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動?轉移到我名下?”秦不晚覺得和她有秦家資產一半繼承權比起來,這句話更令人匪夷所思。
夏律師朝秦不晚身後的傅雲商看了眼,道:“對,就是他主動的。”
懂事。
傅雲商朝夏律師微微挑了下眉,後麵他一定會給夏律師追加勞務費。
“那……我可以繼承秦家百分之五十的資產,又是怎麽回事?”秦不晚沉默良久,繼續問夏律師道。
“是這樣,你媽當初淨身出戶,你奶奶自覺愧對於餘家,因為當年這門婚事是她親自去求來的。”
“你爸媽也算是青梅竹馬,小時候有過娃娃親,不過後來因為戰爭失散了。後麵偶然重逢,你爺爺奶奶便去央求餘家,繼續履行當年的婚約,你外公是至情至性之人,因此同意了。其實以你外公當時的地位,這門婚事是門不當戶不對的。”
這段往事,秦不晚是知道的。
秦家當時開了個廠,屬於是資本主義家庭,而外公則是戰功赫赫的軍人,兩家本不該再有交集。
隻是當時秦家被鬥得很厲害,外公看在往日的情分,為了保住秦家一條根,所以同意了餘非因和秦朗的婚事,做了親家。
外公就等於是秦家的再生恩人,如果不是他,秦家後麵也不能東山再起。
而秦朗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卻背叛了餘非因,背叛了外公!
每每思及此,秦不晚就會為餘非因不值。
如果當初她嫁給了同是軍人家庭的其他男人,絕不會落到這種下場!
夏律師見秦不晚不吭聲,沉默了會兒,繼續往下道:“你奶奶立遺囑時,每一個字都是我替她寫下的,我原本也是想等你長大一點兒再給你透露這個秘密。”
“因為你奶奶知道秦朗這個兒子不可靠,所以她必須要給他留一條生路,你可以繼承遺產的前提,必須要觸發一個契機。”
“什麽契機?”秦不晚皺緊了眉頭問道。
“秦朗因為外力因素瀕臨破產,就由我來告訴你這份遺囑。”
外力因素?
所以這次傅雲商弄秦朗的公司,就屬於外力因素了。
“這是我們律師團和你奶奶仔細商議之後才做下的決定。”
“你還小,不會管理經營公司,拿了股份那些也沒用,所以再三思量之後,我們決定讓你的利益最大化,讓秦朗來管理原本該分給你的那部分股份,等他死後,你就可以得到這百分之五十的遺產。”夏律師繼續道。
“現如今,他的公司要保不住了,所以我前兩天打電話給你媽,先告訴了她這份秘密遺囑。”
“如果秦朗的公司真的破產,那你可以拿到的,也許就隻有你麵前這些近二十億的資產,如果他不破產,等他去世後,你還可以拿到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權。”
夏律師說完,意味深長看了傅雲商一眼。
傅雲商若是高抬貴手,秦不晚拿到的,自然能更多。
傅雲商沒做聲。
半晌,才淡淡開口道:“秦朗偷稅漏稅一千萬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說,補上就行。”
“那往大了說呢?”夏律師問道。
“往大了說,把他拎出來抓典型,秦朗就徹底完蛋,必然是要坐牢破產,被其他公司接手吞並。”
秦不晚沒做聲。
秦家的公司是做奶製品發家的,因為秦家祖上是北方大戶。秦家做這一行已經很久了,不說多厲害,國內前五能稱得上。
倘若這時破產,可想而知,全國各地的奶工廠一定會被立刻吞並蠶食。
“秦氏奶業要是真的破產,很可惜呢。”夏律師繼續道:“現在正是國內奶業大步發展的關鍵時期。”
“你怎麽想?”傅雲商又沉默了幾秒,問一旁的沈修白。
“我?”沈修白吃了一驚。
他一個醫生能說出什麽真知灼見?
“對,你。”傅雲商道。
沈修白想了想,試探性地反問道:“按我說,破產了肯定可惜啊,是吧?說不定這幾年好好發展,秦氏奶業的市值能一下子突破千億呢?”
沈修白看傅雲商是舍不得了,他肯定希望秦不晚能拿到更多的遺產。
不說誇張的,現在秦氏奶業市值估計有二百個億,秦不晚拿到一半的股份就有一百億。
這麽多錢,要是因為傅雲商一個雷霆震怒,就這麽人間蒸發,真是太可惜。
而且,哪怕跟傅雲商沒有結果,秦不晚也能拿著這些錢,保證自己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誰跟錢有仇啊,我要是有這麽多錢,做夢都得笑醒。”沈修白繼續撇著嘴角道。
“對,你說得對。”傅雲商點了點頭,回道。
“可是我也不能白白放過這老東西,你說是吧?”傅雲商又問沈修白。
“是啊,那你怎麽辦?”沈修白笑了笑,問傅雲商。
“讓老東西跟我簽合作合同。”傅雲商淡淡回道。
“……”
沈修白指了指傅雲商:“你可真是老奸巨猾啊!你一早就看中了這條產業是吧?所以借這個機會故意整了一把秦朗,好讓他跟你簽訂霸王合同!”
秦不晚聞言,詫異地望向傅雲商。
“你才反應過來?”傅雲商麵無表情地反問沈修白。
別說沈修白,秦不晚也是這才反應過來。
國內奶業的龍頭企業後麵利益鏈複雜,牽扯眾多,傅雲商恐怕是怕自己拿捏不住,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選中了秦朗。
傅雲商和秦不晚對視了幾秒,道:“既然被你們看出來了……那我就承認了,我確實是借熙園的事情,故意借題發揮。”
“舅舅你……”秦不晚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裏卻又有些五味雜陳。
所以,傅雲商當初幫她,是看中她身上有利可圖?
商人皆是如此。
“你放心,我接手秦氏奶業之後,將來一定會讓你拿到更多遺產。”傅雲商盯著秦不晚,淡淡道:“就當是給你的補償。”
“那我還應該謝謝舅舅了。”秦不晚啞然失笑。
“謝倒不必。”傅雲商朝她勾了下嘴角:“不因此而討厭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