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鵬接到消息,匆忙從外麵趕回來,剛剛來到女兒的閨房,就看見自家夫人與女兒的臉色十分不好,空氣中隱約還漂浮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這讓他不禁蹙緊了眉心,擔心的呼喚二人。
“夫人,惠然,我回來了……”
聽見朱鵬的聲音,朱夫人一直強裝的堅強終於在這一刻再也繃不住,朝著朱鵬飛跑過去的同時,一下就紮進他的懷裏,用力地捶打著他的胸口,哭訴著。
“老爺,你怎麽才回來?你知不知道,咱們家的惠然,差點被恒王給逼死了。”
聽見朱夫人的哭訴,朱鵬的心底一片冰涼。
直到他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緊擰的眉心都再也沒有鬆開過:“恒王簡直欺人太甚,我明日就要在早朝上當著文武群臣的麵參他,定要讓皇上給我朱家一個公道。”
朱夫人畢竟還是膽怯,緊緊地抓住自家夫君的胳膊,用力地搖頭:“不可啊老爺,且先不說京中恒王勢大,不可輕易得罪,就說咱們家女兒的名聲,若是在朝堂上將恒王要納她為妾之事講出去,今後,咱們的惠然可該如何嫁人?”
朱惠然站了出來,道:“娘親,大不了我不嫁人了,恒王今天來朱府這樣羞辱我們,如果父親什麽都不做,豈不是更加助長他的氣焰?讓他以為咱們朱家人忌憚害怕了他?”
朱鵬看著受盡了委屈的女兒,心中也是一片酸意,說到底還是他這個當父親的沒有保護好她,才會讓她在今日,受到如此羞辱。
朱夫人見朱惠然一口一句不肯嫁人,當場就阻止她,道:“我知道你今日受了委屈,一時之間有些想不開,也就不同你一般計較,但是惠然,嫁不嫁人可不是隨便說的,為娘將你養育的這般好,可不是讓你將來一人孤苦伶仃的過日子。”
“可是娘親,若因女兒之故,讓父親被恒王這樣的小人小瞧了,將來就算是女兒嫁入高門,女兒這輩子,也會無法釋懷今日,難道,這是你想要看見的嗎?”
朱夫人被朱惠然的問題問住,當場就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
朱鵬輕攬著夫人的腰,看著她眼底的擔憂與驚慮,對自己妻女今日遭受的一切,更是愧疚不已。
秦璃站在一邊,望見這一幕,走了出來:“朱伯伯,嬸娘,惠然,如果你們相信我,眼下我倒是有一計,能狠狠打了紀衡臉的同時,也能保住朱府在京中的清譽。”
朱夫人一聽這話,立刻驚喜的看向秦璃:“阿璃,在朱家,你有什麽話,可直接說。”
秦璃對著朱家嬸娘微微一點頭後,道:“不知朱伯伯在回府的時候,可留意到被丟在前堂外麵的聘禮?”
朱鵬的臉色稍稍一沉,道:“那麽明顯的幾個大紅箱子,想不注意都難,恒王此舉實在是太過難看,這筆賬,我替他記下了。”
秦璃一點頭,繼續道:“鐵雲奉命來朱府納惠然姐姐,就是存著惡心我們的心思,正所謂禮尚往來,他能惡心我們,難道我們就不能惡心他嗎?剛才在前堂,曲夜同我說,紀衡此次出手還算是大手筆,就他送來的那幾個大紅箱子裏的東西,隨便拿出去典當一下,就能賣出幾萬兩銀子,那可是真金白銀,我們用那些銀子去做點事,自然就能回饋給紀衡。”
朱鵬不解的看向秦璃,問:“做什麽?恒王的人將幾個箱子丟下來,就是想要逼著我們收下他們的聘禮,如果我們真的動了那些聘禮,豈不是正好落了他們的口實?”
秦璃笑著搖了搖手,道:“今日在朱府發生的事,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不出半日,就能在京中傳開,到時候,滿京城的人都會知道,恒王看中了朱伯伯您的女兒,並且要納惠然姐姐為妾,到時候,嘲笑聲、議論聲隻怕能將朱府湮滅,惠然姐姐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會想要以死明誌,保全朱府的聲譽和朱伯伯您的官聲。”
“但,用性命去明誌不是聰明人的做法,我們何不利用那幾箱子聘禮做文章,狠狠地打紀衡的臉呢?我都已經想好了,那幾箱聘禮,咱們不退回去,直接讓府中的下人一路正大光明的抬著,敲鑼打鼓的叫著送去典當了換成銀子,然後再把換取的銀子,直接交到戶部。”
“至於戶部的大人若是問起來,朱伯伯您就說,惠然姐姐性情頑劣,粗俗愚笨,實在是配不上當朝皇子,更當不起皇子的寵妾,朱府上下怕是要辜負恒王的青睞了,這些聘禮又過於貴重,恒王殿下身份尊貴,若是貿然退還,怕是會惹得恒王心中不悅,思索再三,考慮到今年南方雨水過多,不少百姓的良田都遭到了災禍,本著為君分憂、為南方百姓解難的初衷,朱家將聘禮換成了銀子上繳國庫,到時候無論皇上如何決定這筆銀子的去留,朱府上下都絕無二話,謝主隆恩。”
說到這裏,秦璃笑了。
“我就不信,朱家將聘禮退還的陣仗鬧的這麽大,皇上那邊會聽不到消息?京中的京官們,世家們,會聞不到半點訊息?隻要戶部收下了這筆銀子,咱們打紀衡臉的目的就算是完成了,到時候,我看紀衡還敢不敢再糾纏惠然姐姐?至於那些喜歡在背後議論他人是非的貨色們,到時候若是再想將髒水往惠然姐姐身上潑,怕也是不能夠的。”
“我再大膽猜測一下,以當今聖上的脾氣,在聽聞紀衡鬧出來的這樁惡心事後,怕不會輕饒了他,到時候,咱們可以借著皇上的手,好好地收拾一番紀衡,讓他徹底顏麵掃地,屆時,他就算是再想使壞,也要有所忌憚了。”
朱鵬越聽秦璃的計策越是覺得這個法子絕妙,當場就忍不住稱讚道:“阿璃還真是想到了一個頂好的辦法,這可比我寫折子上朝參奏恒王的法子,來的更加幹脆利索,還能逼得皇上不得不重重責罰恒王,讓他從今往後對朱家投鼠忌器,阿璃,你父親說的沒錯,若論計謀反應,你那幾個兄長加起來,都未必是你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