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事是肖建海的。

仿佛是前輩子的克星一般,肖建海遇上楊秀峰後仕途上雖沒有受到多少挫折,但工作上卻一直就不順。在他看來,市委沒有能夠將南方市掌控在手裏就是不順。一把手不能做重大決策,而要按照市政府那邊做到規劃進行工作,那算什麽事?可在南方市裏偏偏就是事實。

經濟建設工作的規劃,早先在肖建海到來之前就做好了,如今似乎就剩下執行。如此一來給肖建海活動的餘地幾乎沒有。人事問題上,不說周滔和騰雲兩人對他的陽奉陰違,下麵的處級以下幹部的晉升,大多數超過不考評裏來走,考評結果的高低,預示著晉升的可能與否。這一,市委還有多少空間來運作?

甚至包括平時的經費開支,市政府那邊提出要將各項開支的支出細項,公示出來,包括接待和用車。雖說這樣的事才是提倡,也就經開區和溪回縣在操作,但這樣一來,下麵的人社會輿論對市委要有怎麽樣的要求?

小金庫肖建海知道趙弘坤給他準備有,但到南方市後,那個小金庫出多入少,能夠經得起多久折騰?之前,不但有一些商家會給那個帳號裏捐資,下麵一些幹部也會直接匯錢進去,特別是項目老板。如今,好在在高等級公路項目上,肖建海一來就大刀闊斧地猛砍一陣,積累的資金還可花銷一陣,但在市委賬上報銷的費用會越來越少。其他領導代簽經手動,更多的人在數額稍大後,就找理由來推脫。

大家都怕那個賬目公示,一旦公示出來,找什麽樣的理由才能將那些消費掩蓋下來而不給人以論?幾乎沒有可能,誰都怕將主要的責任擔下來。今後萬一走向賬目公示,媒體肯定會以此來挖掘新聞,每一筆賬,或許都將是媒體關注的。一旦給關注了,省裏領導也下不了麵子,倒黴的自然就是自己。

如今,對肖建海說來那小金庫是一潭沒有添加的死水,一直在外放著,具體數據是多少天沒有去過問,但卻知道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幹涸。維持不下去後,這個市委書記還有什麽用?但對於目前的南方市說來,他也不能站出來對楊秀峰要做的這些事指手劃腳地指責。就算要反對,也隻能找一些不痛不癢的理由來強調客觀原因、曆史原因等,但楊秀峰每一稍微動作大的內容,都會先進行試點。經開區和溪回縣總是踴躍地站起來作為試點。

經開區目前對經費開支的公示已經做了一個月,事先也沒有大量的宣傳,隻是在市裏開會提出,經開區同意試點,在經開區的領導層裏進行思想統一。開支是否合理,也都沒有做出明確的規範,但每一項開支在一周結束後會公示出來。

當然,公示時會做簡要的用途說明,對於看賬單的人是不是接受,是不是有懷疑,經開區的領導都不做解說。比如吃飯,花多少錢,酒、菜、煙等各多少,甚至,服務人員的費用是多少也都會公示出來,不公示的賬目也就不能夠進行結算。

第一周在經開區裏大家稀奇,看到接待用餐上上了好煙,有休閑活動,就有人議論,也有人到具體負責的人那裏問。結果,解釋說接待的對方是華興天下集團從總部過來的客人,吃飯之後還安排了休閑活動。作為經濟往來的業務,這樣的接待下麵的人也表示理解,對公示出來這麽接待,是不是超標,接待對象是誰,下麵的人看來後也不多以論。

而經開區裏的人頭獎勵和基本工資,也都和各自的工作情況一起進行公示,如此一來,對工作少為落後的人,刺激可不小。錢少拿本來就鬱悶了,還要在大家麵前丟臉,那可受不了。本來想這樣的事情怎麽能公示出來?可領導們連吃飯、喝酒、休閑都公示出來,輪到自己總不能特殊了。

一個月後,反而對這樣的事適應了。也覺得要這樣來做,對大家才是公平的。當然,經開區之外的人,也會到經開區裏去看他們的公示欄。看著經開區裏幹部職工的收入,都眼紅不已。可經開區的工作緊張度和創下的利益也遠比其他單位的要高。

溪回縣在這一工作上的步子顯得謹慎些,在縣裏也是先在折坳鎮做試點,之後在推廣。其實,在推廣之前也就是給領導們一個警戒與約束,心裏上有足夠的準備。讓大家意識到,今後都要這樣操作,那對自己在工作上花錢該怎麽樣來運作,心裏現有一個明確的認識,就算這一準備和試點的時間再唱一些,也是規範了經費使用的進展過程。

而人們在心裏上也會慢慢地適應這樣的公示,今後真要進行這樣的工作落實,阻力會少很多。

肖建海也看到這樣的趨勢,心裏煩惱莫名。

當真要進行公示欄,今後到省裏去,要接待領導或給領導送上門,怎麽分解這些賬單?在省裏,與領導吃飯都是在高檔之地,一晚的消費肯定會過萬。細列出項目來,自己這市委書記還不早給踢下來了?再說,與省領導吃飯,吃出這樣的動靜來,省領導哪敢在跟你在一起?那是政治愚昧了。

用其他開支來轉移這種經費,也會給人看出種種名堂,追問起來同樣會給媒體責難。當然,還有另一途徑,那就是將這些開支轉嫁給一些企業或下屬單位。單價都進行公示賬目,他們也就不敢做這樣的事情,而南方市之外的朋友或企業等,雖說可以幫買一兩次單,但同樣要有其他方麵的匯報才能做這樣的事。

肖建海在南方市裏還有多少話語權,又能夠有多少的機會讓人代為買單?楊秀峰則不同,到省城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熱情邀請去吃飯,接下來其他節目的安排。甚至,楊秀峰消費之後,一個電話就會有人熱情地過來買單,還會對他表示感謝,是楊秀峰給他們臉麵與機會。

南方市如今的經濟發展做起這樣的勢頭後,想進入南方市來找機會的商家就多起來,而是裏對這些也就有了篩選的餘地。這些事情,楊秀峰會落下很多的人情,這樣的人情用起來組可讓他在南方市之外瀟灑自在。

肖建海能夠看到未來的趨勢,隻是這樣的事情就算拿到省裏領導麵前卻,也說不出多少堂皇的理由來攔阻。南方市本來就是一個改革開放的領域,試點的工作越多,對省裏自然是更有利。政府或部門對所有費用進行公開,從政治上說對柳省的領導也是有一種資本的積累,省裏主要領導也樂意見到這些的。就算省裏其他領導對此不屑,卻無法形成真正的效用。

鬱悶之後,肖建海習慣到半坡亭去。在那裏,基本上不用他擔心什麽開支問題,不僅是一條龍服務,而老板月雯對他一直都是放任的態度。當然,肖建海也能夠體會到自己和月雯之間的生冷在加重,自從那次將她帶到省裏見省領導之後,再

回市裏雖說肖建海覺得自己已經將這一事給彌合了,但又覺得月雯從那時起,對他這個市委書記的身價已經有了另一種態度。

一種輕視的態度。雖說,到半坡亭後見到她將她拉到房間裏,要脫她衣服,要弄她,月雯也不會怎麽抗拒,但那種事的過程中,月雯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些熱情與配合。木然地由著他在她裏麵進出而後完結,冷然地將他丟在房間裏之後離開。

半坡亭裏的女服務員,如今對肖建海這個客人倒是沒有什麽大的差別,他要是看上哪一個女子,也還是能夠如願地將她壓在身xia。這讓肖建海每一次走進半坡亭之前,還是由著不錯的期待。隻是,在到半坡亭裏後,想到月雯的事情,心裏那中有刺的感覺會慢慢變得強烈。

這種感覺和讓他在喝茶、喝酒和吃菜之時,有中梗在喉的難受感。每當有這樣的感覺後,就會找到月雯,要在她身上發泄出來,隻是,真的進到她裏麵後,那種失敗的感覺越加誇大,覺得這個女人對自己的輕視在每一次這樣的發泄中更增進一分,那種冷然也強一分。

隻是,自己怎麽樣改變這樣的狀況?甚至,這樣的事情連趙弘坤都無法和他溝通,無法得到他的建議。之前,不止一次地將女人帶到省裏,之後陪領導,再接回來,以後會不會保持那種關係,都不會放在心上。但半坡亭的月雯卻有不同了,半坡亭幾乎成為肖建海的一個躲避風浪、修養傷痛之所,除了半坡亭,在南方市裏頭還能到哪裏去?

但偏偏這樣的一個地方,給他避風的感覺淡化了,而給他刺痛和不安感變強了。幾次都想甩手而去,不用手月雯這樣的態度和臉色,可能發生確實沒有他的去處。也不是找不到其他女人,但要找其他女人又能夠給對方什麽?沒有了半坡亭,自己的吃喝都得從小金庫裏支用,那得多花多少錢?

月雯的冷漠在肖建海看來,覺得起因及時那次

到省裏,是不是她見過領導之後,對自己就看不上眼了?但那次,自己的代價也不小,在省城那邊一套房子,可是幾十萬的。她一個老女人一次得到這麽多的收益,還有什麽想不通?

有時候,肖建海覺得自己那次答應了房子,之後兌現得太快,就像買東西,還價太爽利了會讓賣方覺得可以多賺點。當時,要是先將房子的事掛在那裏,其他的一些手續不忙著去辦,情況會是怎麽樣的?當然,就算後悔,對肖建海說來也不會表露在外。

有時候肖建海在想,自己如今在半坡亭裏,是不是想魯迅筆下的穿長袍站著喝酒的那個人?自己目前都是在蹭酒喝,半個銅子都不會出,可自己還是付出了自己在南方市的無形資本——市委書記的架子和人氣。

到南方市之後,由於自己在半坡亭裏落腳,使得半坡亭的生意再次興旺起來,雖說不能達到以前那種盛景,總算在南方市裏還是居於第一的。這都是自己的功勞,要不是這樣,那個冷漠而勢利的女人,還會這樣人有自己留在這裏?

肖建海甚至覺得自己將月雯都看透了,看出她的心裏那些盤算。

在南方市裏,越來越弱勢,肖建海麵對這樣的現狀,唯有多走半坡亭這裏來,喝酒和弄女人。這兩件事讓他會忘記一些事情,也會暫時得到一些滿足。

趙貴名如今退下來,沒有給完全擼掉,而是放在市政協裏,副職。這樣的副職和錢維揚那種沒有什麽區別。趙貴名知道自己的事情,收錢賣權的事情自己沒少做,吐出大部分又花了一些所剩無幾。而權勢給剝掉之後,才回想自己的錯,終究還是因為自己選了站肖建海的陣營所致,當然,那次塌方自己處理是不是不當,不過是楊秀峰發難的借口。

救人的快慢,匯報的快慢真的會對結果有多大的不同?趙貴名一直都覺得不是這樣,真正的原因還是因為自己在南方鎮市,不肯配合楊秀峰在市裏的工作,站在肖建海陣營裏。楊秀峰要將自己擠走,找這樣的借口很合適而已。

真正退下來,趙貴名還是有些不舍,隻是不舍之後又覺得這樣也不錯。一身輕鬆,就算如今他天天找肖建海書記,市裏的人也不會說什麽吧。

這天得知肖建海到半坡亭去喝酒,趙貴名也就追過去,肖建海在半坡亭裏會在哪一包間,肖建海與半坡亭老板月雯的事情,他也都知道內情的。

推開包間門,見肖建海一個人在裏麵,趙貴名笑著說,“書記,一個人喝酒少了點滋味,我來陪你喝。”如今,肖建海見趙貴名心裏也是煩,隻是,臉上去不能有太多的表示。說,“今天不忙?”

“我忙什麽?能夠過來陪書記,也是工作嘛。”趙貴名說著坐下來,自己將碗筷酒杯拿了放在肖建海對麵。舉杯與肖建海碰,肖建海淡淡地笑,將自己的姿態做出來。

不能和趙貴名對計較,今後自己的行蹤在隱秘些就是了。之前的政治同盟,如今倒下來自己也不能太過分,要不說出去對自己是非常不利的。趙貴名不會不說吧,現在他患有失眠顧忌?過了省裏那一關後,真沒有多少顧忌了。

不一會,兩人的酒意也都重起來,說話反而有些投機了。肖建海想到什麽,叫人將月雯找來。月雯知道兩人在一起喝酒吃飯,拖了一會,終還是過去看一看。肖建海本來就等得煩了,見月雯到來後臉還冷著,心裏受不了,說,“老板的架勢如今是更加足了。”

“不敢,書記的威望下,我們小老百姓敢有什麽架子?”月雯冷聲說。

肖建海目前還有多少威望?純粹是在揭疤,當著趙貴名在,肖建海也不好說什麽。等月雯走過來給兩人倒酒,肖建海手拉住月雯的手臂,要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之前這樣的事情,月雯也曾多次在趙貴名麵前做過,肖建海自然不以為然。

“放手,你當你是誰?”月雯甩手而脫,站退一步。

“怎麽了,今天?”肖建海臉上的怒色已起,怒視著月雯。

“還能怎麽了,你在半坡亭裏欠下的賬單,每次都保存著,什麽時候結算了,再做大爺吧。”月雯說得冷,見肖建海的臉色變得青紫起來,轉身要走,說,“不侍候。”

“站住!”肖建海幾乎咆哮起來,月雯卻當沒聽到似的走了,頭也不回。

為了自己的生意,在這樣的環境裏,就算付出一些皮-rouse相,月雯也覺得沒有什麽。這個社會就這樣,是屬於強勢強權的。普通人要想有所收益,自然要給出自己的東西。就像吃飯要買單,養情人也要給錢同一道理。半坡亭之所以這些年來一直經營到在全市都排在第一,完全是月雯看穿了這點,看到這個社會的本真。

當然,她自己的經驗理念、得失的權衡、對客人的態度等等,也都是獲得勝出的因素。月雯在男女之間的事情上,覺得自己有需要,和男人那個也不在意。之前如此,現在還是這樣。在市裏,隻要選準兩三個真正實力的當權者往來,也就能夠讓自己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保護。但自己需要時,她也會在店子裏,找有實力的年輕男子來消耗自己的精力,保持著有一兩個qing人。

這樣的生存在她看來很正常,一些事情看到實質,會讓自己在過程中更有好的局麵出現。半坡亭的經營經驗,在肖建海和楊秀峰的到來後,有些不對勁。

楊秀峰首先在半坡亭裏對何磊發飆,提出聚餐用AA製,隨著他在南方市裏站問了足跟,越來越顯示出自己的權力強勢後,一些人到半坡亭來的次數就見少了。市政府如今極少到半坡亭來消費,以此而帶動了其他下屬單位也將少有到來,在業務上,半坡亭的客源少了一大截。

年後,肖建海到來,月雯抓住機會,建立與肖建海之間的關係,使得市委那邊將接待點放在半坡亭裏,讓日見wei縮的業務恢複不少。和之前的興旺相比,那是大不同了。隻是,月雯對南方市目前的形勢也有所知,知道那個年輕的市長是這樣一副德行。從內心說來,月雯對楊秀峰沒有太大的怨念,即使因為他而使得半坡亭的生意大減。月雯沒有多少對底層民眾什麽關愛心思,對領導的好壞也沒有多少在意,反正她所遇上的領導幾乎都是那德行。

市長或許不是針對半坡亭,月雯對此也就理解,每一個領導到人後總要做出一些與其他人不同的事來,才能見證到他的能力提升他的影響力。這個和他們做生意一樣,要是家家都完全相同,那誰會都關注半坡亭?市長或許就是用這樣的經營策略來讓他在南方市裏的人們注意到他,聽他的,你能抱怨多少?

繼而,在南方市一係列的變化,在半坡亭裏的客人議論聲中,月雯對這個年輕的市長也有著更多一些的認識。當然,她不會主動到市政府裏去找他,第一次在半坡亭裏與何磊為難,給大家下馬威時,月雯也判斷出,自己和這個市長難以走到一起,也不做這方麵的努力。

肖建海到來,使得彼此之間快速結合,也是利益的需要。後來對肖建海的容忍,從某種程度說來,是做生意的一種需要。對月雯說來,肖建海不這樣做,半坡亭會少很多客人,也就少很多利潤。肖建海能夠給她帶來利潤也帶來一定的保護,他這樣做也是他應該得到的。

哪有什麽收益不需要付出?像貪墨的人,雖說得到不少額外的收益,但付出的心思比一般人要多,承受的風險也大,心裏壓力難以消除等等,這些無形的付出在外人無法看到,自己確實有著體會的。

即使,那次肖建海對她說要將她帶到省裏去見領導,明白他的意思後,月雯雖不願意但還是接受了,之後,肖建海依舊死皮賴臉地糾纏著,讓月雯感覺到這個男人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雖說,與肖建海之間的往來本身就是生意的需要,沒有任何情感可言,情義的事更談不上。但一個薄情寡義的人,就算用這樣的方式交往,內心裏還是有著另一種感覺,猶如將一條毒蛇樣在家裏的某個不知的角落,你能夠找到它什麽時候就出現了?你還能安穩地睡覺?連在家裏每走一步,都會先看看是不是那條毒蛇已經出現了。

拿到那套房子後,月雯也就是在敷衍,這種敷衍很沒意思。可卻要堅持著,不可能就將兩人之間的那種往來斷掉。

月雯一直都下不了決心。

也不是為生意上的事,如今,這個市委書記還能給半坡亭帶來多少收益?隨著南方市建設進程,到南方市來的人多,半坡亭的名聲在前,客人早先就聞名而來了。有確實的好的服務,留住和吸收這些客人,相比與權力機關的那些客人比,自然要少很

多經營上的壓力。

以前單位簽單,要賬時必須要付出不少的,請吃飯、送紅包甚至要安排服務女讓他們弄一番,才能夠將賬款拿到手,回扣自然少不了的。當然,半坡亭在掛賬時,也可以將這些回扣都加在賬單裏,他們也不會計較。甚至這些人會將一些票單當麵塞進來算著是半坡亭的賬單,然後衝賬付錢。半坡亭自然要進行配合的。

如今的客人,群體不同,在收益上不會減少,也少很多的糾纏。隨著市裏的不斷改革,對幹部的監督也越加有力。他們到半坡亭來消費的可能性變小,月雯自然感覺到這種變化,也感覺到肖建海這個南方市一把手的鬱悶,對這個沒用的男人從心裏越加厭惡。

有這樣的環境,回想那個年輕的市長所做,他到南方市後對這裏的改變,月雯不會對他有什麽評價,隻是但從生意上說,如今的半坡亭在經營上漸漸恢複之前的那種興旺,而且,還是那種少了壓力的興旺。怎麽樣才能將這個年輕的市長所作的一切說出個所以然?

今天,肖建海在另一個男人麵前,還想著將他的臉麵留住,卻是要自己屈服來完成這一的臉麵,月雯覺得自己終於給激怒了。

這段時間在半坡亭裏吃喝玩樂不說,耍大爺擺威風,他離開半坡亭到外麵去會有人給他臉麵?

習慣讓人往往將之前認可的事看成必然,月雯這樣,肖建海也這樣。但月雯突然說出要肖建海將這麽就來到賬單給結了,累計的賬單會有多久?有多少?就如同狗尾巴給重重地踩一腳,必然會引發狗的吠叫撲咬,肖建海也想咬人。在趙貴名麵前這樣丟臉,傳出去其他人會怎麽看他?連一個開店的女人都當麵打臉,這樣的市委書記還有什麽臉來見其他人?對於發生的這些,肖建海覺得趙貴名往外傳的可能性很大。如今的趙貴名還要聽他的還用看他的臉色嗎?

真會聽他的,今天趙貴名也不會闖進包間裏跟自己喝酒,也不會見到今天發生的一切。趙貴名站到自己的陣營後,在市裏曾威風一陣,可隨即給楊秀峰的打得無法反擊,趙貴名肯定會將這些怨念加在他這個老大的身上,如今,見到自己出醜丟臉,自然樂意給自己免費傳揚開去,讓全市的人甚至省裏的人都知道自己的窩囊。

連一個曾經依附自己的女人都這樣打自己的臉,確實是非常窩囊的。

還有一個最頭疼的事,月雯這個爛女人手裏有自己的消費票據,看來她一直就在謀算自己,會不會將自己更多的證據都收集拿著?特別是與其他女人在包間裏做到那些,要是給錄製下來作為證據,要挾自己真的就沒法不妥協。誰知道這女人如此心狠?

從省裏回來後,得到領導的暗示,肖建海一直還自以為得意。可今天看來,這件事說不定會牽涉到省裏領導。在省裏的那些事,這個女人會不會也說出來?

撕破臉後,才覺得麵對的局勢這樣棘手。肖建海不知道趙貴名走出這包間後會不會像小孩子過年那般歡喜地給所有人說的人打電話說他見到的事情。而月雯會拿出多少賬單來要自己給付?不過,之前給她在省城裏買的那套房產,不是能夠將大部分的賬單抵消了?難道,真的在省城裏陪領導弄兩回,就值這麽多錢?一個老而破的女人,真要賣錢,最多兩百塊一次頂天了。

肖建海如此惡毒地想,心裏感覺到舒坦些,但隨即而來的卻是想到自己在她身上不知道弄過多少回,又該產生多少賬單來?

不知道要繼續坐著喝酒吃東西,還是走出去找月雯說清楚,也不知道要怎麽樣給趙貴名說。不可能讓他不說,心裏就算想不要說出去而傳開了,但自己要真給趙貴名說這樣的要求,他會更熱情地傳播這樣的消息吧。但要不提起,那又怎麽樣才能將事情壓下來?給趙貴名任何承諾都不會有多大的作用,趙貴名對他自己對自己這個市委書記也都看得透明了吧。

確實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趙弘坤不在這裏,他善於處理這些事。隻是,此時將趙弘坤叫過來嗎?肖建海覺得沒有臉,這樣的事提然丟給趙弘坤來處理,即使他不說什麽,要自己將事情說一遍,能說的出口嗎?

月雯走出包間後,才意識到今天有些那個,但此時已經將彼此之間的臉麵戳破了,就算轉身回去跟他說,他心裏能夠恢複?不可能的。這個男人心裏有怎麽樣的想法,月雯覺得還是有所知。當然,對目前這種狀態維係著,心裏早就不是滋味了。

既然走到這一步,月雯給財務那邊打電話去,將肖建海在這些日子裏所有消費都整理出來。月雯也不是刻意將這些記下來,但與領導往來,總要有所防範,當她察覺到這個男人的心性後,這種留手也就成一種必然的自我保護。

都存在另一台電腦裏,隻要按幾個鍵,賬單也就出來,很細。甚至那天與某小姐的消費都有具體的數據,那種這樣的賬單,要是外麵的人知道,對半坡亭固然不好,可對肖建海這樣的市委書記說來,也是一擊致命的。

兩敗俱傷的局麵月雯也不想,但不這樣做,這麽能夠將這個人壓製住?肖建海有更多的手段來對付半坡亭,也會有更多的人來對付半坡亭,撕破臉後,總體說來對半坡亭依舊處於絕對的弱勢。可手裏有這樣的東西給他看,他也知道惹過火了對誰都是絕路。

既然做了,就徹底些。這也是月雯的性格,唯有這種決絕的人,做事才有可能成功。

趙貴名知趣地站起來告辭,肖建海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臉陰黑著,勉強給趙貴名擠出一點笑,說,“女人瘋起來,什麽話都亂說。”算是給趙貴名一種交待。隻是心裏也知道,之前

他和月雯之間的關係,趙貴名早就看到了,再怎麽分說隻是表麵而已。

趙貴名哼哼地表示下,沒有具體說什麽。

等趙貴名離開後,肖建海坐在包間裏,有種將桌子掀翻的衝動。可知道這樣的問題無法解決,要不要給趙貴名送一兩萬去封口?那這個瘋女人這邊又該怎麽處理?給趙貴名送兩萬去,或許能夠封口,或許,他拿到錢後更坐實了自己的所為。

真不知道,怎麽會遇上這樣棘手的事。

肖建海還沒有做出決策,包間的門開了,月雯帶著另一個女人進來。這個女子肖建海也認得,他在她身上好幾次發泄過,如今見麵處於這樣的立場,肖建海也是無話說出來。看著麵色沉靜的月雯不說話,此時說什麽都不利,唯有等見到女人的底牌後,才好決策應對。

月雯看著肖建海,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心裏也在感歎。這些當官的人無恥到這種地步,這個人的性子也足見到了。

“你自己看看吧。”月雯說,身邊的女人走上前,給肖建海一遝票據。肖建海接過來,厚厚的一疊,心裏想這瘋女人果然這樣,心裏更氣,拿住那疊票據死力一扯,卻沒有撕開。

“撕了再要票據那是要交稅金的,想要多少都有。”月雯冷冷地說,男人的舉動讓她更壯膽些。

“你想怎麽樣。”肖建海說,麵對一個不可理喻的女人,真不知道要怎麽好。此時,還是想著先安撫下來,之後慢慢找她算帳。

“我一個小老百姓隻是給人欺侮,還能怎麽的?半坡亭也知道規矩,但卻不能任由人往死路上逼。大不了魚死網破,我也是有心裏準備的。這些賬單你自己看看,很清楚,自己結算還是讓我叫人到市委去結算?市委林挺書記沒有見過,但他的大名還是聽說的。當然,半坡亭隻是想做好自己的生意,老百姓要討一口飯吃不容易,你這個官老爺不為難我們,半坡亭也不是亂來的人。”月雯將半坡亭的態度擺明了,讓肖建海也無法決定怎麽做。真要拿這些東西找林挺,他不能將自己怎麽樣,但給省裏匯報,他肯定很樂意吧。

手裏一疊票據會寫著些什麽,肖建海也沒有心思去細看,栽在這樣一個瘋女人身上才叫讓人鬱悶難受。

“既然你這樣說,那就這樣辦吧,過兩天,讓人給你送錢來。”肖建海說,不管怎麽樣,先出來半坡亭再說,麵對這個瘋女人,確實有些受不了的感覺。

月雯也不會將肖建海逼急了,等肖建海離開心頭也是紛亂著,半坡亭今後的命運會是怎麽樣的?隻要是多次想與市政府那邊的人聯係,都沒有任何回應。就連何磊都沒有給任何答複。

肖建海坐在車上,大腦裏一片空白。身上帶著的那疊票據,猶如炙紅的鐵塊,肖建海不知道要怎麽辦?半坡亭有沒有將自己的賬單統計出來?要是讓趙弘坤來統計,或自己來統計,那更是打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