應是我帶領五萬定北軍前往鬼哭穀,是大哥心疼我,見我連日操勞,這才勸說了父親,頂替我去了,說到底,大哥現在所受的苦,都是替我受的,可我呢?不僅沒有保護好二哥,連父親也沒有護住,我又有什麽顏麵將來麵對大哥。”

秦璃朝著三哥走近了兩步,伸出手,溫柔的拉上他幹燥粗糙的手掌。

看著他還帶著傷口的雙手,她柔聲寬慰著:“三哥千萬不要這麽說,你若這麽想,才是真的辜負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