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生死相依
“不要！”宋彥羽瘋狂地怒吼，拚盡全力阻止林依兒。
他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醒的，她居然準備為他施展最瘋狂的血遁。她殘存的生命力，此刻正在急驟波動，身體透出妖異的血芒，一時淒美異常。
血遁，是以燃燒生命力為代價，破開一切禁錮逃脫生天。也隻能對別人用，是徹徹底底的自我犧牲。
“彥羽，我愛你！”林依兒對著他淒然一笑，嘴唇翕動，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到。
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是沒有人願意用這一招的，因為一旦血遁，就將形神俱滅。
宋彥羽並不是沒有想過這一著，但他清楚林依兒根本經不起血遁的衝擊，所以寧可選擇和她一起接受死亡。畢竟，他們還可以死在一起。生前欠她太多，能夠共赴死亡，也算是對她的彌補。
“快停下！我不會接受的！”宋彥羽衝著她咆哮，不顧一切地催動本命真元，壓製她體內的生命力波動。
“不，不，”林依兒虛弱不堪地搖頭，眼神中滿是無盡的哀求。她在求他放手，求他接受她的血遁。
“快放手！我寧願和你一起死！”宋彥羽根本不聽，他現在完全瘋了，本命真元瘋狂地朝她體內傾瀉，無論如何，他絕不能讓她的生命力再為他燃燒。
此刻林依兒實在太虛弱了，她用盡全力才讓生命力以血遁的方式波動起來，無力抗拒宋彥羽的本命真元壓製，她的生命力波動平緩下來，血遁的進程被徹底遏製。
“不，不，”林依兒絕望地搖頭，她好恨，恨宋彥羽好傻，好傻。
“依兒，我好累，不要逼我。”宋彥羽緊緊抱著她，他現在已經精疲力竭，事實上他的心更累，他寧願早點結束。
這驚人的一幕，讓四周那些修者目瞪口呆，他們何曾看過如此淒美絕倫的情景。內心的極度震撼，讓他們不由自主地收回力量，默默注視著。
幾名女性修者早已淚流滿麵，個別人觸景生情，甚至泣不成聲。
“精彩，真是精彩。你們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那華服修者忽然擊掌感慨，不過他的話音間明顯帶著一絲不屑。
有幾名修者朝他望望，神情間明顯有些不滿。他們也不是所有人都鐵石心腸。
“劍少，這兩人都重傷在身，就讓他們多活片刻吧。”有人忍不住提議。
“哼！你心軟了？他殺爵爺的時候有過心軟麽？”華服修者冷冷地橫了他一眼。
那名修者聞言沉默了。
見其他人都不敢再說什麽，華服修者冷哼一聲，道：“你們都給本少聽著，不要被這兩人的假相所迷惑，他們不過是死到臨頭，故意表演這一出搏取同情。你們有心軟的，自認下不了手的，立刻給我滾蛋！”
“有沒有？”他接著陡然提高音量厲喝。
所有修者都沉默不語。有幾個馬屁精則四下察看，看哪些人的表情不對勁。
“哼！都反了你們！沒有查家罩著，你們屁都不是！自以為了不起麽？告訴你們，象你們這樣的多得是，有你們不多，沒你們也不少。查家離了你們，照樣是邊城跺跺腳地動山搖的大勢力！”華服修者越說越來勁，大概是覺得剛才他的威嚴受到了挑戰，不把心裏的惡氣發泄出來不罷休。
很顯然，他平常也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裏，訓斥起來是絲毫不留情麵。
終於有人聽不下去了，冷聲道：“既然劍少這麽看我們，也罷，我們走好了，省得在你麵前礙手礙腳。”
說完，有三名修者朝他拱了拱手，脫下身上的查氏家族衣飾，飄然而去。
“想走就走，有那麽容易麽？給我把他們抓回來！”華服修者氣急敗壞地怒吼。
有七八名修者立刻跳出來，向三人撲去。那三人倒也硬氣，尤其是其中那名剛才說話的修者，率先停下來迎麵等著那些修者。
“曹七，早就看你不順眼，果然是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受死吧！”追擊的修者中有人衝著他喝罵。
“孔老三，就憑你也想攔我？真是笑話！”曹七麵無懼色，撕破臉那就一撕到底。
本來是圍堵宋彥羽，轉眼間變成內鬥，查氏家族的這些修者還真挺有意思。而那名華服修者此刻似乎渾然忘了宋彥羽，一個勁命令把那三名修者拿下。他丟了麵子，必須要用鮮血將之洗回來。
“你們不要手軟，格殺勿論！”華服修者衝著那些追擊的修者們叫囂。
雙方很快大打出手，一時間殺得天昏地暗，立刻吸引了全場幾乎所有人的目光。
那三名修者實力不俗，出手果斷，無論攻擊還是防禦都很有章法。一道道能量波紋在空中呼嘯，竟逼著那些追擊的修者們手忙腳亂，反而被他們打得亂成一窩蜂，居然反而處於下風。
“真是一群廢物！都給我上！”華服修者氣得七竅冒煙，鼻子都氣歪了。
又有好幾名修者硬著頭皮衝過去，加入戰團。
“愣著幹什麽，全他媽的給老子上！”華服修者轉眼見還有人呆在原地不動，頓時又是火冒三丈，朝他們咆哮。
不過隨即，他的表情僵在臉上。那兩個必死無疑的人，居然，消失了。
他遲疑了一下，眼見那邊戰況不利，恨恨地朝那兩人所處的方向啐了一口，“就讓你們多活幾天好了！”說完也朝那三名修者衝殺而去。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宋彥羽，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一名瘦弱青年靜靜懸立在附近的一處虛空，目送著一個無形的空間緩緩飄離。
他的眼神空洞，透著說不出的落寞。
有個修者為躲避對方的攻擊，飛速朝他這邊逃來，卻對他視而不見，直接從他的身邊疾馳而過。他的速度很快，帶出一連串的空氣波動，卻對那瘦弱青年毫無影響，他的衣袖甚至都沒有飄動。
他靜靜地懸立在那兒，但對那名修者而言，他根本不存在。詭異，極度詭異。
此刻，宋彥羽正躺在乾坤空間內，他一直緊緊抱著林依兒不肯撒手，仿佛一鬆手她便會離他而去。
他不想知道是怎麽逃生的，一連串的巧合，也許是命運的安排，也許是別的，他什麽都不想知道。他隻想靜靜地陪著林依兒，等著她醒來，然後告訴她他愛她。此生，不離不棄生死相依，他會用心疼她。
這世上，不僅僅隻有修煉、實力、戰鬥，還有愛。愛，是超越一切的力量，然而他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
林依兒臉色蒼白得嚇人，生命力弱不可察。秦王鏡化作青灰色流光護著她幾乎四分五裂的星核，她的身體到處都是恐怖的創傷，血差不多已流幹了，隻有一絲宋彥羽的本命真元在維持她的生機。
其實，宋彥羽的傷比她更重，為了壓製她的血遁，他幾乎耗費了全部本命真元。元神差不多處於崩潰的邊緣，若非兩道混沌之光圍繞著它流轉，早就潰散寂滅了。他的體內也是空****的，神力全然耗竭了。
還算僥幸，他們處於乾坤空間內，暫時不會受到打擾，可以靜靜地複原。
“彥羽，你倆出生入死，彼此之間信賴無加，何不合體雙修，如此也能快些複原。”
胡元芳默默陪伴他們良久，一直在思索，冷不丁想起一門雙修的功法，覺得挺適合他們現在的情形，於是提議道。
宋彥羽望望他，搖了搖頭。知道他是好意，可現在怎麽雙修，這也太……
“彥羽，你誤會了。”胡元芳難得地尷尬起來，“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再說，我也不至於那麽不靠譜吧。”
“哦？什麽意思？”宋彥羽眼睛一亮。
“是合體靈修，隻有彼此無限信賴的人才能做到。”胡元芳說著醞釀了一下，“具體功法我不清楚，但要旨大致沒錯，那就是盡可能讓你倆的靈魂契合，靈力融通，對你倆都會有莫大好處。”
“具體怎麽做呢？”宋彥羽有些無語。
“這個，我是真不知道，我想，以你的悟性和氣運，應該可以嚐試一下。”胡元芳說著額頭滲出細密的汗。他是越想越覺得不靠譜，他也隻是道聽途說而已。是不是真的，他也根本說不清。
“哦，沒事。我試一下，成不成也沒什麽。”宋彥羽認真地點了點頭。畢竟，胡元芳也是一片好意，靠不靠譜，並不重要。
隨後在胡元芳的幫助下，他抱著林依兒進入她的次元空間。總歸是要靜養，索性就呆在裏麵好了。這會小寶倒是很乖，被胡元芳一叫便出去了，一點沒敢鬧。
宋彥羽想想也無奈，他現在連進入秦王塔的力量都沒有，簡直就是一個病夫。要不然進去陰陽魚眼陣，恢複就快得多了。
陰陽法則……他的心頭豁然一亮，陰、陽、他、林依兒、合體靈修……
宋彥羽沒有貿然嚐試，而是反複琢磨推敲所能想到的一切可能。他實在是怕了，如果再象之前的裂變那樣，把自己和林依兒陷進生死絕境，那就完全得不償失了。
所謂靈力，也就是靈魂之力，精神力量即由之產生。靈力是精神力量的根本，但和精神力量相比，靈力卻極其脆弱。
這是很不可思議的，無比脆弱的靈魂，卻可以產生無比強大的精神力量。
宋彥羽最怕的，就是在合體靈修時遭到精神力量的反噬，那對兩人的靈魂而言，將是災難性的。
但如果不試一下，他又不甘心，不另辟蹊徑，兩人的傷勢恐怕要到猴年馬月才能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