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離殤 壹

【壹】

2008年還是如期的來了,大街小巷都在張貼著迎奧運的海報,十五塊錢一件的印著福娃和奧運五環的t恤擺滿了商店,奧運就要來了。(♀)班裏的同學幾乎都買了印著福娃的t恤來穿,但藍?c倒沒有太深沉的愛國主義傾向,而且她覺得穿著那樣的衣服很傻。

藍?c騎著自行車穿過比往常熱鬧許多的街道,還有幾個月就要中考了,班裏的人情緒多少有些凝重。

壓在藍?c心裏的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杜弘一在一個月前失蹤了。說是失蹤也隻是對於她來說而已,問了他們班班主任,他是來辦過退學手續的,隻是這一切他都沒有和她說過,就這麽平白無故地,消失了。

最討厭那些人裝作一副惋惜的樣子說,怎麽可以不告而別啊,才在一起沒多久呢。每當聽到類似這樣的話時,藍?c總會心煩意亂地裝作沒有聽見,但眼裏的霧氣總是不由自主地泛濫。

雖然和他在一起之後有想過可能以後會和他分開,但真的沒想到分別來得那麽快,想過無數個分開時候的場景,但卻猜不到杜弘一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告別,無聲無息的,連最矯情的淚水都沒來得及流。

也曾想過去杜弘一的家蹲點,但是敲門之後開門的是一個年邁的老人家,他的眼睛幾乎看不見了,隻是憑著手的觸感知道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臉很圓。老人的耳朵也聽得不清晰了,藍?c隻能朝他耳背大喊了幾聲杜弘一的名字,老人才怔怔的說,沒有這個人啊。

從杜弘一的家裏出來,悵然若失的感覺占據了全身,身體空****的像是失去了什麽最寶貴的東西,但卻還好好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接受生命規律的無限循環。

以前一直都沒有發現,其實自己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和杜弘一沒有了聯係。以前總是一個電話過去剛嘟一聲,他就迫不及待的接聽了,然而現在即使將電話都打沒電了,那邊也都還是一個空洞的女聲:你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閱後再撥。

放下電話陷進柔軟的裏,鼻尖嗅著枕頭裏自己頭發的清香,卻遲遲不能入睡,盯著天花板發呆,在這樣一個失眠的夜,卻不知道要打給誰。

白天的日子更是煎熬,放學之後習慣性的坐在教室裏等他出現,但最後都是等到人都走光了還是沒看到他像以前一樣出現在門口。肖藝都有點看不下去了,放學的時候就拉著她一起去吃飯,藍?c有氣無力的搖搖頭,“你先去吧,我一會自己去。”

肖藝歎了口氣,猶豫著開口,“弘一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但你老是這樣也不是辦法啊。”

“我現在就覺得我是一個傻瓜,原本以為可以很長久的感情卻消失得這麽快。”

“愛情沒有什麽道理可言。”肖藝在她旁邊坐下,繼續說:“就像我和張崇予,我都為他打過胎了,但我們還是沒有在一起。為什麽?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隻知道我要和他分開,不然我就會深陷他製造的牢獄中脫不開身了。”

“那是因為你不愛他。”藍?c不假思索地說出口。

肖藝甜甜一笑,說:“你怎麽知道我不愛他,你又不是我。所以,永遠都不要以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就算杜弘一他現在離開了,但你不是他你不知道他怎麽想的,說不定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就算他有苦衷!他也不應該選擇不告而別,他完全可以選擇和我坦白!”藍?c將兩個手心緊緊地捂著臉頰,隨後又繼續自言自語地說道:“他以前有什麽都會和我說的,就連一點點小事他都沒有瞞過我,他是不是……愛上別人了?”

“藍?c,你別想這麽多了,就算是他愛上了其他人,你也不必為此難過,你要知道外麵還有很多好人在等著你。”

藍?c茫然地靠在椅背上,隨後她像發了瘋一樣抓著脖子上的戒指就要往外扯,白皙的脖子被紅繩摩擦得一陣通紅,肖藝吃了一驚連忙衝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藍?c你別這樣!你會弄傷自己的!”

戒指還是牢牢地被紅繩牽著,怎麽也弄不掉。

藍?c停止了掙紮,窩在肖藝的懷裏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這些天深埋在心底的委屈和壓抑終於完完全全的釋放出來。

肖藝去食堂給她打了一份飯放在桌子上,飯菜飄著香味還冒著熱氣,但藍?c卻連吃一口的都沒有。

“吃一點吧,涼了就不好吃了。”肖藝將飯盒推到她麵前,將筷子遞給她。

藍?c接過筷子,兩眼無神地看著肖藝,說:“肖藝,你說我要是再遇到他,我要怎麽辦?”

“罵他打他咬他踢他,隨你高興,這是他應該承受的。”

藍?c含著淚笑了笑,苦澀地說:“可是我就怕到時候他會看著我像個神經病,然後拉開我說,你是誰啊?”

“你說有可能嗎?你以為生活都像小說和電視劇一樣,首先是男主角離去之後失憶了,再次遇見的時候記不起以前的事情,然後就和女主角經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的嗎?我拜托你能不能想點現實的。”肖藝說著作勢就要敲她腦袋。

藍?c悶頭吃了口飯,沒有接過肖藝的話。其實肖藝說的也對,生活的確不像小說,不能自己編寫劇本,也不能成為自己人生的導演,隻能按著當下的腳步一步一步走下去了。

晚上的時候習慣性地打開複讀機聽一些聽了很久的歌,陳奕迅的聲音在這樣的一個夜晚顯得憂傷而,藍?c根本就不敢去聽那幾首兩人共同喜歡的歌曲,生怕一聽到那些熟悉的旋律就會控製不住眼淚。在此這前她都不知道思念可以如此瘋狂,瘋狂到你可以整夜整夜的都被有關這個人的夢魘纏住。

她想起了那天夜晚弘一就突然氣喘籲籲地出現在她家門口,認真地看著她,他的表情讓她迷茫地以為在做夢。隨後他用力地抱了抱她,鬆開她之後靠在牆上衝她邪邪的笑著,說:“藍?c,我們什麽時候再去看一場陳奕迅的演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