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青木子
宋彥羽進入一片漆黑如夜的異空間，刹那間，狂暴的空間亂流激湧而上，仿佛無數巨型大手撕扯他的身體。
“混沌無疆，開！”隨著他口中輕吐一聲，幾道混沌光衝出他的身體，隨即圍繞著他的身體上下飛舞盤旋，為他豎立起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
空間亂流不停地咆哮著撲向他，卻始終被混沌光形成的能量屏障阻隔在外麵。
任何東西的存在都自有道理，就象這片隻有無數亂流的空間，它的本身，肯定隱藏了這個宇宙最深沉的奧秘。不過，以宋彥羽目前的實力，還無法觸摸到這個絕頂領域，他隻能遠遠地仰視它。
在黑暗中靜靜地思索良久，宋彥羽眼中忽然光芒閃爍，他將目光投向一個方位，略遲疑了一下，向那邊飛去。一道淡黃混沌光從他眼中射出，劃開他麵前不遠處的空間，隨即一道帶著陽光的裂隙憑空出現。
宋彥羽朝外瞄了一眼，看到了一截古塔尖，上麵似乎還躺著一個人。是了，他微笑著飛出空間裂隙，輕盈地飄落在塔尖。
“沒迷路就好啊。”老院長迎著陽光眯起眼睛，神情愜意之極。
“嗬嗬，不會，您就是最好的坐標。”宋彥羽說著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
“原來老夫還不是一無是處。是不是有事求我來了？說吧。”老院長臉上似笑非笑。
“不是有事相求，是想聽聽您的意見。”宋彥羽的態度很誠摯。
“真正的大戰，往往是一招定勝負，你能活著來見我，運氣還算不錯。”老院長說著坐了起來，表情變得空前嚴肅，“老骨董沒有痛下殺手，否則死的人是你。我覺得，你該靜下心好好反思一下，以後你的對手恐怕不會給你留任何機會。”
“嗯，對力量的精細控製，我遠遠不如他，這一點我承認。”宋彥羽點點頭。
“這不是重點，有些事需要自己領悟，你好自為之吧。”老院長點到為止，並沒有將話說透，說完重新躺下，悠哉遊哉地欣賞碧海藍天。
這是一個難得的晴天，萬裏無雲，天空有如洗過一般清澄，令人神情氣爽。
宋彥羽沒有追問，他明白，問來的答案永遠沒有自己領悟出來的深刻。自己的路，終究還是要靠自己走。他仔細回憶和老骨董決戰的每一個細節，一時陷入沉思之中。
自然而然，他體內的混沌力量運轉起來，漸漸地，一道古樸雄渾的大道氣息從他身體裏生起，橫亙在他頭頂上方。隨著混沌力量的運轉，大道氣息內不時飛出道道印符，從頭頂沒入他的意念本源。
聖道九天，本是以生成星核為標誌。然而，宋彥羽體內卻沒有星核的痕跡，混沌力運轉產生的新生力量，源源不斷地注入他的元神。此刻的元神之心，似乎是受到了一股強大威壓的鎮壓，不敢動彈分毫。
老院長驚奇地目睹著這一切，他是頭一次近距離觀察宋彥羽運功，這再一次令他感到難以言喻的震撼。元神、被壓製的元神之心和神意波動、無上大道……無論哪個，無不是修煉者夢寐以求的天大際遇，卻集於他一身。
“唉，貨比貨得丟，人比人氣死人，你有何德何能，命運居然如此垂青。”老院長喃喃低語，臉上的表情複雜之極。說不羨慕那是假的，若幹年以前，他也風華正茂，也曾經有過熱血夢想，可是那一切，早已遠去。唉，已經太久太久。
“去！”忽然，老院長伸出枯槁的手，當空劃了道奇怪的軌跡，一絲不易覺察的能量波動如細浪般迅速吞沒宋彥羽。吞沒，真正的吞沒。
無論從哪個方向看，古塔頂上都隻有老院長一個人，而宋彥羽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在那裏出現過。
“師兄，真是好閑情逸致啊。”一個瘦高的青袍老者出現在古塔下，話音間已經飄飛到半空之中，距離老院長數步之遙，帶著挪揄的神情打量他。不過，他的目光遊移，明顯是在尋找著什麽。
最終他什麽也沒找到，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的神色。
“青木子，你來做什麽？”老院長冷冷地道，很顯然對他充滿厭憎。
“嗬嗬，想念師兄了，來看看師兄，見師兄風采不減當年，我心甚慰啊。”青木子一付嘻皮笑臉的樣子，根本沒把他的態度放在心上。
“哦，多謝關心，我很好，你可以回去了。”老院長說完擺手作了個送客的姿勢。
“不對啊，我剛才感應到大道氣息，怎麽忽然就消失了呢？師兄，貌似你身上並沒有大道的氣息，你能否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呢？”青木子眼中閃過一絲陰鶩之色，明顯是警告老院長這事他不會善罷幹休。
“你是說這個吧。”老院長淩空一抓，手中忽然多出一塊古樸的玉環。
頓時，一股蒼涼無比的大道氣息散發出來。
“嘿嘿，上古如意環，師兄何時有興趣收集破爛了。”青木子說著臉一沉，“你休要拿這破爛玩意搪塞我，這玩意能發出大道威壓？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否則我不介意抹掉你的古劍學院。快說，那個人現在在哪裏？”
老院長久久凝視他，最終鬱悶而無奈地一歎，道：“青木子，你究竟想怎麽樣？”
“你老糊塗了？我的話你聽不懂麽？我需要那個擁有大道氣息的人，嗬嗬，他正適合我來煉器。你不會忘了我那把道衍劍吧？一旦將大道氣息融煉進去，它的威力將成千上萬倍地增加。到時候，你師弟我，將是星域無敵的存在。哈哈哈！”青木子放聲戾笑，眼中閃爍著凶殘和貪婪交織的光芒。
其實就在他身邊，有一片奇異的空間區域，空間以一種極其玄妙的方式扭曲，沒有絲毫能量波動溢出。宋彥羽就身處其中，玄妙的扭曲空間屏蔽了他的所有氣息，因此青木子感知不到他。
青木子看到不宋彥羽，但宋彥羽毛卻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並且能感知他身上強大而陰冷的強者氣勢，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壓迫感。他很強大，甚至還強過老院長，這是宋彥羽的第一印象。
“你肯定用了扭轉乾坤，嗬嗬，雖然屏蔽了他的氣息，可是沒用。大無相手！”青木子大手往前淩空一抓，‘喀嚓’一聲，前麵一片空間頓時龜裂崩塌。
“且慢！”老院長一反老態龍鍾之態，而起，刹那間攔到他麵前。
“嗬嗬嗬，心虛了？害怕了？”青木子陰笑一聲，示威似地揚起筋骨暴突的手爪。
“給你一個善意的提醒，空間一旦崩塌，裏麵的一切也隨之崩塌，你不愚蠢，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老院長平靜地道，他沒有刻意散發出強大的氣勢，卻有如淵停嶽峙，有著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
“師兄說的有道理，我有的是時間，就在這裏等好了。”青木子嘿嘿一笑，說完徑直飄落到塔尖上，悠悠然盤膝坐下。
他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等宋彥羽餓得不行了自己出來。他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隻要躲在乾坤空間裏的人出來，他就有把握抓住他。
進入聖道九天境後對食物的依賴已經降到極低，但仍然需要補充能量，十天半個月的或許沒什麽問題，時間再長就不行了。
老院長見他如此無賴，一時也拿他沒有辦法，苦笑著搖了搖頭。
“青木子，我勸你最好還是回頭是岸，否則總有一天會自食惡果。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老院長丟下這句話後，也飛回塔尖，閉目盤坐，不再理會他。
“哼！少裝好人，還是管好你自己吧。”青木子冷笑一聲，也閉上眼睛。
兩大浮屠天巔峰強者，就這麽在古塔尖上相對而坐，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無形氣勢由上而下，幾乎覆蓋了整個詔獄城。
強大的壓迫力，使得這裏迅速成為無數強者觀注的焦點，從城內四麵八方，無數道目光投向這裏。不過，卻沒有人敢輕易過來一探究竟。浮屠天層次的威壓，即使那些強者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至於古劍學院內部，此刻早已是雞飛狗跳人心惶惶，幾乎所有人都憂心忡忡地遙望著鎮天古塔的方向。出大事了，這是所有人心中的共識。
“寧院長，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何大海攔住正準備前往古塔的現任院長寧致遠。
“一言難盡啊，如果我沒有猜錯，是青木子來了。”寧致遠苦笑不已。
“啊？！他、他來做什麽？”何大海頓時駭得麵無血色。
“你們盡快疏散學員，我去那邊看看。”寧致遠的表情極其凝重，說完歎了口氣，和幾名學院長老一起往古塔方向走去。
何大海想說什麽，不過看了看周圍驚恐的學員們，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二十幾年前的一幕浮現在他眼前，那時他還是血氣方剛的學員。也是一個晴天，沒有任何預兆地，青木子殺到學院，和老院長大打出手。那是古劍學院最慘痛的浩劫，數百名無辜的學員慘遭屠戮，整個學院幾乎被夷為平地。
如果不是碰巧呆在古塔下麵，何大海和幾名學員也不可能幸存。
“緊急集合，去天荒絕地一號區域。”何大海大聲宣布命令，他現在必須盡快帶學員們去安全的地方，否則一旦打起來，後果將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