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

秦瀾山直接開門見山,“王爺,臣是個粗人,有話就直說了,不知王爺待我家阿璃,到底是個什麽意思?雖說現在侯府比不上以前,但我侯府的人,可不是那種可被他人隨意占便宜的,哪怕對方是龍子鳳孫,也不行。”

紀無川看著一臉正色的秦瀾山,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他同樣挺直了腰背,認真回道:“請侯爺放心,本王待阿璃,絕對是真心的,父皇現在正在為本王選正妃,若侯爺願意,將阿璃的將來和幸福一並交付到本王的手上,本王可明日就入宮,親自向父皇請旨,請他為本王和阿璃賜婚。”

一聽到紀無川這樣的答複,秦瀾山還是頗為意外的。

他回眸,微微抬起眉角看向紀無川:“請皇上賜婚?王爺所言可真?我家阿璃可是侯府嫡女,千嬌百寵著長大,以她的性格與傲性,可不會屈就在其他女人身份之下的。”

紀無川一下就聽懂了秦瀾山話中的意思,當場失笑起來:“侯爺當真是多慮了,本王既然親口許諾正妃之位,那麽,本王的魏王妃人選,就非阿璃莫屬,當然了,本王也知道,侯爺是個看重情意的人,就拿侯爺與尊夫人之間的感情來說,也能瞧出侯爺在對待感情這一塊的認真與真誠,本王也可以在這裏給侯爺一句痛快話,阿璃將來嫁入王府,那就是本王的妻子,本王這輩子,隻會有一個妻子,絕對不會有二心,更不會在感情一事上讓阿璃受到半點委屈。”

如果說,先才紀無川說出要請旨賜婚的話時,讓秦瀾山震驚了一瞬,那麽此刻,在他說出此生隻娶阿璃一人的話後,則是讓秦瀾山半天都沒有回過神。

他猶豫、懷疑的眼神不斷地落在紀無川的身上,很顯然,對他先才的那番震驚發言,是難以置信的。

紀無川能夠理解秦瀾山此刻對他的疑慮,他苦澀一笑,繼續道:“侯爺應該知道本王的身世,當年母後還在世的時候,本王那時已經懂事了,曾親眼見過父皇與母後情比金堅,看見他們的眼中隻有彼此,他們是這世上身份最尊貴的人,可是,在鳳棲宮中,在母後的身邊,父皇就像是變成了一個世間最尋常不過的丈夫一般,傾其所有的愛著自己的妻子,護佑著自己的孩子,就如這塵世中其他的夫妻一樣,互相攜手,相互依靠著,雖然一眼就能望見生活的盡頭,但因為有彼此的存在,就連最普通的生活也會變得有滋有味。”

“本王也曾堅信,這樣的歲月靜好會永遠長存,但沒想到,一切都隨著母後的忽然薨逝破滅了,年幼時的本王,曾親眼目睹父皇在母後薨逝後的悲痛,曾親眼看見他因為震怒而遷怒他人,鬧的後宮人人不得安寧,所有人都以為父皇要瘋了,可是直到有一天,那個女人站到了父皇的身邊,吸引了父皇的注意力,甚至取代了母後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

“那時,本王萬分不解,曾親口質問過父皇,問他是不是就這樣忘記了母後,但父皇隻是低著頭,什麽話都不肯說,到最後,也隻是給本王留下一句,等本王長大了,自然就能理解他了,……可現在,本王長大了,依然理解不了他,讀不懂他。”

“但,本王讀懂了自己的內心,在每次入宮見到那個女人巧笑嫣然的站在父皇身邊的時候,本王心裏就有一個聲音不斷地提醒著本王,將來等本王娶妻生子,斷然不會向父皇一樣薄情寡義,本王會終其一生隻愛護自己的妻子,哪怕是心愛之人先離開人世,本王也要守著對她的承諾,等待著與她在另一個世界重逢的一天。”

紀無川說到這裏,就抬起頭看向秦瀾山,“從某個程度上來說,本王更是欣賞侯爺你,因為侯爺你,更符合本王對一個父親的想象與向往,當然了,小公子的出生是個意外,畢竟家賊難防嘛,哪怕是在戰場上殺伐果斷的英雄人物,也難以躲避對方或者是敵人的百般算計。”

秦瀾山聽到這裏,微微垂下了眼瞼,似乎也陷入到了對往昔時光的追憶。

“臣的夫人,是這世上最好的妻子,當年迎娶她為妻時臣就說過,這輩子也絕對不會讓她受半點苦,這個承諾也算是實現了一多半,為什麽這麽說呢,雖說臣在夫人活著的時候,從來都沒有背叛過她,但臣因為是一員武將,需要時常鎮守邊關,甚至帶兵上陣殺敵,那個時候,隻能丟下夫人一人守在京中侯府裏,日夜為我提心吊膽,這份虧欠,臣這輩子都還不了了。”

“還有阿臻的出世,也是臣對不住她的地方,雖然臣的幾個孩子都沒有怪罪臣,臣也相信,九泉之下的夫人也不會責怪臣,但臣到底是失信於她,如果不是那場醉酒,如果不是被居心叵測之人精心算計,臣心中的憾事,也會少上許多吧。”

說到這裏,秦瀾山就擺了擺手,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將眼底的酸意盡數逼回去之後,才再度看向了站在麵前的紀無川。

此時此刻,他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王爺,臣這一生,隻有阿璃這一個女兒,她從小到大,臣一直將她當成珠寶般嗬護在掌心之中,希望王爺能夠牢牢記住今日在書房中同臣說的這席話,將來你若真的與阿璃有緣分,可要善待與她,莫要讓她因你而受到半分委屈。”

紀無川一聽秦瀾山這話是有意答應下來,立刻就歡喜的笑出聲來:“侯爺請放心,阿璃這般好,本王疼愛她都來不及,斷然不會讓她因本王之事,掉上一滴眼淚,聽說侯爺很快就要前往霸州上任了,在這裏,本王就先提前預祝侯爺,能夠一路順遂平安,京中侯府,侯爺不必掛心,本王定會和阿璃一起,好好經營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