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是潑婦
未少昀沒想到赫連容會突然動手,怔了半晌轉過頭來,圍觀眾人看笑話似的感歎聲讓他覺得顏麵盡失,他瞪著赫連容,咬牙切齒地,“你敢打我?”
赫連容二話不說,抬手又是一“啪”!
打人耳光也是需要技巧的,赫連容的這項手藝還不純熟,打得手掌生疼。聽說段位高的隻用手掌前三分之一扇出去,既帶風又扇得響亮,還能保證打得很疼。
不過且不說這巴掌打得是輕是重,人群中已經有人噴笑了,議論聲也漸大,著實鬧哄了一陣子,還有人認出未少昀,看來他還真是挺有名的。
錢金寶被赫連容這招梅開二度驚得錯愕半天,甚至都忘了上前幫忙,未少昀更是已經沉浸在震驚當中了……哦,不,是呆滯。
再看赫連容,居然一點也沒有怒火衝天氣到吐血的模樣,冷著臉很從容的、扭了扭手腕第三“啪”就拍了下來——反正決定要打,那就打個痛快。
未少昀也沒呆滯太久,在第三啪即將發生的時候用手臂擋下赫連容的手,怒吼一聲:“打夠了沒有?”
赫連容的手被未少昀甩開,她跟著便把另一隻手伸過去,“還給我。”語氣平靜得似乎有些過頭。
未少昀連挨兩個耳光,正覺失了麵子,哪這麽容易再退一步,見赫連容這麽著緊鏡子,幹脆把鏡子朝地上一扔,勾著嘴角抬腳踩上去,“什麽好東西,還給你!”
聽著鏡麵和地上石子相磨的吱吱聲,赫連容怔忡半晌,瞳孔緊縮了一下,看著未少昀挑釁的笑容,她的嘴角緊緊抿起又慢慢放鬆,緩緩地朝他點了點頭,伸手一指,然後回過頭,“抓起來。”
錢金寶一愣,發現赫連容看著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後的四大金剛,連忙轉身朝保鏢示意;那個四個保鏢也是一愣,他們本以為赫連容讓抓的人是未少昀,沒想到,赫連容指著的人居然是白幼萱。
看見那四個保鏢朝自己來了。白幼萱地身子瑟縮一下。未少昀也發現了赫連容地目標並不是他。伸手將白幼萱拉後一點。惡聲道:“有什麽衝我來!”
赫連容幾乎給未少昀鼓掌了。“真難得見到未二少像個男人。看來我是抓對人了?”
未少昀神情一滯。那四個保鏢已到近前。兩個人攔著未少昀。兩個人抓住白幼萱。不費吹灰之力地架著她回到赫連容身邊。
白幼萱滿臉淒色。卻緊咬著下唇不發出一點聲音。赫連容也不看她。指著地上地鏡子。朝著忿然叫囂地未少昀輕聲道:“給我撿起來。”
未少昀看看白幼萱。忿忿地一咬牙。瞪回赫連容。“你想地美!”
“我早就說過。你這個人。真幼稚。”赫連容已經完全沉靜下來。扭頭朝錢金寶道:“上次你說想怎麽對她?”
錢金寶將手臂環在胸前,儼然一副看熱鬧的架式,見赫連容提問,大笑道:“你是說脫衣服?我後來又想到一個主意,把她毀了容也不錯,她就不能繼續做窯姐,我們也算挽救了她的人生。”
赫連容輕輕哼笑,“那還是脫衣服吧,我最聽不得有人慘叫。”
“沒用。”錢金寶不屑地擺手,“脫衣服也叫。這些窯姐會裝得很,心裏明明想脫得要命,還非得硬裝出一副清純的樣子。”
“是嗎?這我倒沒見過。”赫連容的目光定在未少昀身上,未少昀氣得臉色發白,“你有種就把她脫個精光,別讓人看笑話!”
赫連容冷笑,“未少昀,我什麽都不怕,就怕激將法!”說罷她吸了口氣,沉聲朝左右護法道:“脫!就讓大家都見識識,合歡閣的花魁有什麽本錢值那麽多銀子!”
赫連容從來就不是一個甘願委曲求全的人,她隱忍,是對方還沒觸到她的底線,一旦觸及,恕不理智,後果自負。
那兩個婦人向來是跟著錢金寶橫行慣了的,何況白幼萱還是個她們向來鄙夷的青樓女子,這次都不用錢金寶示意,兩人上前就去扯白幼萱的衣裳,引來人群中口哨聲無數。
白幼萱極力地蜷縮著身子,但在兩個保鏢的挾持下一切都是徒勞,眼見她的衣領已被撕開,露出一小片瓷細肌膚,白幼萱雙眼含淚,下唇已被她咬得沒有一絲血色,卻仍然聽不到她呼救一聲。
未少昀的麵色愈見發青,“赫連容,你敢!”
赫連容的臉上也透著蒼白,不過她仍然輕笑,“我敢不敢,你不是見著了嗎?”
“你……住手!”再次傳來的裂帛聲讓未少昀再不能視而不見,他衝到赫連容麵前弓下身體拾起鏡子丟過去,“這件事和她沒有關係!”
赫連容掃了一眼已經磨花了的鏡麵,臉色鐵青,“如果我說有關係呢?”
未少昀氣極,指著白幼萱,“你快放了她!”
赫連容一臉地鄙夷,“你真的很天真,你不會以為你偷光了我的嫁妝,我就這麽算了吧?”
未少昀強壓下火氣把頭一扭,“你想怎麽樣?反正東西早就沒了!”
“你最好希望東西還在。”赫連容伸出一隻手指豎在未少昀麵前,“我給你一天時間,如果你不把我的嫁妝全找回來,少了一樣,我就請全城的男人共享豔福,到時候看看是你心疼,還是我心疼。”
“你……”
眼見未少昀氣到說不出話來,赫連容替他說了,“我怎麽樣?我敢不敢?”她學著未少昀討厭的模樣湊到他麵前,“你猜?”
如果未少昀有心髒病,現在應該會病發了,不過很可惜,他心髒強壯得很。
錢金寶不放心地湊過來,“這主意不好,窯姐本身就是靠這個賺錢的,你讓全城的男人都來光顧她,豈不是給她介紹生意?”
赫連容瞟了眼白幼萱,她的臉上血色已失,顯得格外的蒼白無助,赫連容抿了抿嘴角,沉下臉道:“那就看我們未二少是不是真的那麽疼人了,金寶,明天這個時候之前,你替我看著她。”
“沒問題。”錢金寶就嫌事情不夠熱鬧,哪會嫌麻煩,滿口答應,赫連容又道:“小心你們家韓森。”
未少昀在聽了這個安排後還真打算找韓森商量商量,沒想到赫連容馬上就澆滅了他的希望,讓他恨得牙根癢癢。赫連容瞧著他的麵色道:“有事情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邪門歪道,你真是無藥可救了!”
未少昀當即跳起,“你連綁架擄人都做了,還說我邪門歪道?”
“如果我是你,就沒時間在這磨嘴皮子。”赫連容一拉錢金寶,“走吧。”
“我想到了!”錢金寶跟著赫連容轉過身,神情很是愉悅,“把她弄到韓府去不安全,韓森跟這渾蛋是一夥的,不如把她弄到我哥那去,我哥那些兄弟肯定會很歡迎她。”
赫連容沒有說話,徑直走出人群,錢金寶忙示意左右護法和四大金剛帶著白幼萱跟上。白幼萱在聽到錢金寶的話後神色大變,頻頻回頭向未少昀張望,雖沒有呼救,可眼角的幾滴淚珠已是最好的求救訊號。
未少昀追了兩步,又憤恨地停下,推開幾個看熱鬧的起哄者,大聲道:“幼萱,你別怕,我這就去想辦法救你!”
錢金寶聽了這話腳步微頓一下,瞄著白幼萱嘲道:“想不到那渾蛋對你倒是體貼。”
白幼萱被挾著前進,自然不會怎麽舒服,不過她的神色在聽了未少昀的話後顯得平靜不少,眼中也漸漸有了光采。
錢金寶白了她一眼,緊走兩步挨到赫連容身邊,“蓮蓉,你的東西要是找不回來怎麽辦?真把她……”說到這她覺得赫連容有些不妥,腳下越走越快,卻低垂著頭連路也不看,“蓮蓉?”
赫連容沒有回答,反而走得更快了,垂在身側的拳頭攥得關節泛白,錢金寶趕上去扯住她的袖子,“蓮蓉?”
“金寶。”赫連容微微將臉撇開,不讓錢金寶瞧見自己的神色,“你先回去,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說罷她轉了方向,也不理會眾人,徑自走了。
錢金寶錯愕半晌,想著剛剛聽到的話,赫連容雖然努力平複但仍掩不住她語調中的微顫,錢金寶朝身後的幾人道:“找家不起眼的客棧看住她,你們都去,如果她跑了,你們以後別再跟著我。”
左右護法連忙答應,錢金寶便不放心地跟著赫連容的背影去了。
赫連容不像是回家,因為她淨撿小路走,而且走得很快。錢金寶跟著她轉了兩個巷子突然失去了她的蹤影,疑惑地又繞了一圈,才在剛剛那條小巷盡頭的草堆後找到了她。
赫連容麵對著牆壁,一聲不出地靜站,就在錢金寶覺得現下情況有些詭異的時候,她發現赫連容的雙肩一直在不住輕顫。
“蓮蓉……”發覺了她在做什麽,錢金寶突覺得自己鼻子酸酸的。
“別過來。”赫連容的聲線極不穩定,她吸了吸鼻子,“別過來。”
那一瞬間,錢金寶竟有些不忍見到赫連容的背影,她一直以為她們一樣,一樣的同病相憐,可現在她發現,根本不一樣。雖然婆家一樣的刻薄無禮,但她身邊有個隨時庇護她的大哥,還有和韓森間已成默契的夫妻感情,而赫連容呢?她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