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璃在如意樓幾乎待了整整一天才回侯府。
而侯府中,早已燈火燃起,家人們已經坐到前廳中等著她用晚膳了。
秦臻知道今天對長姐來說是個重要的日子,所以小家夥在學塾一下課後,就帶著自己的小書童早早回到侯府等著她。
這時,看見她身著雪白色的銀狐披風回來,也顧不上秦璃的一身寒意,親熱的喊了一聲‘阿姐’後就朝著秦璃的懷中紮了進去。
秦璃趕緊將手中的暖爐交給紅錦,將一頭紮進她懷中的小炮彈親熱的抱了抱,發現他這段時間長高了不少,也長壯了許多,臉上的笑意就浮現出來。
“看來阿臻最近有好好吃飯練功,瞧這小個頭,就像是抽條的柳枝一樣,一天一個樣兒,眼見著就要到我腰間的位置了,阿姐都快要抱不動你了。”
聽見阿姐這麽說,秦臻趕緊從阿姐的身上溜下來,睜著一雙黑亮亮的眼睛,真誠的看著阿姐:“阿姐不用再抱阿臻,等阿臻長大了,會背著阿姐。”
秦璃被小家夥軟糯糯的話引得心間發軟,愛不釋手的捏了捏他臉上肥嘟嘟的嫩肉後,就拉著他的手,走進了前廳。
前廳裏,秦林與秦越都滿眼帶笑的看向秦璃,就連素來不苟言笑的秦瀾山在看見愛女的那一刻,眼中都不知不覺的溢出了溫情。
秦越看著秦璃雪白的小臉,立刻吩咐伺候在前廳的下人上前招呼秦璃。
“快,將小姐身上的披風除去,再準備好熱湯,讓小姐先喝兩口,暖暖身子。”
伴隨著秦越的指揮,立刻就上來了三四個下人圍著秦璃轉,秦璃含笑看了眼疼愛她的大哥,道:“大哥還真將我當成是泥捏得了,你放心,我穿得厚,就算是外麵冷,也凍不著我,再說了,今日如意樓開業順利,食客們的反應也都是極好的,還有人訂了葡萄酒,眼下我心情舒暢,就算是讓我穿著單衣跑到外麵溜兩圈,也是半點也不懼外麵的寒意的。”
秦林聽見秦璃這麽說,立刻拍著腿哈哈大笑著,“好,是我秦家的女兒能說出來的話,不嬌氣,阿璃,你要是想跑出去溜兩圈,就叫上三哥,三哥陪著你一起跑。”
秦越無奈的瞪了眼事事都縱容著秦璃的秦林,“哪兒都有你插嘴的餘地,哪有你這樣當兄長的?阿璃的身子骨有多嬌弱,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當她跟你一般,是個大老粗,就算是在冬夜裏,睡在雪窩子裏也沒事嗎?”
被大哥訓斥,秦林也不敢回嘴,隻能偷偷地朝著自家小弟和秦璃吐了吐舌頭。
秦林這幅頑劣的勁兒逗得秦臻捂著嘴哧哧的笑,秦越隱約猜到他在背著自己做鬼臉,也隻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秦璃的身上。
秦璃在除去繁雜厚重的披風與外衫後,就拉著秦臻的手坐到了父親的右手邊。
看著父親在燭火下和藹溫柔的側臉,秦璃先向父親匯報請安道:“父親,你放心,如意樓已經經營起來了,鬆叔是把好手,我打算將如意樓徹底交給他去管理,自己偶爾站出來為他出出點子就行了,今後,如意樓的所有進賬到最後都會送到侯府,作為侯府平日裏的開支用。”
“當然了,偌大的侯府若是想要恢複元氣,僅僅隻靠一個如意樓怕是不夠的,所以女兒打算再將酒水的生意做起來,今天聽鬆叔說,許多食客都在打聽葡萄酒,想必用不了多久,葡萄酒就能在京城裏經營開,到時候,將葡萄酒作為一門單另的產業,也不是不可能。”
秦瀾山認真聽著秦璃的話,道:“京中人士多是喜歡酷烈的烈酒,似葡萄酒這般軟綿甜香的果酒,卻是很少,葡萄酒的生意如果能夠做開,應該是一門不錯的生意,依我之見,這葡萄酒到最後,很有可能會成為京中婦人們喜愛的果酒之一,阿璃你既然已經有了如此盤算,那就去做,為父說過,無論你做出什麽樣的決定,為父和整個侯府,都會支持你。”
聽到父親這麽說,秦璃一直高懸的那顆心,也算是踏實了不少。
雖說在做生意這一塊,她得外祖父的真傳,頗有自己的看法與想法,父親作為一員武將,又是男子,想必不太懂得經營這些東西,但,就是這麽奇怪,對她而言,原本就有點把握的事,隻要同父親說了,她好似做起來就更有動力一般。
也許,這就是來自於親人支持的力量吧,讓她無所畏懼。
秦林隨後也道:“真是沒想到,外祖父當年留給你的那幾個域外廚娘竟然在這個時候起了大作用,還有你從小就貪愛那葡萄酒,總是瞞著外祖父偷偷下到酒窖裏偷喝葡萄酒,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你在酒窖裏喝多了,直接就睡在裏麵,家裏人找不到你,幾乎都快要將整個京城掀了過來,後來,還是外祖父想到你是個貪嘴貓兒,試著下到酒窖裏找你,沒想到還真將你找到了。”
“也是經過那件事之後,外祖父命令你,今後無論你去什麽地方,都必須在身邊帶著貼身丫鬟,不可孤身一人亂跑,你呀你,從小就喜歡膩在外祖父身邊,外祖父也將你疼成了眼珠子,這些記憶,你可還有?”
秦璃想到自幼就疼愛她的外祖父,自然是將他的一顰一笑都牢牢地記在心間。
“你說的那些事,我當然是記得的,在我們幾個兄妹裏,外祖父向來是最偏疼我的,你們也因為我,從外祖父那裏得到不少好處呢,尤其是你三哥,每次嘴饞,都會打著我的旗幟跑到外祖父麵前騙吃騙喝,這些,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秦林聽見秦璃這麽說,還有些害臊起來,伸手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忍不住偷偷笑出聲來。
聽見秦璃與秦林之間的對話,前廳中時不時就傳出一陣陣的歡聲笑語。
也就是在這歡快輕鬆的氛圍裏,一家人很快就用了晚膳,在秦瀾山最後放下筷子,端起麵前的茶盞喝水的時候,終於說出今晚另一樁重要的事。
他依依不舍的看向自己的子女,最後將滿是疼愛與愧疚的眼神落到秦璃的身上,道:“阿璃,為父決定,三日後就出發離京,前往霸州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