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小姐蹙著眉,托著下巴仔細思考著這個問題,薑家父子與胡姚娘麵麵相覷,皆在彼此的臉上看見了相似的一抹懷疑。
“小姐是懷疑馬幫裏有問題?”薑威大膽問出這個問題。
秦璃看向薑威,道:“馬幫的利益有多大,想必不用我多說,麵對這麽大一塊肥肉,我就不信,會有人不心生貪念?如果有人真的存了這樣的心思,扮作匪賊打劫,或者是聯合著匪賊一起打劫馬幫,從中謀利,那現在的馬幫可就是一個四麵漏水的竹籃,可不是堵上一兩處,就能好的。”
胡姚娘聽著小姐的話,表情凝重起來:“小姐說的這個問題,前幾年也曾發生過。”
“當時老爺剛剛過世不久,馬幫依然是盈利的狀態,一個經常跟著馬幫前往域外購置貨品的小隊長麵對巨大的利益,一時生出邪念,竟然找了數名地痞流氓扮作匪賊的樣子打劫馬幫,甚至還鬧出了人命,起初,我們並未將懷疑的目標定在他身上,直到發現他在私底下悄悄購置了田宅,甚至還在外麵養了一個瘦馬當外室,這才將他鎖定為目標。”
“隨後,針對他的作案目的,我們與官府聯合,故意露出一些破綻和線索,引誘他上鉤,在他再度犯案的時候將他人贓並獲,交由了官府去處理,經過那件事,馬幫中就算是有人再生出歹心,也不敢再冒然動作,接下來這數年,馬幫上下也算是太平,就算是偶有其他事情發生,也不似那件事一般,鬧出那般大的動靜。”
“本以為這些年馬幫經營的不景氣,皆是我之過,可現在再細想,好像事情當真沒那麽簡單,曾經最熱火的生意,就算是一落千丈,也不該是如今這個樣子,更不該無緣無故,難道這裏麵,真的存在小姐所猜測的情況?若真是這般,那麽那個趴在馬幫身上吸血的毒蟲,才是最該死的。”
看著嫉惡如仇的胡姚娘,秦璃輕聲安撫:“眼下隻是我的一個猜測,具體是否真如我所猜那般,還需要進一步證實,但是胡管事,你要留個心,好好地查一查馬幫裏的人,看看他們當中,有誰在近些年陡然乍富,或者是他的親眷突然暴富之類的,若真有這樣的人存在,那麽那個人,就該重點排查。”
“外祖父做生意,向來講究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你們都是跟隨在外祖父身邊多年的人,對他老人家一貫秉持的主張最是清楚,我沈家是家大業大,但我沈家從未做過半點虧待過下人的行徑,如果有人覺得,外祖父離世後,我這個小小的少主就能隨意誆騙拿捏,那我就要讓那些人見識見識,我這個少主真的動起手來,怕是連外祖父都要驚歎一二。”
胡姚娘與薑家父子聽見秦璃此話,紛紛抱拳行禮,表達忠心:“屬下等願意忠心追隨小姐,誓死效忠。”
秦璃看向他們三人,繼續道:“對我真誠相待的人,我自然報以真心,但若有人敢背刺我,我斷然不會輕饒,沈家與其說是我的,不如說是大家的,因為隻有整個沈家好了,所有跟隨沈家的人,才會有更好的日子。”
麵對秦璃的坦誠,薑家父子與胡姚娘亦是心服口服。
薑成知道今日來找小姐的目的,他也學著胡姚娘的動作,拿出了一個錦盒遞到小姐麵前:“小姐,屬下這裏也是屬下掌管的沈家產業中近半年的盈利,近乎兩百萬兩,小姐今日可拿著我等上交的銀票去同梁優幾人見麵。”
“屬下幾人都想到了,梁優既然聯合著大皇子做下此局,若我們不拿出點實際性的東西,怕是也無法讓他們相信咱們上當了,小姐是知道的,我們薑家與梁優有著生死之仇,此人必定要付出血的代價,薑家上下才能對已逝的稚兒有所交代,還請小姐能繼續為我父子做主,給慘死的阿宇討回公道。”
說著,薑成就領著薑威紛紛跪地,朝著秦璃就重重的磕下一個頭。
秦璃將薑家父子眼神中的痛苦盡收眼底,揚聲就叫了一聲候在外麵的廖忠,命他將一直關押在侯府的薑家奶娘押上來。
聽見秦璃的部署,薑家父子的臉上立刻露出喜色。
秦璃示意他們二人起來,答應道:“當初既然承諾了你們,要為薑宇討還公道,那麽我就不會食言,今日,我就會讓謀害薑宇的真凶原形畢露。”
……
伴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流逝,很快,就到了近晌午的時間。
摘星樓二樓的雅間中,梁優一臉諂媚之色的伺候著雅間裏的三名戶部官員。
至於那三位戶部官員,清楚的知道今日來此的目的,也知道梁優的身份,所以對他也算是有幾分好臉色,但考慮到梁優一個商人的身份,到底還是在心底裏存在著輕視的。
眼見著快到商量好的時間,摘星樓外始終不見有定北侯府的人馬前來,一名性格急躁的官員就有些等不及了,不耐煩的朝著梁優頤指氣使道。
“我們都在這裏等了快一個時辰的時間了,怎麽人還沒有來?梁管事,你不會是想要誆騙我們吧?告訴你,誆騙了我們倒也是無所謂,但你也該清楚,我們的身後站著的是誰,你若是有膽量誆騙恒王,自己會有什麽樣的下場,想必不用我們多說!”
梁優聽到這話,趕緊笑著上前,端著茶壺為那性格急躁的官員添茶。
“哎呦我的趙崇山趙大人,在下就是個小小的替王爺辦事的奴才罷了,就算是給在下一副天大的膽子,在下也不敢誆騙王爺,誆騙你們這些大人們呐,你看,這時間不是還沒到嘛,你們隻管放心,現在的定北侯府就是個空殼子,之所以還能在京城中勉力支撐,不過是靠著沈家產業的支撐,但這些年,沈家的那些產業,有多少是掙錢的,多少是賠錢的,沒有人比在下更清楚,秦璃如果想要讓定北侯府東山再起,就不能缺了銀子,所以,今天她必定回來,咱們再耐心等等。”
趙崇山看著梁優那副不值錢的樣子,就從心底裏厭惡。
他雖說是投靠了恒王,但也隻是想要依靠恒王的實力在官場上大展宏圖、一展抱負,可沒想到有一天竟然被派到了這裏,跟著一個商賈配合著演戲?
如此行為,跟折辱他又有什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