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 011米 半路殺出的權程金
下雨天,光線不太好。
整個管區裏,氣氛都陰晦幽暗。從外麵停著的警車和裏麵的警察數量來看,那緊張的程度完全不像來調查一個孩子的失蹤,更像在辦一個什麽命案。
一入管區,占色就接收到一束不太友好的目光。
那是一個高挑個子,剪了一頭精神短發的漂亮女警督,樣子冷傲,一看就是不太容易接上地氣的主兒。見到她和衛季北一起走進來,她本來就清冷的眼睛,又暗下去了幾分。
這個女人占色不認識,不過,卻能敏感地察覺到她的敵意。
莫名其妙!
“占老師。”艾慕然見到她,笑著沉默了一秒,“快去會議室做筆錄吧。”
出了這事兒,所裏的會議室就成了臨時的詢問區,分別有不同的警察在對教職工們做詢問筆錄。不過,占色估計自個兒長相比較特殊,因為她的麵前,除了一名保衛科長和剛才那個美女警督之外,還額外又浪費了兩名帥哥警力。
“占老師,今天淩晨5點到7點之間,請問你去哪兒了?”
5點到7點?
眯了眯眼睛,占色突然覺得天花板上的吊燈有點兒刺人了。
“5點起床,洗漱,然後去了辦公樓。”
“有人能證明嗎?”
唇角扯了扯,占色搖頭,“沒有。”
“為什麽那麽早起床,你有這個習慣?”
“……沒有。今天睡不著。”
“為什麽睡不著?”
“失眠症早期症狀。”有感於對方審犯人一樣的態度,占色的語氣也有些僵硬。
看了那個冷著眉頭的女警督一眼,男警官又接著問,“你在離開宿舍去辦公樓這個期間,見過衛錯嗎?”
“沒有。”
“你再仔細想想,五點到七點之間,見過衛錯嗎?”
占色想了想,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警察同誌,我的記憶力很好。”
男警官手裏的筆停下了,而剛才一直不動聲色的女警督突然暴怒地站了起來,一拍桌子,聲音加重了幾分。
“你在撒謊!”
迎著她銳利得過於逼人的目光,占色察覺到了她的審視。盡管對她的態度有些接受不了,但她還必須神色自若地直視回去,免得人以為她心虛,“我沒必要撒謊。更沒有撒謊的動機——”
諷刺地冷哼了一下,女警督‘啪’地一聲,就將手裏的一張照片甩到她麵前。
“自己看。”
隻瞥了一眼,占色差點兒停止了心跳。
照片上,除了失蹤的衛錯,還有一個打著雨傘的女人。從拍攝的角度來看,她距離衛錯很近,嘴唇張開著正在說話。而衛錯則滿臉帶笑,調皮地衝她吐著舌頭。雖然照片光線不太好,占色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自己。
呀!
難道淩晨時聽到的響動,就是她?
略略遲疑了一下,她昂著頭,認真地解釋,“我不知道照片兒打哪兒來的。當時下著雨,我聽到有響聲,隨口問了一句誰在那兒。沒有人回答,然後就離開了。”
美女警督冷笑一聲,“照片是在段明的ipad裏找到的。”
段明?!占色一怔。
段明是少教所的一名16歲的大男生。大概在衛錯來的第三天,她曾發現那倆孩子有早戀現象,還分別找他們談過心。既然照片是段明拍攝的,那他自然可以作證。這麽一想,她反倒鬆了一口氣。
“那簡單,你們可以問段明,當時什麽情況。”
死盯著她,女警督聲色俱厲,一字一句地說,“非常不巧,在你回來前半個小時,段明在宿舍自殺了。”
什麽?一個失蹤,一個自殺?
占色脊背上竄起了寒意,一時語塞。可好端端的段明為什麽要自殺?據她的了解,段明那孩子行為暴躁,心理承受能力更不是一般的強。即便他殺了別人,也不可能會自殺。
“占老師,能解釋一下你撒謊的理由嗎?!”
被她的眼神兒刺得有些發毛,占色微眯著眼,將照片推了回去,“警察同誌,我近視。”
“好理由!”那女警督銳利的眼光,又審視了她幾秒,“占老師是中政大學犯罪心理學的高材生?”
果然是警察,底兒都已經摸清了。
占色隨意扯了扯唇角,“高材生談不上,就混了個文憑。”
雙手撐著桌麵,女警督突然傾身過來,目光帶著敵意,“你覺得,衛錯還活著嗎?”
視線與她在空中交織,占色正了臉色,“不好意思,我不是閻王爺,不主管生死薄。”
目光刺兒了她一下,美女警督收回了身形,冷冷說,“涉嫌衛錯失蹤案。帶回去,繼續盤問!”大著嗓子說完,她寒板著臉,轉身就出了公議室。
丫太過份了吧?
繼續盤問,最多可以將她留置到達48小時。這是拿她當犯罪嫌疑人對待了?
要換了平日還好點兒,她沒做過不心虛。可明天不一樣。明天是她公務員考試決定生死的關鍵一環——麵試!
占色心裏涼颼颼,可她沒有拒絕的權力。
就在她跟著兩名男警官出門兒的時候,不期然看到管區一角正在拉扯衛季北的美女警督。襯衣黑褲的衛季北抿著唇一言不發,任由她在大聲吼著什麽。瞧著那關係不太簡單。
心裏激靈一下,她突然明白了。
那個美女警督,就是權少皇的大姐家的小姑子。
怪不得!一樣一樣的盛氣淩人,一樣一樣的高人一等!
怪不得她那麽敵視自己!之前就聽說她不願意衛季北把孩子送到這兒來管教,今天女兒失蹤又恰好碰到衛季北和自己同時出現。這麽新仇舊恨一上頭,她占色就成了盤中餐,被合理合法地夾入了別人的碗裏。
悲了個催!
夜幕降臨了!
被弄到了局子裏的占色,在幾個帥哥警官輪流換著法兒訊問了不下二十遍今天淩晨發生的事情之後,她心裏已經有了準譜兒了。這個留置盤問啊,估計非得持續滿48小時才會讓她離開了。一想到明兒的麵試,她心肝兒都氣得抽抽。
準備數月,筆試第一,全得泡湯。
半眯著眼睛,她在有氣無力地繼續接著訊問的同時,腦子裏又將整件事兒過了一遍。
結果,案件沒有什麽頭緒,對自個兒到是做出了三人人生總結:
第一、得罪了艾慕然,倒黴了!
第二、得罪了某家的小姑子,又倒黴了!
第三,綜上兩點兒倒黴,從今往後,她在少教所的日子,還得繼續倒黴!
來回這麽一陣折騰,晚飯都沒有吃的她,又累又餓又困。再加上昨晚上都沒有睡好,疲勞轟炸之下,她上下眼皮兒黏在一起都快要撕不開了。
“占老師,你不要再回避問題了。你現在隻需要回答,為什麽要撒謊說沒有見過衛錯?”
又來了,又來了!
反複訊問,挑字眼兒,真的是好的審訊手段麽?
打了一個大大的嗬欠,她覺得真要熬不住了。為了解解乏,提提神兒,她突然繞了一口令,“帥警官你聽我說,我不能證明我沒有撒謊,你也不能證明我撒了謊。沒有撒謊還是撒了謊,隻需要先證明究竟怎樣才是撒謊。為了證明我沒有撒謊,我先告訴你什麽才叫著撒謊。你要想搞清楚我究竟有沒有撒謊,你能不能……回答我幾個問題?”
帥警官的腦子都快要被她繞成紋香狀了,一愣,回答,“什麽問題?”
目光柔和地盯著他的眼睛,學心理學的色妞兒,擅長語言引導,“我揉鼻子了嗎?”
帥警兒一愣,“沒有。”
“我擦嘴巴了嗎?”
“沒有。”
“我搓耳朵了嗎?”
“沒有。”
“我捋頭發了嗎?”
“沒有。”
“我撒謊了嗎……?”
“沒有。”可憐的帥警官,被她眼裏的一池秋水盯得臉都紅了。下意識地說出了口,他又反應了過來,“你——”
眉梢一彎,唇角一掀,占色真笑了,“帥警官,我給你說啊,人在撒謊的時候,血壓會升高。血壓升高最直接的反應就是臉上的神經組織會癢。癢了就得撓撓不是,不撓不舒服不是?你說你們問了我這麽久,我一直都非常的平靜,這證明什麽?”
帥警官完全被她引導了思維,“證明什麽?”
緩緩牽開唇,占色滿臉自信的笑容,“證明我——”
“證明你是撒謊的高手!”
一道淩厲的男聲半道兒插了進來,打斷了她精彩的最後陳述。緊跟著,外麵就有了大動靜兒。在一陣陣整齊的踩踏聲裏,幾個身著警服的幹警走了進來。在他們中間有一個高出人家一個腦袋的權四爺,此刻正板著一張陰寒的俊臉,像誰都欠了他半百吊錢沒有還一樣。
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竟然是他?
喵嘞個咪的,姓權的怎麽就陰魂不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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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妞們兒,我曉得你們等文等得心急,胃急,腳尖尖都在急。虎摸一下,公眾章節有字數限製哈。咱速度已經是灰一般的快了。
話說,這倆活祖宗,又要搞啥子幺蛾子了呢?嘿嘿嘿……明兒接著講述——愛你們的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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