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連氏好端端的,怎麽就突然發起了瘋。

可是,徐家的人可不這麽認為,眼見著連氏被踹倒在地,立刻就有徐家幾房的人帶著小廝打手衝了上來,團團將秦璃和紀無川圍住。

可眼下的紀無川,根本懶得看這些小嘍囉的動作,而是一眼緊張的上下打量著秦璃,問著:“你有沒有傷著?身上可有哪裏痛?”

說句實話,眼下秦璃除了手有點疼之外,再無其他不適。

所以,她下意識的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隻見掌心中不知何時被劃傷了一道不長不短的口子,而鮮血,正從傷口處往外溢。

紅錦看見這一幕,小臉立刻被驚的發白,捂著嘴就大叫出聲:“天哪,我家小姐受傷了。”

聽見紅錦的叫聲,趙大夫眼下顧不上其他,趕緊就要拿出金瘡藥為秦璃止血。

可是,他剛有動作,就被徐家的人按住,同時,連氏已經被下人攙扶起來,她顫抖著手,怒指著秦璃和趙大夫,嘶聲力竭的咆哮著。

“我的女兒,我的妙英,就是被你們害死的。”

秦璃聽見這聲指控,當場就愣在原地,滿眼不解的看著神色猙獰的連氏,不明白她這話是從何說起。

紀無川則是從袖中掏出帕子,趕緊按住秦璃手上的傷,眼神不善的朝著徐家人看過去。

隨後,在看見被控製住的趙大夫時,冷聲命令:“放開他。”

徐家幾房的人並不認識紀無川,隻覺得眼前的男子穿著華麗尊貴,氣度也頗有些不凡,想必是哪個世家的子弟,除了麵皮好看一些之外,也並無其他出色之地。

所以,就算是聽見了紀無川的命令,他們也不將他的話放在眼裏,反之,還冷笑著嘲弄紀無川,“哪裏來的小白臉,竟然還想英雄救美?告訴你們,我們徐家的二小姐死在了這趙家藥鋪,藥鋪中的所有人都有嫌疑,你們與其在這裏在乎手掌上的那小小傷口,還不如好好想一想,等會兒該怎麽說,才能給我們徐家一個交代吧。”

紅錦眼見著這幫徐家人如此胡攪蠻纏,衝上來就扶著自家小姐,生氣的朝著他們怒斥道:“徐二小姐身死關我們什麽事?我家小姐也是剛剛才到,趙家藥鋪的人更是無辜,如果不是藥鋪中的東家良善,暫時收留了二小姐的屍首,隻怕這個時候,你們家的二小姐還要繼續躺在外麵冰涼的地上,承受被寒風吹的淒楚呢,見過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沒想到今天更是出門沒看黃曆,碰到了一群不識好歹的東西。”

麵對紅錦的解釋與訓斥,徐家人更是神色激動,蠻不講理。

“你個卑賤的小丫鬟,也敢在這個時候插嘴?告訴你,我家二小姐身份何等貴重,就算是殺你這種小丫鬟十次,也不夠償還我家二小姐一根手指頭,你們說趙家藥鋪的人在救人,就真的是在救人嗎?如果真的在救人,那為什麽獨獨隻有我家二小姐死了?還有剛才,我們看的分明,這位大夫是從棉簾子後麵走出來的,而棉簾子後麵的傷員則是朱府的人,朱家的人在得到了救治後,活了下來,可我家二小姐卻是孤零零的躺在這裏,分明就是沒有得到最好的救治。”

“還有剛才你們塞銀子的那一幕,在場的人也瞧見了,要我們看,就是這黑心肝的大夫貪圖那一包銀子,這才故意撇下我們二小姐不管,隻顧著去救朱家的人,才導致我家二小姐慘死的,所以,我們夫人說是你們害死的二小姐,半點冤枉都沒有。”

秦璃可算是親眼見識什麽叫做強詞狡辯,什麽叫做混不講理了。

她先是朝著紀無川遞過去一個無礙的眼神,然後又安撫了紅錦後,看向那出聲的徐家人,“照你的意思,徐妙英既然慘死在莫愁湖,那麽,當時跟她在一起的人,也都必須死了?不然,僥幸活下來的人個個都會有嫌疑?是嗎?”

一邊問著,秦璃一邊扭頭朝著徐太夫人看過去,“徐太夫人,你們徐家自詡是書香傳家,最是講究規矩,你來聽聽你們徐家人說的這番話,可有道理?”

徐太夫人聽著秦璃的話,在重重的喘了幾口氣後,朝著她看過來,一時之間,竟辨認不出秦璃的真實身份,“你、你是哪家的小姐?”

秦璃直接開口自報家門,“定北侯府,秦璃。”

聽到秦璃自報家門後,徐家的人自然不敢像先才那樣囂張,隻是,個個不忿的眼神卻是依然不客氣的落在她的身上,好似要將她千刀萬剮一般。

徐太夫人自然也知道秦璃如今在京城裏的名聲,更清楚她同那位貴人相識的情分,所以,就算是眼下再不喜歡這個丫頭,表麵上的客氣還是要簡單維持一下的。

“原來是秦小姐,是我徐家人失禮了,傷著了秦小姐,我老婆子在這裏代替這些無知的小輩們,向你道歉,徐宗,還不趕緊放開趙大夫,請趙大夫為秦小姐包紮傷口。”

秦璃看著手中一直被紀無川用帕子按壓住的傷口,其實這傷口並不是很疼,而眼下,真正讓她惱怒的是這幫徐家人根本就是蠻不講理,不僅要將徐妙英的死算在他們的頭上,還要牽連無辜,不打算放過趙家藥鋪的人。

還有,剛才她若是沒聽錯的話,徐家人當著她的麵對紀無川出言不遜?

這可是她一直寶貝在心裏的男人,平日裏,就連她同紀無川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何時輪到這幫宵小,言詞粗鄙的說她的男人是小白臉了?

秦璃冷笑一聲,看向被徐家人鬆開,朝著她走過來的趙大夫,對他搖了搖頭,道:“不過是一道小小的口子,暫時還要不了我的命,我也沒那麽嬌氣,被人故意小碰了一下,就在這裏哭天喊地的嚷嚷,徐太夫人,咱們就沒必要在這裏玩這些虛的了,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徐二小姐的死卻是不是意外,隻是,她的死,跟在場的人沒有半點關係,跟趙家藥鋪的人也沒有半點幹係,跟我秦璃,更是無關。”

“在場的人,有達官顯貴,也有販夫走卒,但是,無論身份如何天差地別,今日,在這趙家藥鋪中,你們徐家人都別想胡攪蠻纏的在這裏發泄自己的悲痛與怒火,將無辜的人牽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