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太太小產,是因為薛玉瑤開的藥裏,有活血化瘀的藥材,且她這一胎坐得不穩,才導致小產。
薛玉瑤給開了調理的藥,而丁太太之所以會買薛玉瑤開給婦人的藥,是因為她的腰疾。
老婦人聽不懂薛玉瑤說的那些醫理,隻知道那藥能緩解兒媳婦腰上的毛病,想到侄女兒伺候的主子,腰上也有毛病,就動了倒賣藥材的心思。
丁太太的腰疾,是落馬所致,說嚴重不算嚴重,不然早癱**,病根無法根除,主要還是治療的手法單一。
當下大夫多為男子,即便輔以針灸,能起到很好的治療效果,但因為男女有別,而無法施展,隻能保守治療。
薛玉瑤給丁太太紮了一套針,效果立竿見影,丁太太不禁感歎道:“有女大夫就是好呀,以往我腰間的舊傷,隻能由丫鬟用艾灸進行熱灸,雖說也有效果,但也隻是我疼得實在受不住,起到一個減輕痛苦的作用,別說治標,治本都不是。”
“今天薛大人這一套針紮下來,我感覺腰部暖暖的,好受了許多,希望薛大人能多收些女學生,以後我們女子再有什麽病症,也可以找女大夫瞧,可就方便太多。”
薛玉瑤便笑道:“那是自然,丁太太認識的人中,若有小姑娘對醫術感興趣,可以推薦對方到醫署去試試。”
“會的。”丁太太爽快應下,然後對一旁的大丫鬟點了點頭,大丫鬟忙遞了一個荷包給薛玉瑤身旁的白芷。
丁太太則解釋道:“這是給薛大人的診金,醫署的規矩我知道,下戶免診費、藥費,中戶免診費,藥費按八折算,上戶則不享受這些優惠。”
白芷見自家姑娘點了頭,便接了荷包。
而薛玉瑤則道:“這針每三天紮一次,三天後我會再登門,不過我在這邊呆不了多長時間,之後丁太太若要紮針,就得去金州衛醫署,之後我會在醫署坐診。”
丁太太會意,笑道:“我知道了,我家在金州衛也有院子,我會搬去金州衛小住一段時間。”
見丁太太上道,薛玉瑤便從藥箱,拿出幾貼藥貼,遞給丁太太道:“這個藥貼晚上睡覺時,貼在腰上,會讓你一夜好眠,並且對你的腰傷,有一定的治療作用。”
“多少錢。”丁太太高興地接過,並問道。
“這是送給丁太太試用的,丁太太用著好,下次去了醫署再買就是。”薛玉瑤解釋完,便由丫鬟領路離開。
出了丁府,上了馬車後,白芷將袖兜裏的荷包取出來,遞給姑娘道:“姑娘,奴婢掂了一下,有十兩。”
薛玉瑤接過荷包,打開看了看裏麵兩個五兩的銀錠,笑道:“丁家是珊單縣的首富,手裏握著珊單縣近一半的鋪子,丁太太想交好我,所以診金就給得大方些。”
白芷了解的點了點頭,然後拿出一個賬本道:“姑娘,今天又收了不少藥材,你看看。”
薛玉瑤便接了賬本,認真地翻看,完了後,合上賬本笑道:“這樣一來,村裏各家各戶,多了一個進項,隻是這點,還是不夠,可惜不能鼓勵農戶種藥材。”
白蘞不懂,好奇地詢問:“姑娘,為什麽不能鼓勵農戶種藥材?”
薛玉瑤便耐心解釋:“因為糧食產量本就不高,如果鼓勵農戶種藥材,農戶見藥材比糧食更賺錢,他們就會放棄種糧,將所有的地都用來種藥材,這樣一來,糧食從哪裏來?”
見白蘞明白地點頭,薛玉瑤便擰眉道:“不過有些藥材,上好的良田種不活,倒是可以鼓勵農戶人家開荒種,但這事,還得仔細考慮,弄個章程出來才行。”
說著說著,薛玉瑤的思緒便又飛遠了。
白芷和白蘞早習以為常,兩人默契地不去打擾她。
第二天吃過早飯後,薛玉瑤繼續前往下一個村子複診。
誰知剛到村口,就見一個容貌明麗不失英氣,身材較尋常漢女要略高,身材玲瓏有致的少女,被兩個壯漢壓在地上。
騎馬在前開路的護衛,刷地一下抽出佩劍,喝斥道:“薛大人車駕在此,還不速速退下。”
因為護衛的舉動,而嚇了一跳的兩個壯漢,壓少女肩膀的手略鬆,而少女趁此機會,翻身而起,將兩個壯漢撂倒。
“楊大丫,別衝撞了大人,快回來。”這時又見一個壯漢上前,試圖抓人。
叫楊大丫的少女,驚慌地掏出袖兜裏的瓷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道:“別過來,你再上前一步,俺就割破脖子上的大血管,頃刻間就能一命嗚呼,叫你人財兩空。”
這時薛玉瑤已經從馬車裏出來,她下了馬車後,來到楊大丫跟前,欣賞地開口:“你怎麽知道割破大血管,頃刻間就能一命嗚呼?”
楊大丫扭頭看了薛玉瑤一眼,見她沒惡意,才開口:“俺是殺豬的,豬被割破大血管,很快就會死,同理人也是一樣的。”
“姑娘家幹殺豬這一行當,非常少,我醫署如今正在招生,包吃包住包教醫術,有沒有興趣去醫署學醫?”
薛玉瑤這幾天,倒是招到不少想學醫術的男娃,但女娃一個都沒有,也許眼前的少女,能打破僵局。
先前叫楊大丫別衝撞了大人的壯漢就是楊父,著急地上前了一步,目光掃過護衛指過來的劍,臉色一變,不敢再上前。
隻站在原地大聲道:“大人,俺是這丫頭的爹,俺替丫頭謝謝大人的看重,不過她一個丫頭片子,怎配學醫。”
薛玉瑤冷銳的目光,刷的一下投向楊父:“那照你這意思,本大人也不配學醫,甚至不配入朝為官了是不是?”
楊父感覺到撲麵而來的冷意,撲通一聲跪下道:“不、不是的,大人與俺家丫頭怎能一樣,俺家丫頭大字不識一個,又到了嫁人的年齡,這個時候跑去學醫,這不是耽誤了她的人生大事麽。”
薛玉瑤挑眉道:“字不認識可以學,學無止靜,不管多大年齡,隻要有向學之心,都可以學習。”
“至於楊大丫的人生大事,以我醫者的角度來看,楊大丫的骨齡給我的答案是她還沒及笄。”
“我記得我朝律法有明確規定,少女未及笄便嫁人,是犯法的,楊家大叔,你想去牢裏吃牢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