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那麽近,又那麽遠
之後,他們沒有再說別的話,彼此都安靜的看書。白槿湖是一個字也沒有看見,第一次,在隻有他們倆的空間裏,他們離得如此近。
周圍是這麽安靜,靜的可以聽到他的氣息,他翻書的聲音,他身上散發的薔薇花香,剛才她還看見他白襯衣上麵的一小點藍墨水,幸福,**漾出一個個圈。
如果時間可以一直的這麽繼續下去,該多麽溫暖。
明明他就在眼前,明明他等待的故人就是她,也許,她隻要張口告訴他就好。她欠缺勇氣,也許是對自己還不夠自信。白槿湖想象過無數次,她站在陸澍的麵前,鼓足勇氣說:嗨,我就是那個折粉色紙飛機給你的女孩。
他會不會嚇得落荒而逃,那樣子的話,還不如不說,太多事,說破了,就不動人了。
白槿湖就像一個虔誠的教徒,她小心維護著這個秘密,隻等待高考結束,再打開。當她看書看累的時候,她就拿出多年前的那些藍色紙飛機,上麵有著陸澍歪歪扭扭的字,陸澍的眼睛現在已經好了,他的字,白槿湖見過,那些字讓她一見傾心。
對,他的字,都足夠讓她傾心。
是誰的詩句裏這樣寫著:前塵往事斷腸詩,儂為君癡君不知。莫道世界真意少,自古人間多情癡。
十六七的年華歲月,我們都有暗戀過一個人,他們大都沒有再出現在我們的生命裏,可是歲月是多麽奇怪的東西。總是會在一首歌,一本書,一個午後,他就像是原野上的那一株株野生菊,漫漫而灑灑的盛開在記憶裏,永生一般,不朽。
當我們有了孩子,我們還會和孩子提起這個人,順便再告訴孩子,我依然不後悔嫁給你的爸爸。
林流蘇去了韓國旅遊了一個星期,給白槿湖帶了一件極其誇張的手繪T恤,上麵張揚的女子有著驚豔的麵龐,白槿湖看著覺得這是多麽的像維棉的長相,她送給了維棉,維棉很是喜歡,穿在身上格外的風情了。
沒有人知道天天穿著牛仔褲和襯衣的白槿湖,最喜歡的衣服,是旗袍。沒有任何一種衣服,能有旗袍這麽能詮釋女人的美和性感。日本的和服,雖美,卻束縛著女子,美若建立束縛上,那就累了。
隻有旗袍,順著女人的身段蜿蜒著,一個女子,若可以把旗袍穿的惟妙惟肖,世間約莫沒有她穿著不好看的衣服了,即使粗服亂頭,也定會迷人。
白槿湖想要是以後選一樣東西收藏,她一定會選擇旗袍,華麗而不張揚的旗袍,有的可以是素白素白,有的,隻是繡著一朵蓮花,配著一雙修鞋,去徽南的小鎮走走。
高考的前一個月,林流蘇來學校辦保送手續。多少人,都羨慕著林流蘇,拿到了複旦大學的直通車。
林流蘇看見了坐在白槿湖後麵的陸澍,她的眼裏放著光芒,月牙形的眼睛,像貓一樣,那種驚詫還歡喜的光。
這光芒,白槿湖熟悉,那是林流蘇幾年前看方沐成時發出的光芒,她顫了一下,有些不詳,林流蘇動心了。
果然,林流蘇拉著白槿湖旁敲側擊的問,白槿湖苦笑了下,說:你應該聽說過啊,他就是以前你不屑一顧的怪小孩,那個曾又盲又自閉的陸澍。
什麽?天哪,我隻知道女大十八變,沒有想到,他變化這麽大,他是轉到我們學校參加高考吧。林流蘇很快將自己恢複到矜持,她明明動心了,依然裝的是隨口問問。
是的。白槿湖應了一下。
你該不會是喜歡他吧?林流蘇試探著問。
不會啊,我現在隻想著高考,我哪裏有那些心思。白槿湖遮遮掩掩說,生怕被聰明的林流蘇看出了蛛絲馬跡。
在白槿湖沒有來得及細想這些的時候,噩耗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