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開誠布公
首席大長老繼續道：“大多修者執著於境界實力，忽略了心性的磨礪，短時間內，或成績斐然，但長此以往遭有一劫，你且好自為之。”
聽著他的敦敦教誨，宋彥羽心念電轉，多少有些動容。微微一笑道：“大長老所言極是，弟子將牢記於心。”
“嗯！”首席大長老深深瞥他一眼，“你在試煉穀中大獲機緣，但禍福相依，卻不可因此而失去偏頗。修煉一途，機緣固然緊要，然天道酬勤，乃顛簸不破之至理。”
宋彥羽不由得對他心生敬意，恭恭敬敬地道：“大長老，承蒙教誨，弟子感激不盡。”
來到青州宋家以來，這還是頭一個讓他打心眼裏尊敬的人物。就算是對手，就算對他的威脅極大，但值得他尊敬。
首席大長老點點頭，轉而對沈君音道：“君音，有時間你考量一下師弟的根基，挑門適合他的心法傳授。你們進度不同，可讓他單獨進行修煉，你多加關照便是。此外，老夫近期準備閉關，人組的一應事宜你多擔待些。”
沈君音怔了怔，她沒想到首席大長老是專為這事而來。如此看來，他這一次閉關恐怕是非同小可，應該是到了突破的瓶頸，需要閉關多久難說得很。到了他這個層次，境界的突破完全要看造化了。
也許幾年，也許幾十年，甚至數百年，總之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出關的。
首席大長老又交待了她幾句，最後將手上的一枚碧玉指環摘下來，鄭重交給她，大有深意地道：“老夫不在，長老壇內未必風平浪靜，若遇大事，你可持此戒代師斡旋，為師相信你有此擔當。”
沈君音聞言身子微微一顫，雙手將那枚碧玉指環接到手中，而後珍藏起來。她沒想到首席大長老居然如此信任她，感動之餘，又有些惶恐不安。
首席大長老目光掃視一圈，又若有所思地凝視長老壇大殿片刻，哂聲一歎，忽而騰身而起飄然離去。
“恭送師尊！”沈君音率一眾女弟子向他的背影遙拜。宋彥羽隨之半掌一禮。
打從首席大長老離開後，沈君音便一直蹙著眉頭，似乎在思索什麽難題，良久才淡淡地對宋彥羽道：“宋敬誠，大長老的話你也聽到了，你要是不反對的話，我現在便考量一下你的根基。”
她這是以退為進，貌似很好說話，卻逼得宋彥羽不得不答應。
他有種直覺，那就是讓她的神念直接掃視他的話，他的秘密肯定暴露無遺。她神識之強大絕不在玄龜獸之下，而她現在是奉命查探，占據著絕對主動。
“嗬嗬，我沒有問題。”宋彥羽和她對視片刻，忽而淡淡一笑。
他現在隻能賭一把，賭她即使有所察覺，也會象之前發現他作弊一樣保持沉默。此外他也做好了準備，一旦出現意外情況，那麽他便第一時間製服她。實在不行，大不了這趟努力泡湯也沒什麽大不了。
真正想跑，這長老壇還沒有人能攔住他，這點把握他還是有的。
“嗯！”沈君音麵無表情地點點頭，內心卻波瀾起伏，她沒想到他如此爽快，看來他是有所倚仗。這讓她反而擔心起來，一旦他突然發難，發現她的秘密她該怎麽辦……
沉吟片刻，她對那些女弟子道：“你們先回去自行做早功課，大長老準備閉關，有些事要重新安排，待考慮妥當後，我會及時告知你們。”
話雖說得很有道理，但在那些女弟們看來貌似是要支開她們，雖然不敢明言，但神情間卻多少有些曖昧。
沈君音對她們熟悉無比，哪裏不知道她們想些什麽，頓時臉上便有些發燙。盡管她根本不象她們想得那樣，但還是沒來由地有些心虛。
孤男寡女，避開眾人單獨相對，這本身就是一件引人遐想的事，根本無從解釋，越解釋隻會是越描越黑。她總不能說她和宋彥羽都身懷秘密，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吧。
所以，沈君音索性不解釋，內心尷尬鬱悶，表麵上卻是平靜不波。由是，那些女弟子們也自覺無趣，依言飛回院落去做功課。
等她們消失不見，沈君音這才深深吸了一口氣，轉眼認真端詳宋彥羽。
“呼！”
突然之間，她身後湧起一股空間力量波動，快得不可思議，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置身於一個奇妙的空間之中。
“宋敬誠，你這是什麽意思？”沈君音立馬意識到這是他的領域，頓時臉色大變。
事實上並不是領域，這隻是乾坤空間而已。
宋彥羽之所以敢將它拿出來，是因為那首席大長老已經入關，但長老壇中，已經沒有人能夠威脅到他。如果有，那也隻是眼前這位神秘的女子。
“放心，我對你沒有惡意。這也不是領域，隻是一個固化的空間而已，我想我們之間有必要好好談一談。”宋彥羽淡淡地道。
“我們之間有什麽好談的？”沈君音咬起銀牙，說著快速用神念探查四周，發現他並沒有騙她，這果然不是領域，而是一個非常奇特的空間。心中暗驚，她此前可從未聽說過類似的空間法則。
“從裏麵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麵，但是，對外麵的人來說，我們倆是不存在的，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宋彥羽盯著她的眼睛。
“你到底想說什麽？”沈君音朝四周掃視一眼，深深吸了口氣。
宋彥羽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悠然盤膝坐下，以示他確實沒有惡意，然後才道：“我剛來長老壇時，大長老便探查過我，他沒有能夠發現我的秘密。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也沒能發現你的秘密，對麽？”
沈君音聞言反而暗暗鬆了口氣，此刻她已經恢複了平靜，冷哼一聲道：“你是害怕被我揭穿麽？”
“不是，我是怕我們之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兩敗俱傷，很不值得。”宋彥羽搖搖頭。
沒等她回答，他接著道：“我不怕大長老的探查，卻非常顧忌你的探查，我想，就憑這一點，我們之間就有開誠布公的必要。”
沈君音訝然地望望他，忍不住道：“你憑什麽如此肯定？”
“嗬嗬，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一直在顧忌我，我又何嚐不在顧忌你呢？”宋彥羽似笑非笑地道。
沈君音咬咬牙，她的內心在劇烈鬥爭。如果……如果這家夥不懷好意，那麽她一旦認可了他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她在這裏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將泡湯。她承受不起，密雲沈氏更加承受不起。
不過，她轉念一想，如果他真是青州宋家的人，如果真的已經懷疑上她，那麽，他根本沒有必要來這一手，直接通過長老壇，或者宋家別的勢力對付她了。
“既然你想和我坦誠相見，那就先說來聽聽。”沈君音說著也盤膝坐下，不過不是正麵對著他，而是稍微側向一邊。
她的一隻手，貌似無意地輕壓在胸口，而那纖掌之下，正是那枚神骨所製的掛墜。
如果情況比她想像中的糟糕，那麽她也隻能選擇先突圍而去，以後再從長計議。她自信她若是想走，單憑他還不太可能攔得住。
身外的那個奇特空間，她之前雖然聞所未聞，但她已經窺出它的力量規則，她有把握用最快的時間突破它。
兩人相互之間都在暗暗戒備，畢竟此刻對他們來說都太關鍵了，不僅事關他們在此所作的一切努力，最怕的是暴露後打草驚蛇，以後再想混入青州宋家上層便難上加難了。他們全力對峙，誰也不敢懷僥幸之意。
還是宋彥羽打破了沉默，他字斟句酌地道：“沈君音，我願意賭一把，賭你來青州宋家懷有特別的使命。”
沈君音冷笑一聲道：“你說的沒錯，我當然是懷著使命而來，作為密雲沈氏弟子，前來增長見識提升實力，回去後光大本族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宋彥羽搖了搖頭，歎道：“不是這樣的。好吧，我承認，我不是宋敬誠，我的名字其實叫宋彥羽，我是宋家後人，卻不是出自青州宋家，而是炙琅宋家。”
說的時候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沈君音，沒有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宋彥羽？”沈君音聽完後，猛然轉過頭來，難以置信地盯著他，“你真的是宋彥羽？”
她的反應大大出乎宋彥羽的意料，貌似她對他很熟悉，不由得奇怪地道：“我不覺得我們此前見過，你怎麽會知道我？”
“聽說過！”沈君音臉上忽然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神情，之前她是一張緊繃的弦，此刻卻輕鬆無比。如果他真是宋彥羽，那麽，她的所有擔心都可以扔掉了。
她已經相信他了，而且她也終於解開了心中最大的疑團，青州宋家的年輕人中，確實不太可能出現如此深不可測的厲害人物。原來是他，那一切便都迎刃而解。甚至連他能融合神脈也可以解釋，本來，青州和炙琅便同出一源。
“嗬嗬，”沈君音見宋彥羽一頭霧水，微微一笑，“廣林學府的藍道和仙長，我想你對他應該很熟悉吧。”
“啊？！”居然有這麽巧的事，宋彥羽頓時眼睛一亮。那老家夥嘴還真挺快的，不過也真該感謝他的嘴快，不然他還要費神解釋呢。
“不過，關於我的事，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確實有諸多不便，望你見諒。日後你見到藍仙長，我想他肯定會告訴你的。”沈君音狡黠地吃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