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振旭見胡府醫說得頭頭是道,並且信心十足的樣子,原本堅信文韻是被誣陷的心動搖起來,因此遲疑著沒有開口。
江玉瑤臉上沒有什麽情緒變化,但心中是非常驚喜的,沒想到還把文韻藏在暗處的得力臂膀給牽扯進來。
江老太太將一切看在眼裏,對劉安道:“劉安,你去胡府醫說的地址拿人,多帶些人。”然後扭頭跟江振旭道:“既然證據在藥房,你我各派一人,先去藥房取證據,再順道去廚房,將廚娘配好的藥材取來。”
到了這一步,江振旭隻能點頭,指派了自己的長隨江白,江老太太則指了白芷。
等白芷和江白退出正屋,就看見文韻跟在吳媽媽身後緩步而來。
進入正屋時,文韻正好聽見江老太太道:“萬掌櫃在此,我看也不必麻煩別的大夫,就請萬掌櫃,幫忙檢查一下你媳婦吃的藥膳,及看一看五丫頭的氣疾。”
文韻的目光,飛快地掃過跪在正屋中央的胡府醫,再結合剛才聽見的話,胡府醫隻怕出賣了她,她腦子急速運轉地想脫身之法,臉上不見半點情緒流露,動作優雅地行禮道:“老太太安,老爺安。”
“起來吧。”江老太太應了文韻一句,便跟吳媽媽道:“你去將五姑娘請過來。”
而已經站到江振旭身側的文韻,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但心卻沉了沉。
最先回來的,是白芷和江白,因江老太太識字不多,白芷在江老太太示意下,將手裏的證據,直接遞給江振旭。
江振旭接過那一本不算厚的冊子翻開,站在他身側的文韻自然也看見了,見是自己私產的地址,她當機立斷來到江振旭麵前跪下道:“老爺,妾身私賣您珍藏的字畫,並以贗品替代真字畫,還瞞著您置辦私產,接濟娘家,妾身錯了,請老爺責罰。”
聽了這話,江振旭手裏的冊子啪的一聲掉地上,他沒想到,一向視黃白之物為糞土的愛妾,居然這麽市儈。
而將文韻的舉動看在眼裏的江玉瑤,不禁挑了挑眉,沒想到文韻這麽爽快地認下置私產的事。
與此同時,萬掌櫃這裏廚娘配的藥材,也出了結果,萬掌櫃證實,用這些藥材做的藥膳,確實會令吃的人虛弱至死。
緊接看管廚娘的人,神色匆匆地來到屋中:“老太太、大人、大姑娘,廚娘趁小的不備,咬舌自盡了。”
這時吳媽媽也將江玉瓊給請來,萬掌櫃便給江玉瓊把了脈,也證實江玉瓊的氣疾,是先天的,並非早產造成。
該求證的都得到求證,江老太太安排人送萬掌櫃離開,也讓看管廚娘的小廝退下。
江玉瑤雖然可惜了廚娘這條線,但能重創文韻的,是武競這把利刀。
而文韻聽到這個消息時,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隻是陷害夫人,和置私產,她有信心抹掉這兩件事情,給江振旭帶來的小小不快。
就在這時,劉安聯同一個身材高大,滿臉大胡子的男子,押著一個同樣身材高大的年輕男人進屋。
確認被押的是武競,江玉瑤鬆了口氣,同時視線,被滿臉大胡子的男子吸引。
因為她通過大胡子的骨相,看出他的臉做了偽裝,而且這大胡子的眉眼,不知道為啥,看著有點眼熟。
不過這點小小的疑惑,隨著大胡子跟著劉安退下,父親開始審問武競而被轉移。
於是因為文韻及時認錯,而沒看到冊子後麵文韻放印子錢相關內容的江振旭,從武競嘴裏知道這事。
他忙撿起地上的冊子,飛快地翻到後麵,看完後,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將冊子合上,江振旭眼神銳利地盯著武競問道:“最近,文氏還安排了什麽事情讓你去做?”
“文夫人說會安排胡府醫以尋五百年人參做借口,將大姑娘騙進西山,讓我尾隨大姑娘進山,好好讓大姑娘吃些苦頭,以報大姑娘將五姑娘推下池塘之仇。”
隨著武競的話音落,文韻鬆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眼淚說流就流,神情淒婉的開口:“我的瓊兒,都是被我這個生母連累,她隻是想親近她的大姐姐,卻因我惹來大姑娘的厭惡。”
而隨著文韻的話音落,江振旭冷厲厭惡的目光,隨即瞪向江玉瑤。
江玉瑤直接忽略江振旭的瞪視,看向江老太太道:“祖母,還記得藥王爺爺配製的真言丸嗎,給這武競喂一丸吧。”
江老太太便點頭道:“振旭,這真言丸,會令服藥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當初在老家,可是助縣太爺,破了好幾宗大案。”
“這武競是文姨娘的人,難保不會為了維護文氏,有所保留,給他用真言丸,如果仍問不出什麽來,文氏置私產,陷害你媳婦的事情,老婆子做主既往不咎。”
文韻眸光閃了閃,下意識推脫道:“還有令人口吐實話的藥丸嗎,不是妾身不信大姑娘,但藥是能亂吃的嗎?”
江玉瑤聽明白文韻的潛台詞,直接道:“你們若擔心我拿出的是毒藥,可以將藥丸一分為二,由人先試藥。”
說話音,江玉瑤伸手進袖兜,實則是空間,取出一枚蠟丸,並跟江老太太道:“祖母,五妹妹身邊的人指證,說是孫女將五妹妹推下池塘,那就將五妹妹身邊的人叫一個來,讓其服下半粒藥丸,問問當時的事情經過,好還孫女清白。”
江老太太讚同地點頭:“聽你的,這藥丸珍貴,自是要物盡其用。”
而武競,已經看見蠟丸上,屬於藥王的特殊印記,臉色一變,當即大聲道:“小的招,小的什麽都招,文夫人是讓小的跟著大姑娘進山,重傷大姑娘,將其變成活死人。”
同時文韻看出江玉瑤在逼她,但武競的反應,令她根本不敢心存僥幸,她身體一軟,歪坐在地上道:“老爺,妾身因為五姑娘的事情氣狠了,所以想給大姑娘一個教訓,現在回想大姑娘當時的反應,隻怕咱們都誤會她了,五姑娘落水之事,另有隱情。”
原本還覺得長女說話刺耳的江振旭,見文韻爽快認罪,便知道她畏懼真言丸的藥效,但這恰恰證明,她的話還有保留。
有了這個推測,以往文韻對他的推心置腹就是個笑話,這個認知,令江振旭一股怒火直衝天靈蓋,揚手將手中的冊子甩在文韻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