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這邊,徐妙齡是坐著澄園的馬車被送回徐府的。

徐家上下,也因為這輛馬車的到來,而小小的沸騰熱鬧了一下。

跟隨著徐妙齡一起來到徐府的還有在澄園中伺候的一個嬤嬤,嬤嬤得了臨淵長公主的命令,又深知徐妙齡將來可能會有大造化,所以,一改往日裏倨傲的姿態,在麵對徐家太夫人和幾位女眷的時候,表現的十分客氣有禮。

徐家太夫人年輕時也曾是個厲害的人物,才學冠絕京城,在嫁給徐家老太爺之後,相夫教子,打理後宅,硬是讓徐家的女眷在京城裏的地位上升了好幾層。

徐家的家教在京城裏也是出了名的嚴格,這也都多托了徐太夫人平日裏的管束,雖說京中不缺有名望的書香世家,但是徐家的女兒走出去,多少還是要被其他人高看一眼,這都是徐太夫人多年經營的結果。

聽說今年,徐家的大爺多次上書想要為自己的母親請誥命之身,雖說皇上那邊始終沒有表態,但,如果徐家的這位大小姐能入了皇家的眼,進了魏王殿下的心,別說是一個誥命了,就算是將徐家的幾位夫人也一並封了誥命,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在那位嬤嬤領著幾名帶著禮品的丫鬟小廝出現在徐太夫人麵前的時候,徐太夫人剛想微微躬身向那嬤嬤行禮,以示對長公主殿下的尊重時,嬤嬤已經先快一步,上前就攙扶住精神看上去十分不錯的徐太夫人,陪著笑,忙聲道。

“太夫人,您這不是在折煞奴婢嘛,奴婢就是個下人,哪裏敢當您的禮數?!”

徐太夫人自然是個人精,在看見嬤嬤對自己十分客氣的姿態後,就略有深意的朝著嬤嬤身後的乖孫女看了一眼,隱約之間似是猜到了什麽,但卻並不多言,而是同澄園的這位嬤嬤客氣周旋起來。

“嬤嬤是澄園伺候的人,也就相當於是長公主殿下身邊得用的人,今日我家孫女隻身前往澄園參加簪花會,怕是也給長公主殿下和嬤嬤添了不少麻煩,還有勞您親自將她送回來,徐家上下,自是感激嬤嬤的。”

說著,徐太夫人就朝著身邊的大兒媳看了一眼,“老大家的,還不趕緊上前謝謝嬤嬤,人家將你的寶貝女兒送回來,咱們可不能忘了這份情。”

徐妙齡的親生母親鄒氏聽到太夫人的指示,陪著笑,趕緊上前就親熱的拉住了嬤嬤的手,順勢,就將一張銀票塞到了嬤嬤的手中,嘴上忙不迭的說著感謝的話。

“今日家中有其他事絆住了手腳,臣婦隻有讓家中小女一人前往澄園參加簪花會,在簪花會上,有勞長公主殿下和嬤嬤的照拂了,小小答謝,望嬤嬤不要推辭。”

嬤嬤一看徐家人出手如此大方,當場就笑開了花,但嘴上還是客氣的應付著:“這、這怎麽好呢,奴婢隻是做了分內的事,哪裏敢擋夫人如此重謝。”

大夫人按住了嬤嬤的手,臉上的笑容甭提有多真誠,道:“隻是給嬤嬤添了一些茶水錢,算不得什麽,還望嬤嬤勿要再推辭。”

嬤嬤一聽這麽說,也就不在這一塊多言了,而是朝著身後的幾個丫鬟小廝的身上掃了一眼,目光在他們手中的禮盒上依次飛掠過,道:“既然這是太夫人與大夫人的一片心意,那奴婢就心懷感激的收下了,太夫人,大夫人,奴婢今日前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來替長公主殿下傳達她的心意的。”

“今日,徐小姐在澄園中英勇果敢、蕙質蘭心,當著眾人的麵救了定北侯府的嫡小姐秦璃,更是在魏王殿太夫人和大夫人您們私下悉心教導的福氣,眼下,徐小姐的胳膊上還有些傷,長公主殿下瞧著十分心疼,於是就打開了自己的私庫,賞賜了不少珍品良藥給徐小姐,還有一些是賞賜給太夫人您的,長公主殿下的意思是,太夫人您可是個有福氣的人,平日裏定要好好保養自己,如此才能繼續享這兒孫之福。”

聽見嬤嬤這麽一說,徐家的女眷當中,每個人的臉色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徐太夫人則是滿心的歡喜,因為她可是一字不落的聽到了‘魏王殿下’這四個字,要知道,這四個字的份量可是不輕,再加上最近皇上有意要給成年的皇子們選妃,同樣,魏王妃的位置也是空置著的。

看長公主殿下的意思,莫不是看上了她家的孫女兒,想要讓徐家出來一個魏王妃?

想到有這個可能,徐太夫人拄著龍頭拐杖的手都忍不住跟著輕輕顫抖起來,再次看向徐妙齡的時候,眼中盡是滿意。

不愧是她看著長大的乖孫女,從來都沒有讓家中的長輩失望過。

而大夫人鄒氏則是聽到了嬤嬤口中的‘胳膊受傷’這幾個字。

當場,心疼女兒的她就趕緊一個箭步上前,緊張的打量著自己的乖女兒,眉眼間盡是擔心的詢問著:“你受傷了?這好端端的去參加一個簪花會,怎麽就讓自己帶著傷回來?你這孩子,平日裏看上去是個穩重老成的,怎麽今天就如此莽撞,快,讓為娘再瞅瞅,胳膊上的傷到底嚴不嚴重?會不會留下疤痕?!”

說話間,鄒氏就緊張的拉上了徐妙齡的手,心疼之意溢於言表。

看見大兒媳婦如此緊張徐妙齡,徐太夫人眼底閃過一絲不滿。

就說這大兒媳婦平日裏看著精明,關鍵時刻總是會掉鏈子,好在她的乖孫女不似她這個親生母親,不然,還不得氣壞了她這個老婆子?

鄒氏隻聽見女兒受傷的話,她怎麽就不仔細聽聽嬤嬤的其他言詞?那可是魏王殿下啊,如果妙齡真的能入了魏王府,等待徐家的,將會是更一番天地。

徐太夫人有些不滿的看著大兒媳婦的背影,衝著她就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也算是提醒她,千萬不要在外人繼續如此失態,以免丟了徐家女眷的臉麵。

鄒氏自然也是聽見了婆母咳嗽聲的提醒,忍著眼眶中的淚,滿是委屈的看了眼太夫人。

對鄒氏而言,徐妙齡可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平日裏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上一句,又怎麽忍心看著她受傷受苦呢?

她的這位婆母啊,很多時候,都讓她頗為無語,她不明白,在婆母的內心深處,到底是徐家的將來重要,還是徐家的血脈更為重要。

想到這裏,鄒氏就有些委屈,更是替自家女兒委屈,她趕緊趁著婆母和她人沒留意,悄悄轉過頭,用手中的帕子擦掉眼角的濕淚,以免這一幕再讓婆母看見,會讓她老人家更加心生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