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劫後餘生
可是回答宋嫣然的，依然隻是她自己的回聲。在遼闊的星空中，應該是存在著不少扭曲的空間，以致於她的回聲經久不息。
其實宋彥羽已經聽到了，而他就在離宋嫣然不遠的地方，隻不過，他所處的空間完全被空間法則力量掩蔽，所以宋嫣然根本無法發現他的存在。
但是她的聲音卻衝進入了淡金色神光的陣勢之中，而宋彥羽在聽到她的聲音時，正處於喪失意識的最後關頭。說起來真是奇妙，她的聲音仿佛給了他力量，宋彥羽的意識再度變得清醒起來。
“嫣然，是你麽？是你在呼喚我麽？”
宋彥羽並沒有完全清醒，他的意識仍然極度模糊，隻是不再象先前那樣搖顫欲滅。他喃喃地低語，而後又習慣性地揮起魔刀，他居然又有了出刀的力氣，這很奇怪啊。他忽然意識到這一點很奇怪，四周怎麽會沒有動靜呢？
心念及此，宋彥羽的意識頓然又清醒了幾分。很快他便赫然發現，雖然他已經停止了對淡金色神光的力量源泉攻擊，可是它卻沒有象以前那樣積蓄能量壓製他。他居然沒有感受到了一點點的壓力。
難道一切都是幻覺？難道他已經死了？不對，不是這樣的，宋彥羽在心裏否認，他已經是半神強者，要麽死得幹淨徹底，要麽那就是還沒有死，絕無第二種可能。當然，如果是墮入某個幻境或者是變瘋，那倒也符合眼下的情況。
但是他確信，他還沒有死，這一點是確鑿無疑的。隨後他便聽到宋嫣然在怒喊愈少和拓拔皇帝的名字，想起愈少逃離時的慘相，宋彥羽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一絲冷笑。愈少雖然是逃出了絕境，但是也好不到哪去。
被他的魔刀砍傷，估計也夠那小子受的，短時間內想恢複恐怕都不太可能。親眼見過拓拔皇帝被砍傷後的慘象，宋彥羽對魔刀的威力已經有了全新的領悟，它本身的刀威所能造成的傷害，顯然是難以想像的。
那完全是直接針對靈魂本源的傷害，準確地說，應該是直接針對神格的傷害。由此它才會對拓拔皇帝傷害那麽大，以至於兩刀便基本上讓他失去戰鬥力。若非那兩刀，愈少又怎麽可能輕易滅殺拓拔皇帝？
宋彥羽心念電轉，將此前發生的事在頭腦中過了一遍，但他還是沒有能夠想起眼下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他會安然無恙。貌似，他覺得他已經失去意識很久，這也許隻是他的幻覺而已，事實上他一直都沒有完全失去意識。
那問題就來了，究竟是什麽力量壓製了此刻的淡金色神光呢？就連它的那絲意念都顯得氣若遊絲，一蹶不振。他實在想不出究竟是何原因，眼下隻能慢慢地恢複，趁這個機會先恢複些精力再說。
之前意誌力消耗太狠了，他雖然很想衝出去和宋嫣然見麵，但是他有心無力。隻能聽著她撕心裂肺般的呼喚，卻什麽也做不了。過了片刻，她大概是絕望了，開始在外麵瘋狂地發泄，強橫的力量波紋衝擊著宋彥羽所在的方位。
當然，由於有空間法則力量的障蔽，她帶來的衝擊對宋彥羽影響並不大。他能想像出宋嫣然此刻咬牙切齒揮舞拂塵的模樣，心裏柔柔地一痛，她終究是全身心地愛著他，而他卻欠她太多太多……
宋彥羽深深歎了口氣，然後閉上眼睛。經過先前的那一番近乎徹底的消耗，他此刻靈魂本源內居然是空****的一片，貌似連一絲力量都沒有了。不過，在他恢複意識之後，他的心性之力便隨之而起，開始快速修複他的身體。
由於先前脫力太狠，他的身體已然如同一張枯萎的樹葉，確有必要進行修複。當然更重要的是力量補充。沒有力氣的支撐，他什麽也做不了。
也不知是不是先前消耗太多的緣故，宋彥羽隻覺得意識恢複之後，一直處於一種奇怪的空明狀態。仿佛什麽都能看透，又仿佛一切都模糊不清。
開始他沒有留意，但是很快他發現，這並不是意識暫時的變化所致，而是已然嵌入他意念本源的改變，甚至已經固化了。時而通透時而模糊，這委實是很奇妙的感受，他一時之間也琢磨不管，忍不住想起真實和虛幻之境。
想到這一層後，他心念一動，不由自主地開始將心境沉靜下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並沒有太多的想法，然而結果讓他大吃一驚，他居然很快便進入了真實和虛幻之境。準備地說不是進入，而是開啟。
真實和虛幻之境就嵌在他的體內，就在他的意念本源中，已經完全和他融入一體。
這是怎麽回事？意味著什麽？宋彥羽怔了良久，卻想不出其中的所以然，隻能暫時先接受這個事實。他現在腦袋裏很亂，一時也想不了那麽多，隻能等恢複力量後再說。現在一琢磨事情，他就覺得頭疼，覺得身體陣陣發虛。
最後宋彥羽索性閉上眼睛沉入冥息中，什麽也不去想，任由意識空****一片，在無名的虛無中飄來飄去。
慢慢地他進入到一種渾然物我兩忘的奇妙境界，仿佛身邊什麽都沒有了，四周也什麽都沒有了，隻有永恒的虛無……
宋嫣然在星空戰場上一無所獲，甚至連宋彥羽的殘留氣息都沒有找到，最終她不得不沮喪地飛回神女塔。
而在她再次看到會場上的信眾們那付慘境後，她赫然心驚，收拾起內心的悲傷，開始救護那些信眾。
在結識宋彥羽後，也不知為什麽，她一直壓抑著的善良之心仿佛被激活了。也許這是出於一種天然的母愛，畢竟她幾乎是在結識他的同時珠胎暗結，而這無疑是她母愛蘇醒的最大動力和理由。
此刻宋嫣然苑如九天神女，壓住未找到宋彥羽的悲苦，滿懷慈悲地揮動拂塵，向那些信眾灑下道道聖芒。這不是充滿殺意的聖芒，而是充滿治療能量的聖芒，並且其中蘊含著濃烈的神聖氣息。
單是沐浴在神聖氣息之下，那些信眾便得到了莫大的慰藉，而他們受創的身體，也在聖輝之中快速得到治療。治療的效果相當驚人，但宋嫣然卻心知肚明，她知道這和信眾的虔誠信念有關，隻有堅定信仰的人，才會最大限度領略到聖意。
宋嫣然隻是出於本心，並沒有多想，事實上即使是在替他們治療中，她的心神依然全係在宋彥羽身上。她哪裏想到，她的這番作為，卻是更加贏得了信眾們的心，使得他們的信仰更加堅定。
獨孤清和胡元芳通過神女塔內的光幕看到這一幕，胡元芳歎道：“夫人果真不凡，對這些信眾居然如此用心，真可謂宅心仁厚。”
“嗯，神女壇壇主之名，倒也算名符其實。”獨孤清點點頭。
“清兒，你看夫人的表情不勝悲切，莫非彥羽真有什麽不測不成？”胡元芳有些忐忑不安地問，他雖是獨孤清的幹爹，可是他心裏很清楚，獨孤清隻是拿他當幌子的，而獨孤清的實力遠在他之上。
所以胡元芳一直都很知趣，從來不在獨孤清麵前倚老賣老。當然，獨孤清對他也一直都禮敬有加，從來未因他的實力低微而看不起他。
聽胡元芳這麽問，獨孤清歎了口氣：“顯然不是什麽好事，但我有一事不明，按理憑愈少和拓拔皇帝兩人之力隻能略占上風，不至於結果如此不堪。或許有什麽意外，是我們事先沒有預料到的。”
“是啊，世事難料，但願彥羽逢凶化吉。”胡元芳再次深深一歎，從他內心深處，早已將宋彥羽當成已出，更是在他身上寄托了他的期望。
“按他的氣運看，應該綿綿不絕，幹爹你也別太難過。”獨孤清安慰了他一下。
胡元芳回頭看了林依兒一眼，但見她依然沉浸在某種奇異的狀態之中，心中略驚，不由得又問道：“清兒，你看依兒夫人如何？怎麽如此古怪。”
獨孤清這才瞥了林依兒一眼，但見她麵容清麗，自有一股大家閨秀的芳華氣度，心中也暗暗讚歎了一聲。他當然早知林依兒不但沒事，更是得到了莫名的際遇，此刻正在享用際遇帶給她的好處。
“沒事，隻是一番際遇，或許會由此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獨孤清淡淡地道，心裏卻在將林依兒和宋嫣然作比，兩人各有千秋，卻都是世間絕色，那宋彥羽倒真是好豔福，想到這裏他的臉上莫名地染起一層寒霜。
胡元芳正打量林依兒，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意，卻是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這時宋嫣然已經完成了初步的治療，轉身飛進了神女塔。她沒有向他們解釋什麽，而是直接催動神女塔的力量向信眾們灑出一片神光，進一步幫他們治療恢複。而信眾們也感同身受地虔誠匍伏，開始頌念祈禱。
他們的頌詞生奧晦澀，卻隱然帶有君音女神的名字，顯然是宋嫣然的傑作。她本意是借助他們的力量來恢複君音女神的神力，哪知經過宋彥羽一番攪擾，倒把這層給忘了。此刻聽了信眾的頌詞，這才赫然醒悟。
原本在宋嫣然的計劃中，就是準備將信仰之力轉給君音女神，隻是事與願違，一切到後來變得麵目全非。
看著那些信眾們浩然而起的頌念聲，以及由此而起越匯聚越濃烈的信仰之力，宋嫣然竟有些癡了，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