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湛藍 貳

【貳】

自從上次從醫院看蘇忱回來之後,謝章溢就一心想多下點電影去陪他看。就連在上課的時候謝章溢也把電腦開著,讓電影一點一點地慢慢下,一節課下來也能下到百分之五十左右。

於是謝章溢就在上課的時候喜滋滋地給藍?c發qq,問她想看什麽電影,蘇忱想看的他都下了,還有時間想幫她也下幾部。然後藍?c就會開玩笑地說你可真偏心啊。謝章溢就回了一個鬼臉,說,你到底要不要下。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就在班主任拿著一堆試卷走進教室之後,謝章溢整個人都不好了。接著又聽到班主任說這個周末開始,全校高二學生都要在周末的時候留校補習,讓同學們在周末之前把六百塊的補課費交上來。

藍?c一聽頭都疼了,全班也都一致地低聲咒罵著。但是誰都沒想到謝章溢就是在這個時候站起來的,他眼裏的表情極度的不滿,看著班主任就直說了:“老師,雖然學習很重要,但是學校也不能剝奪了學生休息的權利,再說了,學校私自補課是違法的。”

班主任一時沒料到會有學生站起來反駁,用手將眼睛往上抬了抬,看清楚了反對的學生是謝章溢之後,眉頭皺得更緊,說:“謝章溢你給我坐下!這是學校的規定,由不得你!”

謝章溢冷笑一聲,將手裏的課本重重地扔在桌子上,巡視了班裏一周,說:“學校不也說一切都是為了學生嗎?那你問問,有多少學生同意學校的決定?”

謝章溢說著,就開始發動大家發言投票,“大家要是不想在周末補課,就舉起手來,不要膽怯,我們一起來反抗學校的不人道主義!”

謝章溢一邊朝班裏的人說著,一邊還將自己的手舉了起來。藍?c回頭看了他一眼,謝章溢站在最後一排的位置,眼睛四處的掃視著班裏的人,像是在等候一個人的支持。但是他失望了,班裏的人隻是死死的低著頭,並沒有一絲回應。

謝章溢站在那裏,就像一尊孤獨的雕塑。就在那一刻,藍?c的心裏頓時就泛起了一股難言的酸澀。謝章溢一直都在抗爭著,他似乎總是對當下麵臨的一切感到不滿,但是他也總是孤獨的,因為這一路上總是他一個人。

這麽想著,藍?c就幽幽的舉起手來,在這樣一個安靜得出奇的教室裏,兩隻手孤獨地舉著,但是卻也是彼此依賴著。

謝章溢十分驚訝地看著藍?c在前麵舉起手來,她還是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但是謝章溢又一次被她感動了,似乎這一路上,藍?c總是不會任由他一個人在所有人麵前當個冤大頭,她總是會十分仗義地站在他這一邊。這也是為何,在今後的日子裏,謝章溢總是不顧一切地在她身後充當一個最盡職的侍衛。

班主任看著這兩個倔強的學生,冷冷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對坐在前排低頭的藍?c說:“藍?c,你讓老師很失望。老師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明事理的好學生,但是你現在已經被謝章溢帶壞了,期末的三好學生你是沒有份的了。”

“老師,藍?c隻是誠實地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每個人都有言論自由和投票的權利,你憑什麽以這個來取消她三好學生的資格!”謝章溢很不明白,為什麽他們總是以自己的標準來衡量學生的好壞,難道要隱瞞自己真實想法的學生,就是好學生嗎?

他們明明在背地裏將老師校長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但是在麵對老師時,卻沒有一個人說出內心的想法。謝章溢笑了笑,這麽想,老師還真是悲哀。

“謝章溢,你給我出去!我現在要上課了,你別在這裏搗亂!”班主任生氣的將黑板擦扔在地上,揚起了一陣粉筆灰。

謝章溢無所謂地聳聳肩,將椅子拉開就準備走出去。藍?c僵硬著身體,剛站起身來,就被謝章溢指著臉嚇住了:“藍?c你他嗎給我坐回位置去!你要好好聽課知道沒?別跟我學壞。”

藍?c怔怔的站在那裏,看著謝章溢衝她邪邪一笑就走出了教室,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辦。直到同桌拉了拉她的衣角,小聲提醒她趕緊坐下,班主任正在看著她呢。藍?c隻好又坐回了位置,翻開課本不知所措。

在班主任令人乏味困倦的課堂中,藍?c絲毫聽不進去半點。拿出手機給謝章溢發了條短信息,沒想到過了不久,謝章溢就回了她:我在醫院陪蘇忱,別擔心。

心安地將手機放回兜裏,藍?c這才開始認真地記起了筆記,手裏拿著帶有墨香的鋼筆,刷刷的在紙上記錄著,那些令人乏味的習題。

在醫院的病房裏,謝章溢雙手插著兜背靠著窗,看著坐在床邊的蘇忱,說:“我發覺藍?c骨子裏和我一樣倔強,都是感化不了的石頭。”謝章溢說著,還不自覺地揚起嘴角笑了笑,也就隻有她敢和他一樣公然和班主任作對了。

“前半句對了,但是我不同意你的後半句。你們都不是石頭,而且都是可以感化的。”蘇忱說著,還若有所思地看了謝章溢一眼,繼續說:“你就說你承不承認吧。”

謝章溢笑著點點頭,“承認。我這千年頑石都被你們給感化了,你們簡直就是唐僧,感化功力一流啊。”

“你的意思是說,你是八戒?”蘇忱難得的開起了玩笑,嘴角**著燦爛的笑容。

謝章溢好心情地輕笑一聲,說:“你才八戒。蘇忱,別以為你現在是病人,我就會放了你,你這誣蔑之仇我給你記著,等你病好了,翻倍償還。”

“行啊,等我病好了,咱球場上決一死戰。”

“切,不稀罕。我才不跟你打什麽球,有本事咱比登山。”謝章溢是從來就不打籃球的,這蘇忱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故意這麽氣他。估計謝章溢連個籃板球都拿不下來,別說是跟蘇忱決一死戰了,隻有被蓋帽的份。

“好啊,我們多久沒登山了?好像上一次我們三個一起去登山,還是兩年前的時候。那時候我們還在山上拍了好多照片,現在都找不到幾張了。”蘇忱說著,就淡笑著看著窗外湛藍的天。

謝章溢順著他的目光也看著窗外,說:“這些照片在我相機裏還有呢,我準備把藍?c笑得看見喉嚨那張洗出來,再裝裱好,掛在我的房間裏,辟邪。”

蘇忱的笑卡在喉裏,心裏的感覺暖暖的,“你能不能別這麽欺負藍?c,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多好的姑娘啊。”

“我哪有欺負她。”謝章溢無奈地苦笑著,“她一生氣了,我就完了。”

“你們就是一對歡喜冤家。”

蘇忱突然冒出了這一句話,讓謝章溢頓時就愣在了那裏,隨後謝章溢輕笑著用手撓了撓後腦勺,說:“也是,哪天不吵了還覺得不舒服。”

蘇忱靠在枕邊,將桌上的水杯拿到嘴邊喝了一小口,淡笑著不說話,其實這樣的感覺也挺好。

“《變形金剛2》我已經下好了,周末拿來一起看。”

“你周末不是還要補課?”蘇忱問道。

謝章溢將自己的身體拉離窗台,走到蘇忱床前的搖椅上坐下,壞壞的笑著,露出了他那可愛的小虎牙,說:“管他呢,操他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