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花院裏
楊姨娘一臉貪婪的數著手中的銀票,狂喜之色幾乎是溢於言表。
小翠端上點心,看著楊姨娘手中厚厚的一遝銀票,眼中亦閃過渴望之色。
“主子,沒想到小姐院中的物件竟會如此貴重,不過是幾個瓶子,就能賣這麽多銀子,奴婢今天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楊姨娘寶貝的將銀票捂在胸口,滿足的長歎一聲,喜滋滋的看向小翠。
“現在知道我為什麽要你收買菡萏院裏的人了吧?秦璃可是先侯夫人唯一的女兒,從小就千嬌百寵,不管是吃住用度都是用最好的,她的外公更是大梁的第一首富,最不缺的就是奇珍異寶。”
“自先侯夫人和沈公先後離世後,沈家的一切都歸攏到秦璃的手中,所以她居住的菡萏院,自然是侯府裏最講究、最金貴的地方,你回頭跟茴香再好好說說,讓她多拿一些秦璃的私人物件出來,這種發財的機會,這輩子可就隻有這一回。”
小翠連連點頭應是。
楊姨娘看了眼一雙眼睛幾乎都快黏在她手中銀票上的小翠,笑了一聲後,大方的從裏麵抽出一張兩百兩的銀票遞給小翠。
“呐,這是給你的,放心吧,等我平安離開侯府,屬於你的那一份,我會如約盡數給你。”
小翠激動的接過銀票,看向楊姨娘的眼神裏盡是感激,“奴婢謝主子賞賜,請主子放心,奴婢一定會聯合茴香,再從菡萏院中拿出好東西的。”
小翠歡喜的聲音剛剛落下,一聲幹脆麻利的聲音就從外麵傳進來。
“還真是家賊當上癮了?隻可惜,你們主仆的白日夢,到今日,就做到頭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小翠驚得臉色一變。
她趕緊就衝到門口,在看清楚來人是誰後,雙腿一軟,撲通就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坐在房內的楊姨娘也好不到哪兒去。
尤其是在看見小翠驚嚇跪地的動作後,更是下意識的就將手中的銀票往懷裏塞。
可是,不等她倉皇著將藏銀票的動作做完,紅錦就領著院中的護院和大力嬤嬤衝了進來。
看見散落在楊姨娘身邊的銀票,紅錦氣的眼睛都要發紅了。
她衝上去就將楊姨娘哆哆嗦嗦抓在手中的銀票奪過來,見楊姨娘還想要從她手中搶,當場就命令大力嬤嬤將楊姨娘按住。
冷聲道,“還真是一條吸血吸的夠飽的賊啊,這麽多銀子盡數是你這段時間從侯府刮下來的吧?說,你到底還偷了侯府多少東西出去賣?”
楊姨娘看著怒氣衝衝的紅錦,至今還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自己做的事,竟然就這樣敗露了?
她身子發軟的跌坐在地上,兩眼無神的自顧張望。
在看見秦璃麵無表情的走進來那一刻,隻覺得頭頂一陣轟雷,讓她徹底清醒過來。
“小姐,小姐你聽奴家解釋啊,事情的一切不是你看見的這樣,奴家、奴家也是有苦衷的……”
秦璃站在房中,看著楊姨娘膝行上前,拽緊了她的裙角,害怕的直求饒。
看著這樣的楊姨娘,秦璃始終神色淡淡。
她掃試了一圈楊姨娘的寢室,目光落在幾步之外的圓凳上,悠然出聲。
“楊姨娘不必著急,本小姐給你時間好好想說詞,房中太悶了,咱們就到院子裏,紅錦,將圓凳搬上,再有,把府中的下人小廝都一並喊來,讓大夥兒都來聽一聽我們的楊姨娘能編出什麽好的脫身之詞。”
紅錦麻利的應了一聲,就讓大力嬤嬤將癱軟倒地的楊姨娘架到院子裏,自己隨後搬上圓凳跟著小姐也來到了院子裏。
不出半柱香的功夫,碧花院中就站滿了府中的下人。
下人們原本還不知道碧花院裏到底發生了何事,但是在看見小姐坐在院中,手中隨意清點著一遝銀票後,就隱約猜到了這位楊姨娘幹了什麽好事。
一時之間,議論紛紛,各種或是看好戲,或是沉思的眼神都紛紛落在楊姨娘的身上。
楊姨娘自從爬上侯爺的床,成功為侯爺生下一位小公子後,就儼然將自己當成了侯府的主子。
這些年來,她何曾受過這般羞辱?
這種宛若從高處一下掉進泥潭的滋味,實在是讓她太痛苦、太難受了。
眼見著那些討論聲越來越多,落在她身上指指點點更是如雨滴般砸在她敏感的神經上。
終於,在秦璃的靜默中,楊姨娘先支持不住,轉動著狡猾的眼珠子,開始在眾人麵前演起戲來。
“小姐,奴家是無辜的呀,自從侯府出事,奴家是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日日都在擔驚受怕,奴家沒有小姐的本事,想辦法去救侯爺和公子們,所以隻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小姐手中的銀票是奴家的沒錯,但這些銀票也是奴家為侯府和小姐存的,奴家生怕皇上一怒之下會抄了咱們侯府,到時候我們漂泊在外,可不就得靠這些銀子傍身生存嗎?還請小姐明鑒,奴家做這一切真的是為了小姐好,奴家對侯府和侯爺一片赤膽忠心,天地可鑒。”
秦璃聽著這番說辭,嗤的一聲笑了。
然後在甩了甩手中的銀票後,看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楊姨娘,“照你這麽說,本小姐還要感謝你未雨綢繆,謝你替我照應侯府了?”
楊姨娘知道自己的這番說詞很難站住腳,但是現在,她隻能想到這一個辦法。
她總不能當著眾人的麵一口認下自己真的當了家賊吧?
所以,就算是知道秦璃剛才的話是在諷刺自己,楊姨娘也繼續裝著聽不懂的樣子,接著演戲。
“奴家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不配替小姐照應府中上下,但是奴家既然是侯府的人,當然也希望能為侯府分憂,尤其是在眼下這種情況,我們更是要上下一條心,才能共渡難關啊。”
“原來你也知道,現在的侯府不能內亂,需要上下一心、共渡難關,可是楊姨娘,你聽聽你這番可笑的說詞,你覺得本小姐真是三歲幼童,能讓你這樣哄騙著戲耍嗎?”
秦璃平靜的臉上終於在這一刻露出怒意,她用力地將手中的銀票甩在楊姨娘的臉上,看著她驚慌的眼神,倏然站了起來。
“我看你是牙尖嘴利,不到黃河不死心,既然如此,那本小姐就讓你再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