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衡被紀無川的話堵的啞口無言，一時間臉上表情十分精彩。

秦璃看著啞口無言的紀衡，心底對他的恨意更是在此刻演變成了濤濤怒火。

她嗤諷的冷笑一聲，不屑地看著紀衡，道：“早就聽聞恒王是個多情好色的，沒想到今日能親自領教，隻是王爺，你是不是搞錯了？這裏是定北侯府，可不是你那精彩紛呈的王府後院，而我秦璃，更不是你後院那些上不得台麵的鶯鶯燕燕，你在我二哥的葬禮上出言侮辱調戲我，難道這就是你對逝者的敬重？是你皇族對待朝臣家眷的禮節？看來等會兒在接見其他官家女眷的時候，我要好好不恥下問一下，恒王今日的一言一行，到底妥不妥帖。”

一看秦璃要將自己說出來的話鬧大，紀衡就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太妙。

就算是他心底裏再也不願意，此刻也不得不先低下頭，陪著笑向秦璃認錯：“秦小姐大人大量，千萬不要跟本王過於計較，本王這兩日實在是忙的有些暈頭轉向，這才在秦小姐麵前失態，回頭本王會備上厚禮，親自來向小姐賠罪認錯，可好？”

說著，紀衡就朝著秦璃微微一躬身，著實是將一副賠禮認錯的樣子展現出來。

可秦璃卻是厭惡極了這樣的紀衡，出言諷刺：“王爺這兩天可不就忙的厲害嘛，先是在朝堂上率領著其他朝臣攻擊我的父兄，跟著又拍了一隻沒用的老鼠偷偷地溜進侯府，妄圖對我不利，今天更是不辭辛苦，親自前來侯府來欺負我這個柔弱的女子，恒王，照此來看，您可真是日理萬機呀。”

紀衡知道秦璃是在故意出言諷刺他，但因為先頭說錯了話，所以眼下就算是心情不悅，也隻能陪著笑臉暗暗叫秦璃出言諷刺自己，故意裝作聽不懂道。

“秦小姐千萬不要誤會本王，本王在朝堂上並非故意刁難侯爺，隻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想我大梁五萬英勇善戰的好男兒竟因侯爺的疏忽慘死在他鄉，本王每每想起都十分心痛，本王也是秉持著追尋真相的初心，這才在朝堂上當著父皇的麵詰問侯爺，當然了，如果侯爺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也不畏懼三司的調查，不是嗎？”

秦璃聽著紀衡顛倒黑白的話，冷笑一聲：“自古以來，許多卑劣小人都喜歡將自己偽裝成正直善良的樣子，可實際上心思最醜陋肮髒的是他，最狹隘藏私的更是他，恒王這麽快就給家父定了罪，不是三司與皇上那邊可知道？”

“不過，恒王有一句話倒是說的沒錯，我大梁五萬英靈絕對不能就這樣白白被人害了，更不能無端成為他人登上高位的墊腳石，鬼哭穀一役的真相，早晚有一天會被調查出來，而當這個真凶真的被揪出來的那一刻，我倒是要看看，那個卑劣的劣種到底長的有多人麵獸心、麵目可憎，我還要問一問他，他做了那麽多喪心病狂的事，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嗎？”

聽到秦璃說到‘劣種’二字，紀衡的臉色陡然一變，隨之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年幼時在深宮生存的一幕幕。

他因為生母出身低微，就算是占著長子的名分，但依然架不住是個庶出。

宮中的宮人最是擅長捧高踩低，小小年紀的他，就算是一位皇子，但依然要看一些宮人的臉色，但就算是如此，他也時常吃不飽飯、穿不暖衣，每每到了冬天，都是他最難熬的時候。

他至今都記得，有一年下了一場非常大的雪，他實在是凍得狠了，就親自跑到掌管炭火的宮人那裏索要木炭。

可是那個宮人不僅不給他，甚至還嘲笑他是個出身高貴，但卻身份尷尬的劣種，還笑他早晚有一天會餓死在這深宮裏，而到時候，怕是連個收屍的人都不會有。

也是在那時他看透了人心，嚐遍了世間的險惡與冷暖，暗暗發憤圖強，告訴自己，終有一天他會得到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然後將以前嘲笑他的人，看不其他的人全部都踩在腳底下。

這聲‘劣種’已經有好多年沒有人當著他的麵敢說出來了，沒想到今日，卻從秦璃的口中聽到。

所以，就算是紀衡再擅長偽裝自己，在這一刻，他也幾乎快要繃不住，將要原形畢露。

紀無川一直在留意著紀衡的神色變化，見他被秦璃的話激怒，擔心他會真的傷到秦璃，一個跨步上前，就將秦璃穩穩地護在身後。

然後臉上帶著笑，看向紀衡：“大皇兄起色不對，難道是今日起早了，沒有休息好？需不需要讓侯府的下人領著你先去旁處歇歇？”

聽見紀無川的聲音，紀衡瀕臨失態的理智總算是在這個時候找回。

他看了眼被紀無川護在身後的秦璃，勉強在臉上擠出一絲笑痕，道：“不妨事，隻是突然想到了一些過去發生的不愉快的事，這才有些跑神。”

講著，紀衡就朝著身側走了一步，微微歪著頭，看向被紀無川護在身後的秦璃，臉上的笑容又是虛假又是扭曲，“今天跟秦小姐的這番交談十分愉快，秦小姐不愧是能靠一己之力撐起整個侯府的能人，每次看到秦小姐，都會讓本王有點意外的收獲，看來今後，本王要多多與秦小姐碰麵了。”

聽出紀衡語氣中隱隱的威脅，秦璃卻是半個字都不懼。

她從紀無川的保護中走了出來，直接迎向紀衡，道：“王爺也是不遑多讓，每次見到王爺，都能讓臣女對王爺有一段重新的認識，刷新臣女的三觀，臣女也十分好奇，將來在與王爺相逢見麵，該是有多精彩，還請王爺千萬不要藏私，讓臣女多多見識您的手段。”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秦瀾山的女兒，將門虎女，本王著實領教。”

紀衡一邊說著，一邊留意著時間的變化，算著他也算是拖延了秦璃不少時間，以吳亮的本事，應該已經找到了侯府地牢的所在吧。

就在紀衡悄悄地在心底盤算著這些的時候，忽然，就看見藍琦沉著臉色帶著數名護院匆匆朝著秦璃而來。

“小姐，侯府中又溜進老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