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優視現在的孫乳娘如豺狼虎豹,隻想趕緊撇清與她之間的幹係。
於是,想也不想的否認著:“你這罪婦,休要在此攀扯我,什麽銀子,什麽謀害薑宇性命,薑宇明明是被溺亡,又跟我有什麽關係?”
薑威再也承受不住喪子之痛,衝上來就在梁優的身上狠狠地踹了一腳:“你這個殺人凶手,惡事做盡,卻又沒膽量承認,像你這般卑鄙無恥之徒,活在這個世上隻會遺禍無辜之人,可恨我現在才看透你的真麵目,輕信奸詐小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喪生在你們這幫沒心沒肝的畜生手裏。”
說著,薑威就又要衝上去,再給梁優補上兩腳。
秦璃趕緊示意差役將薑威拉住,以免真的在此刻將梁優給踢死了:“薑威,我答應過你,一定會讓殺害薑宇的真凶付出該有的代價,此諾一出,絕不收回,你且再耐心些,隻管放心,披著人皮的惡狼會有現出原形的一刻。”
薑成也衝上來拉住了兒子的手臂,眼神示意他,請在此刻相信小姐,小姐定會為他們薑家討還公道。
孫奶娘見梁優欲將所有的罪過都推到自己和兒子的身上,心中一片恐懼。
自從上次被秦小姐從薑家帶回定北侯府地牢關押後,她的日子,算得上是度日如年。
當日在薑家父子麵前有多嘴硬歹毒,地牢的日子,她就有多煎熬,她擔心自己的兒子會因為她而受到牽累,多次向小姐懇求,想要知道兒子的情況,哪怕是讓她見一見自己的兒子,也是好的。
但,在被關押的日子,她連見小姐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的,更遑論祈求小姐讓她們母子一見?
越是看不到自己的兒子,她越是恐懼多慮,不知有多少個深夜,她從驚恐的噩夢中醒來,渾身發抖,歇斯底裏的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因為在噩夢裏,她夢見自己的兒子已經死了,而且,還是被殘虐致死的。
夢境中,她一次次的聽見兒子向她求救,質問她為什麽真的將毒藥浸泡在薑宇救命的草藥上,害的薑宇一命歸西,同樣,她也夢見過薑宇。
薑宇畢竟是吃她的奶長大,噩夢中,他還是跟曾經一樣,依戀般的抓著他的手,用糯糯的嗓音喊著她奶娘,但眨眼之間,薑宇又會變成一具臉色青紫的屍體,渾身僵硬的朝著她走近,質問著她,為何要害死他?
麵對著在這個世界上與她而言最為親近的兩個人,她就像是被逼到窮途末路的母獸,除了嗚咽的將自己蜷縮成一團,不斷地在口中念叨著自己的罪業,她真的是什麽都做不了。
如今,麵對著當初**著他們母子一步步的走上犯罪道路的罪魁禍首,孫奶娘隻有滿腔的怨恨,滿腔的不甘……
所以,在拆穿梁優虛偽麵具的同時,絲毫不留後手:“梁管事,薑宇死了,你的目的達到了,你就覺得自己能夠將我們這些卑微如螻蟻的人甩掉嗎?你不會真的以為,我這個小小奶娘的手裏,不給自己留點後路嗎?”
說著,孫奶娘就抬起頭,朝著秦璃和差役看過去,“秦小姐,幾位大人明鑒,罪婦知道自己罪不可赦、造孽深重,隻望能將功贖罪,也好讓九泉之下的小少爺能夠瞑目。”
“當日梁管事收買我們母子,將致命的毒藥交給罪婦,罪婦當時留了一個心眼,並未將毒藥盡數用完,在我家中床底下的第七塊石磚交給我的毒藥,罪婦清楚地記得梁管事說過,這些毒藥極為難買,隻有京城中少數幾個大的藥房才能湊齊。”
“幾位差役大人,你們盡可以拿著那包毒藥去藥房核對,相信能買得起這些珍貴毒藥的人應該很少,不管是藥房的管事還是抓藥的藥童,應該都會對購買此藥之人有些印象,到時候你們就會知道,到底是誰在說謊,是誰想要謀害薑家的小少爺。”
梁優一聽此話,當場就是一陣震驚。
他隻覺得一股熱血從腳底板猛躥上腦子,讓他在目眥欲裂的同時,大叫一聲就朝著孫奶娘撲了過去,死死地掐著孫奶娘的脖子,色厲內荏的咒罵著。
“你這個瘋婆娘,竟然敢暗算我?當日我就不該心慈手軟留你們這對賤人母子的性命,你給我死!給我死!”
差役一看梁優這架勢,趕緊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梁優將他拖走。
孫奶娘被掐的翻著白眼,整個人都痛苦的蜷縮成一團,直到能呼吸了,才劇烈的撫著胸口咳嗽著,一雙眼睛裏流著淚,朝著秦璃看過去,“小姐,你現在總能相信罪婦是受人挑唆的吧?幾位大人,梁管事原形畢露,他欲要當著你們的麵對罪婦殺人滅口,這樣喪心病狂的人,你們萬不可輕易放過啊。”
梁優還在用力的掙紮著,聽著孫奶娘的指控,徹底失去了理智:“賤婦!你給我閉嘴!你以為將我咬出來你自己就能逃過一劫嗎?告訴你,不可能,薑家人有多痛恨我,也會有多痛恨你,誰讓薑宇的那條命也是折在你手裏的?”
說著,梁優就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挑釁般的看向一側的薑家父子,“原來,你們早就知道薑宇的那條小命是我在背後動的手腳,真是委屈你們父子這段時間在我麵前演了這麽久的戲,但就算是我害死的薑宇,那又如何?在我背後,站著身份尊貴的貴人,有那位在,就算是大梁的律法,也辦不了我!”
秦璃扶著桌麵,慢慢的站起身,目光清冷的看著囂張至極的梁優,語調冰冷道:“你是想說有恒王保著你,似你這樣的凶徒,就算是雙手沾滿鮮血,到最後,也會平安無事嗎?梁優,關鍵時刻,你怎麽就糊塗了呢?看來,到底是我高看了你,你這個人的腦子,也不怎麽樣嘛。”
梁優一聽這話,立刻警惕的看向秦璃:“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秦璃雙臂抱胸,在梁優麵前優雅的踱著步,道:“恒王紀衡是個多狡猾的人,不用我多說,你自然就明白,今天,京兆府尹姚大人出現在摘星樓中,他所抓的罪犯可是敢將手伸到鐵礦開采權上的戶部官員,而你梁優,則是與那三位被抓起來的官員狼狽為奸,妄圖染指屬於朝廷的基業,紀衡那般擅長明哲保身的人,你說說看,在知道你牽扯到此等麻煩的案件中時,他還會伸手再撈你一把嗎?”
梁優的雙瞳猛地一縮。
秦璃繼續道,“此時的紀衡,怕是已經知道發生在摘星樓的一切,我想,在這一刻,你已經成為他的棄子,而被他拋棄的棄子,會有什麽樣的下場,還需要我向你言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