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璃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存在。
她抓緊了朱惠然的手,再度看向她時,眼神中濃烈的保護欲望,清楚展現。
此刻,她沒有時間對惠然姐姐分析她對二哥之間的感情,但是,她在心底默默地告訴自己,今後,哪怕是她出事,她都必須要護惠然姐姐安全無虞。
“惠然姐姐真是會說笑,王爺龍子鳳孫,身份尊貴,何必在我這個小小的女兒家麵前撒謊?他若是真的這般做了,豈不是有損他和皇家的顏麵?”
朱惠然看著眼瞳裏跳躍著狡黠之色的秦璃,出於默契,立刻與她一唱一和起來:“這就要問恒王殿下了,他到底要在定北侯府中做什麽不可告人的事,寧可當著眾人的麵不要臉的撒下彌天大謊,也要遮掩自己幹的醜事。”
紀衡本就氣惱這個突然之間跳出來拆穿他的臭丫頭,眼下見她與秦璃相互配合,根本不給他絲毫臉麵,更是讓他氣惱到了極點。
“本王做事上對得起天地,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何須遮遮掩掩。”
說著,紀衡就警告的盯緊了朱惠然,繼續道:“你一個小小的丫頭,看上去也不過是二八之齡,見過什麽風浪,也敢在本王麵前放肆,難道,你的父母就沒有教過你什麽叫做禍從口出嗎?”
朱鵬可以讓自己置身在危險之境,但絕對不允許自己唯一的女兒有半點生命威脅。
麵對紀衡臉上明顯的怒色,他趕緊站出來,就算是心底裏不願意,也不得不在恒王麵前低下了頭,道:“王爺息怒,都是臣教女不嚴,這才讓她在王爺麵前大放厥詞,驚擾了王爺實在是臣的不是,還請王爺大人大量,不要與一個丫頭一般見識。”
紀衡嗬嗬笑了兩聲,道:“本王道是誰家的女兒敢如此膽大包天,既然是你朱鵬的女兒,那麽一切都能說得過去了,朱鵬,不是本王說你,教養子女需嚴,如此才是真的對他們好,你說對吧?”
朱鵬垂下頭,連聲應是,然後快步走到朱惠然身邊,拉住她的手,低聲嗬斥她:“你這孩子現在是越來越膽大,什麽場合也敢插嘴?快給王爺賠不是,說你錯了。”
朱惠然失望的看著自己向來耿直的父親,一把就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倔強道:“父親,你要女兒向恒王認錯,難道你也認為女兒做錯了嗎?那麽女兒問你,我到底何錯之有?青天白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中,難道還不允許女兒說一句實話?”
“分明就是恒王前言不搭後語,整句話中漏洞百出,這才讓人起疑不是嗎?父親,難道你不覺得奇怪,今天可是眾賓客前來侯府吊唁秦家二哥的重要日子,王爺卻派了親信在侯府中亂轉,甚至還轉到了這種地方,你敢說,麵對如此情況,不覺得心中生疑?”
“再說了,你陪著秦伯伯從北鳴關一路經曆生死歸來,路上經曆了多少次暗殺,至今那行凶之徒都沒有抓住,如今恒王的人卻在侯府中鬼鬼祟祟,要我說,此人不僅該抓,還要好好查一查,看他是否跟你們一路經曆的暗殺有關。”
“放肆!”
朱鵬聽著朱惠然越說大膽的話,驚的神魂都要裂開了,他顫抖著手指,再度緊緊地抓住朱惠然的胳膊,想要將她拽回到自己的身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如此無憑無據的話,豈能從你的口中講出來?”
朱惠然還是第一次看見父親被氣成這樣,當場她就算是再有千言萬語,麵對又驚又懼的父親,卻也是說不出來話了。
秦璃望見這一幕,深知朱伯伯這麽做是對朱惠然的保護,麵對陰險狡詐的紀衡,別說是她會忌憚,就連朱伯伯也是頗為忌憚的。
如今這樣的情況,想要護住惠然姐姐,唯一的法子,就是她站出來。
於是,秦璃輕輕咳嗽一聲,將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後,聲線清冷的傳開:“朱伯伯的話倒是提醒了我,在無憑無據之下,我們的確是不能張口肆意揣測他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與麻煩,但是恒王,如今你看著被五花大綁的吳亮,踩在我侯府的偏院中,這可就不是無端揣測了,而是有事實根據的。”
秦璃深吸一口氣,走出來將朱惠然護在身後,繼續道:“相信在場的諸位,家中多多少少都會有一個或者是兩個私牢吧,而我侯府,自然也有這種地方,隻是這種地方多是關押犯事的府中下人的場所,十分忌諱,所以不會設立在明顯的地方,恰巧,諸位現在所在的偏院,就是我侯府地牢所在之地。”
秦璃說著,就指向不遠處的一扇最是普通的門,同眾人道:“請大家看過來,那道門的背後就是通往我侯府地牢的關鍵,恒王的人還真是會挑選地方,哪裏都不逛,偏偏找到我侯府如此隱蔽的場所,難道,這會是巧合?”
說著,秦璃觀察著眾人被帶動起來的情緒,就做出一副柔弱的樣子,掏出帕子,輕輕地擦拭著自己濕潤的眼角,補充道。
“我知道,恒王應該是不喜我定北侯府上下的,不然,也不會在朝堂上當著皇上與眾朝臣的麵,一定要搶奪定北軍的軍權,還要請皇上重重的懲治我的父親,其實王爺您大可不必如此,您想要權利,隻管在京中四處網羅你的黨羽便是,您想要軍權,也不用費盡心思來對付我的父兄,當今聖上是您的父親,整個大梁都是姓紀的,隻要你向皇上開口,皇上想來也會考慮將你渴望得到的軍權送給您。”
“我定北侯府雖說在京中紮根百年,但說到底也隻是一介朝臣,隻要是你們皇族想要的,侯府上下無有不從,您不必又是委屈自己來吊唁我二哥,又是派遣心腹在我侯府四處亂轉,妄圖再對我侯府做些什麽。”
“王爺,小女在這裏懇求你高抬貴手,我的父親剛剛歸京,就已經被你送進大牢,今天是我二哥被吊唁的日子,是我侯府上下最痛心的時刻,您就算是再不喜歡侯府,想要對侯府動手,也請您不要在這個時候對我侯府趕盡殺絕,小女在這裏謝您的大恩大德了。”
說著,秦璃就朝著紀衡站的位置深深一跪,朝著她就磕了一個頭。
而跟隨在秦璃身後的定北侯府的小廝丫鬟們,也緊跟著秦璃朝著紀衡跪拜,齊聲祈求著:“求恒王殿下高抬貴手,不要對侯府趕盡殺絕。”
紀衡臉色懼驚,看著跪了一地的定北侯府的人,又瞅向看向他時帶著不滿與重新審視目光的眾賓客,徹底慌了手腳,連臉色都白了。
“秦璃,你這是在做什麽?本、本王何時說過要對你們侯府趕盡殺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