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璃此話一出,立刻驚了四座。
秦明軒更是臉色一白,吃驚的看向坐在上首的秦璃,不敢相信她怎麽會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
“阿璃,你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銀子流到了你明軒叔父的腰包裏?”
秦璃看著追問的秦明敬,單手托腮,饒有興致的看向臉色發白的秦明軒。
“看來叔父這些年做的那些‘好事’都是瞞著大伯的呀,叔父,不是阿璃說你,你這麽做實在是有些讓人傷心了,你悶聲發大財,不願意將自己中飽私囊的事告知給外人,但大伯他可不是外人,他們二人,不是親兄弟嘛。”
秦明軒再也忍不住,指著秦璃的鼻子就嗬斥。
“你這胡說八道的丫頭,在胡言亂語些什麽?我何時中飽私囊了?秦璃,做人做事要踏實正直,似你這般滿口謊言,張口就來的性子,我看你根本就不配手持族長信物,秦家交到你的手裏,才是真正的荒唐。”
秦璃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看著依然嘴硬的秦明軒,不急不慢。
“看來明軒叔父還是個硬骨頭,我若是不將你中飽私囊的證據拿出來,你是不是還要當著族中族老們的麵編排我惹是生非、興風作浪,無端汙蔑你這個最正直善良的人?”
“好,既然你不見棺材不掉淚,那我就成全你,讓眾人看看,你我二人,到底誰才是真小人,誰在用力維係侯府顏麵。”
說完,秦璃就喊了一聲紅錦,紅錦立刻手持府中賬本,走了出來。
“諸位族老,老爺們請看,這是我家小姐收集的這八年間秦明軒貪汙藏匿族中銀餉明細的證據,這裏麵的一筆筆支出,都是有各方證據佐證,更是有證人證明,整整八年時間,秦明軒足足貪汙銀兩四百多萬兩銀子,這麽龐大的一筆數字,實在是令人咂舌。”
紅錦說完,就將手中的賬本地到了秦明敬的手中。
秦明敬顫抖著雙手接過賬本,在他看清楚手中記載的一頁頁數字後,頓時勃然大怒,將手中賬本用力地扔到秦明軒的身上,厲聲嗬斥。
“秦明軒,這些,你又該如何解釋?”
秦明軒看著滾落在腳邊的厚厚賬本,剛準備躬身撿起來,就被紅錦眼疾手快的搶走,隨後寶貝的護在懷裏,忙聲道。
“可不能讓你銷毀了,為了整理這本賬本,我和賬房的先生都快累出毛病來了,至今看東西眼睛還發酸,我說明軒老爺,你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八年時間,你就敢貪汙四百多萬兩銀子,若不是小姐機警,早日察覺,侯府豈不是要被你給掏空了。”
秦明軒蒼白著一張臉,麵對著紅錦的指控,張皇失措的連連否認。
“不是的,我沒做,這些都是她們主仆汙蔑給我的,大哥,你千萬不要輕信了她們的話,你別忘了,今天我們來侯府,最終的目的是什麽。”
秦璃不等秦明敬開口說話,就先接過秦明軒的話頭,道:“明軒叔父,其實我也不願意將場麵鬧的這麽難看,可誰知道,在咱們秦家竟然出了你這麽一條不知足且心眼壞的蛀蟲呢。”
“八年前,你期期艾艾的跑到我父親麵前,說自己再次名落孫山,這輩子怕是跟官場無緣,可家中妻小需要你養活,希望父親能夠在族中給你安排一個差事,一來能讓你能掙點銀子體貼家用,二來也好讓你為秦家盡些心力。”
“當時你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可謂是聲情並茂,連父親都被你感動了呢,所以就安排了族中的族學讓你管著,管理族中族學那可是一個肥差,學堂裏,秦家求學子弟所用的筆墨紙硯、桌椅板凳,甚至是要延請哪位德高望重的先生來給族中弟子上課,都是你一句話的事。”
“父親將這個差事交給你,本是覺得你是個讀書人,應該會盡心盡力的操持族學,為秦家、為我大梁培養出棟梁之材,可沒想到,你的盡心盡力全部都用在做假賬,怎麽想辦法從侯府倒錢這一塊了。”
“明軒叔父,我深知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可是,你不該貪心至此,那四百萬兩銀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你知不知道定北軍十三萬將軍,一年的冬衣才需要多少銀子來製?”
“一百二十萬兩,隻要一百二十萬兩就能讓十三萬將士們過一個暖和的冬天,可你呢?一個小小的秦家族人,就敢貪墨超過定北軍數倍的銀餉,你說你,還配當秦家人嗎?還有臉、有資格站在我麵前,質問我為何將侯府的全數家產上繳國庫嗎?”
秦明軒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跌坐在地。
看著這樣的秦明軒,秦明敬和在場的諸位秦家族老們就什麽都明白了。
誰都沒想到,這個平日裏看上去最老實巴交的男人卻是整個家族中最肥的那條蛀蟲,不僅自己飽其私囊,還敢利用他們?
這種人,實在是卑劣無恥。
秦明敬衝上去,朝著秦明軒的腿上就是一腳,恨鐵不成鋼道:“你還真是長本事了,竟然敢把手伸到族學上,你過去那些年讀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吧,你難道不知,族學的規矩有多嚴?難道不是族學對秦家來講有多重要?”
“你這不僅僅是在貪墨,更是在一步步地毀了族學,毀了秦家。”
秦明軒忽然仰起頭,朝著不斷踢他的秦明敬不忿的大喊。
“到底是誰在毀秦家?難道不是秦璃那個臭丫頭嗎?是,我是利用族學管事之便貪墨了不少銀子,可是她秦璃呢?她可是將整個定北侯府的全數家產,都上繳給了國庫。”
“就算她現在手持族長信物,也沒有資格將侯府的數代經營隨意揮霍一空,她這麽做,才是真正的自絕我秦家人的前程。”
看著秦明軒那雙發紅的眼睛,秦明敬抬起來的腳再也落不下去。
他承認,自己這個弟弟是犯下大錯,不可饒恕,可是她秦璃的做法,難道就妥帖了?
今日他們找來,不就是要她給個說法,不然,定不會讓她好過的嗎?
秦璃似笑非笑的看著直到現在,還想要反嘴咬自己一口的秦明軒。
不禁感慨,不愧是在預知夢中將她害的無比淒慘的幫凶之一,這份狠勁兒,讓人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